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心匪石后记1
街上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窗外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兴许是因为听了店家的故事，毛毛突然对窗外的月色有了兴趣。
毛毛：“我们出去看一看今晚的夜空吧？”
店家：“把我的外套穿上，外面太凉。”
毛毛穿上店家的外套，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明天你就会赚到买羽绒服的钱，然后就可以把这件外套送我了？”
毛毛的话惹得店家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些人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会像一潭清水，天真到让人不忍心欺负她。
很显然，毛毛便是这种人。
店家好不容易忍住笑，干咳了两声：“对的啊，明天这件外套就送给你啦。”
毛毛：“谢谢你，我们出去吧。”
推开茶舍房门，店家和毛毛惊奇的发现，今晚的夜空竟有很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星星。
城市中人造的光芒占据了亿万年来星光的位置，所以它们就选择躲了起来。
没有星星的夜空，就像没有鲜花的森林。
总会让人感觉失了灵气。
毛毛开心地跳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夜空。
她的手指着天上的月亮，激动地让店家朝她手指的方向看。
她：“快看快看！那是长庚星！好亮！”
店家摸了摸毛毛的头，他很少见到毛毛这样高兴。
一颗天边的星星，远比万贯钱财对她的吸引力大得多。
店家：“毛毛，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咱们和唐温如一起在洞庭湖上泛舟。当时我和他喝得烂醉，他借着酒兴提了一首诗？”
毛毛抬着头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像是温柔的晚风：“嗯……我想起来了！
当时你已经醉的不行了，他也几乎都站不稳了。
在到了青草湖的时候，他提了一首诗。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首诗真的好棒！”
店家又摸了摸毛毛的头：“你这小脑袋记得还挺清楚。”
毛毛：“历史总会被人遗忘，就像那个可怜女人的名字。
唐温如的诗现在不是也仅存这一首了吗？
可惜我们只和他有一面之缘，没能记下他更多的诗。”
店家：“毛毛，那么久了，你应该懂得的。
遗失才是历史的必然，被留存下来反而是历史的偶然。
我们已经见证了很多，这就已经足够了。”
毛毛看向天空中那颗长庚星，不知是说给店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的。
可我更喜欢月波楼那样。
一径竹阴云满地，半帘花影月笼纱。
把对联提在上面，让以后的人也都能看到那种美。”
店家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他，毛毛早已经香消玉殒。
可即便为众人所陷害，她还是保留着自己的单纯。
不过转念想一下，当年那些陷害她的人早已经化作枯骨，而毛毛却一直生活在这个世间。
也许这就是因果吧。
店家：“毛毛，你困吗？冷不冷？”
毛毛握住店家的手，转头看向他：“你摸摸，我的手可暖了，一点儿都不冷。今天我睡了好久，现在很有精神啊。”
店家：“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毛毛有些奇怪，她实在不知道店家这又突然抽了什么风。
毛毛：“你怎么啦？怎么突然想带我去吃好吃的？”
店家：“因为今天是咱们生日啊。”
毛毛：“可是你不是煮过长寿面了吗？”
店家笑了，他实在太喜欢毛毛这种性格了：“那咱们吃一顿好吃的庆祝一下不好吗？”
毛毛想了想：“好像也挺好的。”
店家掏出手机，划了几下。
店家：“花呗还有三百块的额度，咱们今天就奔着这些吃。”
听到店家的话，毛毛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毛毛：“你不过日子啦？两个人吃三百！这也太多了！”
店家不由分说，拉起毛毛的手往前走去。
店家：“你不要管啦，好好吃你的就行。快趁现在想想有什么想吃的。过了今天我可不请了啊。”
二十分钟后，毛毛和店家坐在马路牙子上。
毛毛手里捧着一袋糖炒栗子，店家手里拿着一块烤红薯。
两人一边吹气一边吃。
店家吹了吹红薯，用力咬了一口，刚从烤炉中拿出的红薯像是一块火炭一样，烫的他一边吸凉气一边慌忙咽了下去。
看着被烫的流出眼泪的店家，毛毛一边慢慢吹着手里捏着的一颗糖炒栗子，一边无可奈何地说：“你干嘛吃那么快啊？慢慢吃呗。我又不和你抢。以后不能跟你一起出来了，你吃东西这样子可太没出息了。”
店家被烫的还没缓过神儿，他缓了老半天，才回毛毛的话。
店家：“我说要带你吃好吃的，你就搞了这俩宝贝？大冬天的还坐在马路牙子上吃？你好意思说我没出息？”
毛毛剥开栗子壳，把栗子塞到店家嘴里：“可我就是觉得冬天糖炒栗子和烤红薯最好吃。
我们的感觉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感觉走，非要去管别人说什么好吃呢？”
毛毛把刚才剥下的栗子壳放进兜里，接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轻轻吹了吹，继续剥：“你看，有人说冬天应该吃火锅，因为热气腾腾的火锅吃起来很暖和。
可是我感觉火锅不能安安静静的吃。
因为总要去考虑菜是不是煮好了，是不是又要加汤了。
而且汤底永远都是滚沸的，让人有种急迫感。
有人说冬天应该吃羊肉，因为羊肉健脾养胃补元气。
可是我只喜欢吃没有羊肉味的羊肉，有这种羊肉吗？
没有。
那我何必要去吃呢？
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店家细细嚼着口中的栗子，毛毛的天真有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有别于□□的强横和谋略的诡诈，它是无招胜有招，它是以我之不变应敌之万变。
店家：“毛毛，你的栗子好香啊！”
毛毛：“嗯，栗子确实很好吃的。不过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店家：“我们换一换？”
毛毛：“好，不过你要给我留一点，不要吃完。”
店家：“刚才你剥栗子把壳丢哪里去了？”
毛毛把外套拽了拽：“呐，就放在兜里啊，总不能丢地上。”
店家：“这是我的外套啊！”
毛毛：“反正你明天不就送给我了吗？你要丢栗子壳吗？往我兜里丢，我不嫌弃。”
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