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关你屁事
子书大将军假装没听见，其他考官虽然看到他们，但离得远，又都是文官，没一个听见的。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柳玉珠那声连字带姓的怒吼。
他们不由跟着抖了抖。
柳玉珠走后，祝九歌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柳玉珠的座位上，也就是温子初旁边。
他用极其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场下焦急等候的考生，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在他们耳边回旋交替。从某种意义上说，祝九歌在那，众人的目光便会多往那看上几眼。
不仅因为他世子的身份，还有他那张脸。
温子初感觉他坐在这，平白无故多了些不自在。而他本人倒是习惯了，并没有任何的不舒适。
虽说已经适应了两个来月，但每次温子初还是要感叹下祝九歌这张完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皮肤更是好得不像话，即使是晚上也白得跟吸血鬼似的。
是因为年轻吗？
“好看吗？”祝九歌忽然问道，倦怠的眼皮掀起，迎着温子初的视线与他对视。
温子初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挪开了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祝九歌顺着他转过颈线，视线一路向下，停在他穿戴整齐的领口处。
“那话不是你想说的吧？”
嗯？
我可以否认吗？
【不可以。】
可他不信啊。
【检测已通过，他相信。】
所以你昨天的检测是……
【检测台词是否符合当前剧情。】
把他们的台词都给我说就符合剧情了吗！
【申诉无效。】
“……”温子初认命，怀着对系统的无奈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怎么算想说的呢？世子的每一句话都是自己想说的吗？”
在系统那吃瘪的温子初，把祝九歌给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
祝九歌虽然察觉到他情绪异样，但却被他的话给问住了。
是啊，他身为世子尚且不能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那他温子初说些违心的话又有什么可抓住……
“我只能保证自己说出去的话不后悔罢了。”
……不放的呢。
说完后温子初便没再理会祝九歌，所以他没有看到祝九歌眼中的那抹错愕，还有细不可察的微光。
祝九歌低声笑了，他真是杞人忧天，温子初怎么会变呢，从他说出“平等”的那一刻起，自由散漫便刻在了骨子里。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直都是这般理直气壮，毫无道理可言。
他倒是没想过，不想说的话，却能不后悔说出。
为什么呢？他很好奇。
温子初身上就像有一个专属于他的磁场，无论他做什么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子初真是通透豁达，既然不后悔，不如重新考虑一下我昨晚的提议？”
昨晚？他不是光挨打了吗？祝九歌提议了什么？
我靠。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温子初觉得，想刀一个人地眼神是藏不住的：“不用了，世子与我水火不容便是极好。若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自是更好。”
这话虽然也不是温子初的本意，但在祝九歌这么打明牌的情况下，不拒绝得明白点，他怕会越来越乱。
毕竟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他真的不懂，他甚至没有察觉。
祝九歌怎么能看上他？还是单纯想整他？
系统你知道吗？
【知道。】
原以为系统不会理他，没想到不仅理了，还给了个正面回复。
卧槽？什么时候？这要不是自己的瓜，他一定很乐意带上瓜子来听。
【在董知府府上那晚……】
【个人感情，禁止与系统闲聊。】
【检测到违规举动，开启静默模式，静默时长：一个月。】
【静默模式下，系统进入休眠，无权唤醒与查看。】
温子初愣住了，他听到开头时还以为会有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至少那个语气是让人这么认为的。
然而忽然变得机械冷漠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开启了静默模式。
一看就是被打断的回答，难不成还有管控系统的东西？
温子初尝试了一下，果然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法查看。这意味着他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的线索也得等到一个月后才能知道？！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都怪祝九歌，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
不过系统说董知府府上的夜晚，他只在一夜见过祝九歌，那时祝九歌送了他双生玉。
这么一想，与肌肤相贴之处的双生玉正传递着阵阵暖流，他就像在空调房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手里还端着一杯白开水，舒服到惬意。
系统不说他就不会回忆，那日祝九歌半蹲在半梦半醒的他面前，握着他微凉的指尖，略有无奈地问他为何生气。
像是哄人般耐心地解释，然后将这块双生玉放在了他的手心。走之前说着给他，算他欠了他的。
温子初当时全然被不满的情绪包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过程有多暧昧。
不能继续回忆，越回忆细节越多，比如那晚祝九歌的眼神，手心的温度。
靠，有点上头。
所以他是真的被盯上，不，被看上了？
嘶……
冷静一点分析，这算是好的走向。从理智的角度看，跟着男主混的方式很多，其中不就包含了恋人这个选项？
但是这个和朋友比起来又有风险，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相爱相杀，这样的感情还是太不稳定了，不利于他生存。
温子初醒了醒脑子，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搞事业，行。搞爱情，不行。
考试还在进行，温子初为了转移注意力而投入了考官的审判之中。
这些人说的都挺有意思，很快他就无视了祝九歌的存在，被正元各色事件和奇葩答案给吸引。
临近尾声，他们迎来了老熟人。
温子初看着脸成猪肝色的高瞻，对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很好，抽到军事题。不愧是压轴组，题目都是死亡级别。
【国力昌盛，国泰民安，外邦进犯者数敌皆斩于一将之手，该将民心所向，权倾朝野，有搅动局势之能，撼动帝位之望，汝若为帝，何为？】
柳淮然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毫无反应的祝九歌。
转而对温子初说道：“这题有趣，温公子觉得呢？”
“还是先听听考生怎么说吧。”温子初笑脸挡招。
你要说暗示他西启吧，启王多年不来朝，何来的权倾朝野。你要说暗示子书大将军吧，大将军常年不领兵，何来的民心所向。
这题看似暗指，实则没有一个能对上。可要说不针对谁，温子初只能说。
确实不是针对谁，针对的是在场的各位。
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另外两位文官了，他们看到题目的时候就深吸了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这局不说话。
本来这题设置的，就是看那三位的反应，他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
一共五人，第一位是个一看就是武人打扮的青年，他的观点很直接，说那些对将的评价全是外人加之于他的，人有能力就该为社稷尽心尽力，若是因为畏首畏尾而藏拙，岂不是辜负了百姓的信任？
一席话结束，两位文试考官看了眼旁边三位的眼色，见他们不动声色，便示意下一位继续。
这位像是靠近西启那边的打扮，他的回答没有前一个那么直接，但也认同那些搅动局势以及撼动帝位的说辞只是外人强加，并非将心所想。但他认为，人需要藏拙，并引经据典给自己论证。一通下来，温子初给他总结就是——人要懂得变通，聪明些。
第三个便是高瞻。
温子初正了正身子，打算听听他有何“高见”。结果他一上来就睨了眼祝九歌，冷笑一声：“无关人等，也能在这坐着？敢问世子可曾听懂一二？”
勇，太勇了。
温子初很想向高相讨教一下，如何才能教出如此英勇无畏的儿子。
祝九歌单手支着脑袋的姿势没变，连抬个眼皮都欠奉，冰冷好听的嗓音悠悠响起：“关你屁事。”
温子初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开始站起来拍着巴掌大呼精彩了。
场上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都屏住呼吸看了过来。看来大家都有一颗爱八卦的心，尤其是面对如此新鲜的瓜，恨不得第一个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