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开窍
他下去的时候,宣州王果然已经在等着了。
在宣州王对面坐下,常念笑笑道:“让六姨等久了。”
“没有没有,”宣州王连连摆手,道:“我这也才刚来。”
她顿了一下,主动问道:“明日应当就到贤侄的七日之约了,不知楚家小姐可有了音信?”
宣州王本来一过来便要带着人往那边山林里冲的,常念怕打草惊蛇反而危及到在那边的楚华蓥,便与她说了一些事情。
眼下她主动提起,常念手握紧了眼前的茶杯,道:“劳六姨牵挂,华蓥已经传信给我,说是找到了些证据,但还需要几日继续深层次搜寻,暂时就不用进去了。”
听他这么说,宣州王有些吃惊,道:“这几日可没见贤侄外出啊,楚小姐是怎么传的消息?”
常念喝了口茶未曾说话,倒是观言在他身后冷着脸道:“我家公子自有自己的法子。”
被观言这么一斥,宣州王脸色微变。
她是皇室正统的王爷,常念一个皇子斥她两句都少不得要背个不敬尊长,哪里是一个小小宫人能说的。
见她眸中似乎有阴云凝聚,常念将茶杯放下,喝道:“观言,你如今倒是越发没规矩了,六姨面前居然也敢这么说话,给我回房间思过去。”
观言还有些不服气,但见常念冷着脸,便也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去了。
等他上去,常念方才道:“六姨见谅,观言自幼跟着我身旁,借着我的名头行事,竟不知何时养成这么个不知尊卑贵贱的德行,让六姨见笑了。”
“贤侄身边这个下人确实该好好管管了,”宣州王冷哼了一声,道:“仔细哪天闯下大祸。”
她再怎么样也是个王爷,对常念客气那是不想惹是生非,一个宫人哪里来的资格在她面前放肆。
“六姨教训的是,”常念道:“只是现下在外头我身边只带了这一个宫人,若是罚重了怕不方便行事,等回宫以后必定重罚给六姨一个交代。”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也将楚华蓥到底是怎么传的信的事给揭了过去,宣州王显然还是不高兴,道:“那依贤侄的意思,我们这次还要等待多久?六姨这次来是为了清理门户,可等不了太长时间。”
“劳烦六姨再等七日吧,”常念思索了一下后道:“七日后不论情况如何,咱们都带人进去。”
“好,那我便在等七日。”
观言拿着楚华蓥的东西进来的时候,楚华蓥还在无聊地玩着书桌上的笔。
观言进来唤了她一声,道:“楚小姐,您的东西已经拿过来了。”
“嗯,”楚华蓥站起身来,道:“辛苦你了。”
看着观言似乎准备退出去了,她赶紧道:“先别走,我昨晚上伤口流血把床铺给污了,麻烦你给换一下吧。”
闻言,观言走到床边掀开了床铺,果然靠里的那一边已经被血染上了颜色,还有些发黑了。
他赶紧拿出一床新的床垫换上。
此时就要庆幸常念出门时帝君虽然嘴上不满,实际上恨不得将整个凤仪宫都给他带走,一马车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床垫这些都带上了。
楚华蓥反正也是闲着没事,便看着他换,一边看一边问道:“你怎么上来了?宣州王没起疑心?”
观言便将他刻意出言挑衅宣州王的事情讲给楚华蓥听。
他在宫中这么久,自然不可能真的这般没分寸,不过就是找个由头上来罢了。
讲完之后又道:“奴上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客栈老板等会儿送些吃食上来了,楚小姐可以稍等一会儿。”
“嗯,好。”
楚华蓥这会儿其实还不是很饿,毕竟她才刚刚喝完粥没多久。
她看着观言将两床被子叠在一起,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昨晚上与常念同床,被他的气息包裹住的感觉。
但一想到常念日后那个意中人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又开始不爽起来。
“观言啊,”楚华蓥道:“你跟着你家殿下也这么久了,你家殿下有意中人你知道吗?”
虽然常念说了回京之前会告诉她,但她这心里真的是抓心挠肺的痒痒,总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人趁着她不在京中拐走了常念。
她甚至有些酸溜溜地想着是不是当初就不该离开京城出门游历,就该守在常念身边把那些个狂蜂浪蝶全给挡住。
怎么陛下跟帝君都不管管这事啊。
观言闻言背僵直了些,道:“略知一些吧。”
毕竟他是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若是说一点也不知道岂不是漏了馅?
他脑袋飞速转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这种事还是等殿下亲自告诉您吧,殿下不愿意说的话,做奴才的也不好开口啊。”
天知道,观言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抖,好怕楚华蓥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他怕自己圆不回去。
好在楚华蓥也没难为他,闻言只是略皱起眉头,道:“好吧,那你先跟我说说那人跟你家殿下是怎么认识的?”
她倒要看看是哪条防线出了问题!
怎么认识的……
观言苦着脸想他怎么知道啊,她入宫的时候殿下就已经跟楚小姐认识了啊。
但他又不能这么说,只能勉强道:“是在宫里认识的,她……挺照顾殿下的。”
挺照顾常念的?楚华蓥又有些生闷气了,能有她照顾吗?她可是从常念四岁就一直在照顾他!
况且陛下跟帝君不是都已经和好了吗?怎么还用得着旁人来照顾常念,该不会成天光顾着恩爱了吧?
想到陛下与帝君,楚华蓥又问道:“陛下跟帝君知道这事吗?”
她猜帝君跟陛下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观言脸色已经苦的跟苦瓜似的了,他道:“陛下跟帝君……应当是知道的吧。”
毕竟殿下出行前还特意去要了阴阳匕来着。
楚华蓥:“!!?”
对于她来说,这无异于是个晴天霹雳。
居然连陛下跟帝君都知道了吗?这么说来,常念是铁了心要嫁给那个女人了?居然都已经见过父母了!
她瞬间有一种被全天下给欺骗了的感觉,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朝着桌上狠狠砸了一下,像是想把心中那股子闷气全部砸出来。
看着楚华蓥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观言生怕她再问,赶紧道:“楚小姐,奴只能说到这了,其余的您还是自己问殿下吧。”
楚华蓥张开的嘴又闭上,最后只能生着闷气等常念上来。
观言在心里叫苦连天,他这下真的是两面不是人,殿下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能直接把话说清楚呢。
于是常念用完膳上来,见到的便是一个生着闷气的楚华蓥,见到他上来还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
观言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他脚步一顿,面上有些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楚华蓥依旧不理他。
观言看了看楚华蓥,又看了看常念,最终小步走到常念面前,极为小声地道:“楚小姐问了一些关于您心上人的事。”
常念瞬间瞪大眼睛,他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说了?”
“没说,”楚华蓥看着这主仆两人,哼哼道:“我看他那嘴巴比河蚌还要紧,撬都撬不开。”
不就是常念背着她偷偷摸摸地与人两情相悦了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一个两个都瞒着她。
这个时候,楚华蓥显然已经忘记了花仪节时常念说的还处于单相思中,默认是有个心怀鬼胎的无耻女人拐走了常念。
至于单相思?哼,肯定是个无耻女人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常念?!
知道观言没说出去,常念心瞬间落了下来,他让观言先出去,然后方才无奈道:“不是说了回京之前会告诉你吗?你何必去为难观言。”
瞧瞧给人家观言吓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楚华蓥那边过去,这房间本来也不大,没几步便到了楚华蓥面前。
楚华蓥现在看他就像看被拱了的小白菜似的,水灵灵的,偏偏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啃上一口。
越想越是觉得委屈加闷气,再看已经到了跟前的常念,想也不想拿起他的手便咬了一口。
让她先啃一口再说!
唇刚刚触到常念手上的肌肤她就后悔了。
常念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活脱脱一个被娇养着的小皇子,一身皮子白嫩得很,身上的热度也不断从那相触的地方传来。
酥酥麻麻的,让她下不去口。
但这么贴着更像是有病,于是她贝齿轻轻地在他肌肤上触了一下,又很快松开口,张牙舞爪道:“这是惩罚!”
常念已经惊呆了。
片刻后,他慌乱地收回手,面上红潮涌动,几乎成了被煮熟的虾儿一般,有些结巴道:“你,你,我……”
他红着脸慌乱的样子霎是好看,让楚华蓥忍不住看痴了些,但等回过神来想到常念说不准在那个不知名的无耻女人面前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的,忍不住又黑了脸。
那股酸意始终在心头萦绕着,但又似乎不是弟弟被抢走了的那种不爽,还隐隐带着一种被挖墙脚的感觉。
等等,挖,挖墙脚?
楚华蓥脸色僵住了,原来潜意识中,她居然是把常念当做了自己的人吗?
她又细细想了一下,若是家中的弟弟出嫁,她会是何等反应,然后惊悚的发现,根本就不会跟现在一个反应。
她现在的情绪似乎真的很不对劲!
常念看着她先是痴看着自己,然后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又散发出一种低气压来,最后浑身都带着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