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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暖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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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花很大力气镇压躁动的荷尔蒙,因为我对你的爱,必须隐秘又卑微。】

    不到半小时小区就恢复了供电,工作人员修好电梯之后,夏酌搀扶着时与回家。时与在门口推开了他的搀扶,笑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进门的时候,时与的脸虽然仍有点发白,眼里还掺着血丝,但是确实已经行走自如。

    时爷爷和时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他们回来了,老两口起来给他俩一人递了一杯热水,时奶奶才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家?电话也不接。再不回来我都要去你们学校要人了!”

    “抱歉啊爷爷奶奶,我们跟同学一起写作业去了。时与手机没电了,我手机丢了,刚才又被困在电梯里来着。”夏酌解释。

    “刚才停电老长时间的,在电梯里没事儿吧?”时奶奶上下打量着时与和夏酌。

    “没事儿,我们俩整天形影不离的,您别担心。”时与说。

    “我就说两个大小伙子肯定没事儿,你别瞎着急。”时爷爷拍了拍时奶奶的背,又问时与道,“小与怎么脸色不好?”

    “可能有点儿着凉。”时与喝了口热水,“我们还有作业没写完,你们早些睡吧。”于是径自拉着夏酌回了夏酌的房间。

    “就还剩最后几道物理,我算完给你。”夏酌脱下羽绒服挂在椅子上,又从书包里翻出了物理卷子。

    “嗯。”

    反正他们白天在学校就已经讨论过思路,只剩下套公式计算,此刻心神不宁的,时与还是决定不掺和计算这种精细活儿了。

    “我能睡你这儿吗?”

    夏酌正算着题,忽听时与在背后问了这么一句。他没停笔,边运算边答:“行啊,那我去睡你那屋?”

    时与手捧着半杯热水,低头看向玻璃杯,语气有些恍惚:“你……能陪我待一晚上吗?”

    “哦,好。”夏酌仍握着笔,却不记得刚才自己在运算个什么东西。

    “那我先去洗个澡。”时与将那半杯水放在了夏酌的水杯旁,转身出了门。

    夏酌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开始加快速度算题。时与洗完澡,夏酌也算完了那最后几道题。卷子摊开在书桌上供时与借鉴,时与很快借鉴完了,夏酌还没从浴室出来。

    时与只好在屋子里踱步,踱来踱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摘下眼镜钻进被窝里去等夏酌。

    枕头上、被子里,全是夏酌的味道。夏酌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所以枕头被子都挺香的,这令时与一会儿放松,一会儿紧张。

    放松的时候,他想到了夏酌胸口上那双羽毛翅膀的纹身。为什么纹这个图案呢?什么时候纹的呢?刚才在电梯里,应该是靠在这个纹身上的吧?

    想到这里,时与又莫名紧张了起来,脑海里回响起夏酌今晚对他说过两次的那句“我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正经”……

    以及夏酌捏在手里,翻转过来给他看的那半个饼干。饼干被他咬掉一半,上面分明写着“iloveyou”……

    时与正翻来覆去,夏酌擦着头发进了屋。

    进来的人有点瘦,但是足够好看。时与很想把他养肥一些,当个不会硌着人的抱枕。

    夏酌瞥见桌上的卷子已经不见了,很默契地领会到是时与已经借鉴完帮他放回了书包里,于是顺手关了灯,摘了眼镜,掀起被子就一言不发地躺到了时与身边。

    这张床不小,是张双人床,按理说应该只有接近时与那侧是热乎的,但是夏酌躺进来就发现他这边竟然也是热乎的。他还从来没进过热乎的被窝,着实有些感动,不禁顺嘴说了一声“暖宝宝”。

    “叫我呢?”时与转过身,面朝平躺着的夏酌。

    “嗯。”夏酌偷笑。

    “你才是。”时与并没有笑,“如果我说,拿金牌是因为我发挥的好,发挥的好是因为跟你睡了好几天觉,你把我的失眠症治好了,你信吗?”

    “信,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一副药。”夏酌笑着将时与揽入怀中,为他顺着背,“快睡吧,明天还上课呢,我感冒刚好,你别再折腾感冒了,我还指着您这位小牲口替我分担作业呢。”

    时与的脸埋在夏酌的胸口,闷声说:“我坦白从宽了这么多秘密,你也跟我坦白一件事儿吧。”

    夏酌的手在时与的背上忽然停滞,心想时与的精神才缓过来点儿,虽然同床共枕很暧昧,但是这好像并不是袒露心扉的好时机。心里可以不正经,对待自己如此在乎的人,流程上,他却不愿不正式,更不愿趁人之危。

    “那要看是什么事儿。”夏酌死鸭子嘴硬,继续胡噜起时与的后背。

    “就你初中打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哦。”夏酌松了口气,然后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与明明是个正经人。

    “赶紧说,别扭捏。”时与突然捏了一下夏酌的腰。

    “靠,痒!”夏酌连推带踹地踢开了八爪鱼时与。

    八爪鱼乘胜追击,挠得夏酌连连求饶,还不敢高声语,恐惊门外人。

    “时八爪儿!我说我说。”夏酌都快掉下去了,幸好被时与一把捞了上来。

    “我发现你是真喜欢给我起外号。”时与满意地松了手,平躺到自己那侧,如数家珍地说,“时逍遥、小牲口、暖宝宝,现在又多了个时八爪儿,跟赵八瓜异曲同工。”

    “与哥,赵八瓜是他自己起的,跟我没关系。”夏酌终于喘了口正常的气。

    “行吧,赶紧说。”时与扭头看着夏酌。

    “其实挺煞笔的,你确定要听么?”夏酌挠了挠头。

    时与深吸一口气,突然双膝跪着翻到了夏酌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俨然气势逼人:“你再扭捏我放大招严刑逼供了。”

    夏酌可受不了八爪鱼再次挠痒,立刻举手投降:“我说我说。”

    “说。”

    时与的脸又低了些,感觉再近点就能直接亲上去了。那一瞬,他其实很希望夏酌能继续死鸭子嘴硬,他好顺水推舟地在鸭子嘴上放大招。

    可惜夏酌以为的大招和时与想出的大招并不一样,他轻咳了一声,如实招来:“就初三的时候,一女生为我自杀了。”

    “啥?”时与僵了一瞬。人命官司?

    “渣男,你是怎么渣了人家小姑娘?”时与眯起眼睛,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导致他莫名对着夏酌的眼睛吹了口气。

    一阵牙膏薄荷香袭来,夏酌猛地闭上眼睛,不悦道:“渣个屁!我都不认识她好吗?”

    夏酌睁开眼睛,时与又猛地一阵后悔。真应该趁这家伙闭眼睛就放大招!时与暗骂自己愚蠢,就听夏酌怒意未消地继续说:“她自杀未遂转学了,我以为我不认识她就根本不关我的事儿,没想到她家长不仅来学校闹,还闹到我爸妈单位去了,你说煞笔不煞笔?”

    “所以这女生自杀未遂,跟你打人有什么关系?”时与自知错过放大招的良机,只得放开了夏酌,平躺到一旁听故事。

    “我打伤的那个人叫齐旻,就是他从我妹那儿盗了我的扣扣号,然后以我的名义跟那自杀未遂的女生谈了他妈的一整个学期的恋爱。”夏酌越说越气,“于是那女生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找我投怀送抱……”

    “然后呢?”

    我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好像是排斥女生的。

    夏酌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就试图澄清啊,告诉她每天晚上跟她在网上聊/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扣扣号我自己都上不去。可是她根本不信,就跟你一样,骂我是渣男。区别是,你是调侃,她是真的哭着喊着骂。”

    “然后我就推了她一下。结果那煞笔齐旻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跟她一起骂我渣。我当时懒得理他们就走了,第二天听说那女生自杀了,在医院里救回一条命,还是我妈同事给她看的急诊。”

    “原来我走了以后,天降狗血也能洒到你身上。”时与无奈,“不过天降狗血,一般都会洒到你这种惹人羡慕嫉妒恨的美少年身上。希望我回来以后能帮你挡掉一些狗血。”

    “其实后来我冷静回想了一下,那女生选择自杀最有可能是她长期学习压力过大或者某些家庭因素导致的,她和谁谈恋爱又和谁分手其实只是个导火索,并不是她患上抑郁症的根源,毕竟当今社会的正常人很少有人会殉情。但是当时我的各种压力也很大,就没收住火儿,把齐旻那个煞笔给打骨折了。”

    “他差点断送掉一条人命,骨折还是轻的,但你毕竟不是执法人员,以后别这么冲动。”时与拍了拍夏酌的肩膀。

    “唉,我也知道,不过那时候莫名火大,很难控制。”

    “你与哥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帮神经病。”

    “好,与哥最理智。”

    “少拍马屁。”

    “没拍啊。”夏酌从被子里伸出手,不正经地在时与面前晃了晃。

    “别闹。”时与抓住夏酌的手,把它塞回了被子,“睡觉。”

    他怕再闹下去,有些事情就真的很难控制了,他还不想被夏酌给打骨折。于是刚刚被夸理智的人,赶紧默念三遍“冲动是魔鬼”,老实当了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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