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心匪石2
爱笑的女孩儿运气不会太差，爱笑的男人却未必。
男人正在一条窄窄的街道上走着。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因为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别人脸上幸福的模样。
他羡慕别人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所以他要比所有人笑的都更灿烂。
匆匆吃的一点早饭早已经消化完了。
他有些饿，也有些渴。
好像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一个茶社刚刚好出现在他的眼前。
茶社的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负手而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温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身上。
店家：“欢迎你，老朋友。”
男人被店家这一句话弄的有些懵，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家店，而且还认识了这个人。
男人：“您好，实在不好意思，我看您很面善，可是实在记不清咱们上次在哪里见过，真是太失礼了。哈哈。”
店家的笑容好像和男人的笑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店家：“当然面善，咱们可不止见过一次面。老规矩，我点你喝。不过今天不止要喝茶，还要吃点东西。你饿了。”
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和你。咱们见过好多面？”
店家：“是的，很多面。不过相对于这个问题，你现在不是更应该解决自己肚子饿的问题吗？”
男人心道也是，不管有没有见过面，肚子饿了倒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男人刚到店内，毛毛就好奇地看向他。
因为这还是店家第一次早早跑到门口迎接一个人。
只是无论她怎么看，这个男人的身上都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男人察觉到了毛毛的目光后，礼貌的对着毛毛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脸上的笑容好像一直都不会消失。
毛毛也笑了一下，冲他点了下头。
店家已经拿出了一壶茶和三个碟子。
碟子里分别放着琥珀核桃、葱油蚕豆和蓑衣黄瓜。
另外，还有一碗撒了芝麻的米饭。
店家：“你先吃饭。吃好以后陪我喝杯茶吧。”
男人不知道这是不是种他没有接触过的营销手段，不过饭菜闻起来都挺香，而自己刚好又很饿。
也不再多说，端起碗便吃了起来。
十分钟后，二人已经坐在茶桌两旁喝茶了。
店家：“我的厨艺如何？”
男人：“很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琥珀核桃和葱油蚕豆。”
店家：“如果没什么急事，咱们喝杯茶聊聊天？”
男人：“好啊，只要不会影响您的生意就好。”
店家：“小店每天只接待一位客人。”
男人：“您很特别，您的茶舍也很特别。”
店家：“只有特别的客人，才会走进我这家店。你很特别，你的洗发水也很特别。”
男人听到这话突然楞了一下，他的笑容在这一愣神儿的功夫悄悄从他的脸上褪去了。
男人：“您怎么会知道我做的那个已经消失了的洗发水？”
店家：“因为我挺喜欢的，后来买不到了，有段时间我还挺难过的。”
男人自嘲的笑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小张折页放在桌子上。
男人：“我也挺难过的，总觉得对不起它们。”
店家拿起折页，轻轻打开。
折页小巧而精致，里面是男人的照片和他写的文字。
扉页：每个女人的一生都会谈两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一场是让自己辗转反侧的他，一场是陪伴自己直至终老的发。
在后者上，你缺少的不是一瓶洗发水，而是一个精致的仪式感。
第一页：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夹着你气息的风，充满了我的梦。
我曾无数次在梦中与你远远对望着，醒来后却只记得你说喜欢我的如云青丝。
第二页：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茶釜在风炉上静静待着，我在你面前静静坐着。
我望向你，看你用桌上的笔墨锦帛，写下我们今生的相濡以沫。
第三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我们第六十次携手走进梅园。
红的是梅花和我的唇，白的是落雪和我的发。
始终不变的是陪在我身边的你。
合上折页，店家叹了口气。
店家：“这是我用过最有仪式感的洗发水。挺可惜的，真的。”
男人：“是的，我也觉得挺可惜的。”
店家：“可以说一下吗？为什么会想起做洗发水？这个市场已经被巨头和大大小小的品牌占光了。一个新品牌，没有雄厚资金支持的话，很难存活下去。”
男人：“我知道的。不过做有些事情好像并不需要很多理由，比如这件事。”
店家：“作为投资，你这次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男人：“这不是一个投资，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使命。”
店家：“哦？使命？”
男人：“是的。就像……你知道大马哈鱼洄游吗？”
店家：“每年春天，大马哈鱼都会开始一段3000英里的洄游。
在洄游的几个月中，它们会跨越海洋、飞跃瀑布，它们在数以百万升的海水中区分出属于自己母亲河流下的一滴淡水。
然而，即便它们历尽千辛万苦最终到达了目的地，也会很快死去。
更何况，每一千条洄游的大马哈鱼中，只有4条可以成功。
其余的都会死在凶险的路途中。”
男人：“是的，我就是一条洄游的大马哈鱼。”
店家：“你是说，在做这个产品之前，你就知道结局？”
男人：“知道。不过我却没办法阻止自己。”
店家：“我不明白。”
男人：“严格来说，不是我做了一款洗发水。
而是有这样一款洗发水，等着我去找到它。
我挖空心思设计的包装，绞尽脑汁书写的文案，都只是命中注定的一环。
我必须要做，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店家：“我懂，使命感。”
男人：“是的，使命感。”
店家：“我方便继续往下问吗？”
男人：“当然。”
店家：“使命感我见过不少，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呃……使命感。”
男人：“如果我刚才讲的清楚一些，你就不会奇怪了。”
店家：“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