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卓离宗
满是伤痕的少年坐在院子里缓了许久,才扶着墙角踉跄着站了起来。
一年前,他满是期待的拿着信纸一路艰难的赶到玄元宗后,却未曾料到当年将信纸赠与村长的那位修士早已在一次秘境中身死道消了。
见到萧卓手中的信后,引路的人将他带到了宗内随意安排成了一个外门弟子。
萧卓当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好,他甚至对那个将他带到那儿的引路人很有好感。
可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在玄元宗这个小门派内,外门弟子的身份其实就是做杂事的,每日的修炼,也不过是给内门的人做完事后,再由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看管着他们,随意讲解一些简单的东西,这一整天便算是结束了。
想到这儿萧卓低头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去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院子里意料之中的很是寂静。
玄元宗中外门弟子的修炼时间便是在辰时,现下该是都去修炼场了。
萧卓走到一间格外朴素的屋子前,推开了面前的木门,沉默着走到坐到床榻上将药物从储物袋中拿出来打开后摆在了一旁,接着脱下了身上的几件衣物,露出了线条流畅布满匀称肌肉的上半身。
不过此时他光|裸的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
少年皱眉向身后瞥了一眼,随后咬着牙将一旁的黄褐色药水洒在了背上。
“嘶”
只见背后的那片皮肤随着药水洒上去后瞬间红了一片,其上还散出了淡淡的烟雾,少年的身体也随着颤了两下。
仔细看去,就连他的眼眶中也疼出了些许水光。
萧卓坐在原地疼的半天没有动作,待后背没有那么疼了,才动作缓慢地将上身的衣物重新穿了回去。
这个药水是他用几颗低阶灵石在外面的小镇中换来的外伤药。
药卖的如此便宜,便是因为此药淋上去时,痛感会放大十倍,故而买这药的人很少,店家也就随之降了价。
他将药瓶盖上了盖子,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木箱前,将里面的衣物拿了几件,简单收拾了收拾便推门走了出来。
看他走的方向正是去内院的那条必经之路。
避开路上的人后,萧卓径直向深处走了过去,那边的尽头便是赵霖的院子。
赵霖几个人在离开外院后,便去了别处作威作福了,故而此时他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萧卓抬头望了一眼墙的高度,随后一个借力,利落的翻身跳进了赵霖的院中,起身走进了他未关的内室中。
接着他站在里面打量了片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打开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罐子。
罐子打开后,从不大的口子处可以窥见到里面正盘着一条五色的毒麻蛇,见盖子打开后它还朝着萧卓吐了吐猩红的信子。
萧卓将那条蛇掐着提起后,走到了床榻边,放了进去。
“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人啊。”
他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微鼓的被褥便转身离开内室,潇洒的翻墙离开了赵霖的院子。
即将决定要离开玄元宗,那么当然要送给那个三番两次找他麻烦的人一点小礼物。
这刚刚放进去的五色毒麻蛇,毒素虽不至死,但被其咬伤后,若不立刻截断那部分,毒素将会越蔓延越广,直至最后失去知觉。
萧卓眼底涌上了一抹笑意,抬脚走出了玄元宗的门。
——
修真界共分为四块区域,分别为东陆,西陆,南陆,北陆。
其中南陆是距离俗世最近且最为辽阔的一块区域,其中大小宗派数不胜数,被尊称为天下第一宗派的天衍宗便是位于南陆中心地带。
平日里南陆虽然地广,但是人确实不多。
近几日内,整个南陆的修士却忽然间多了起来,走在路上都能明确的感觉到以往空旷的街上多了一些人。
此时荒野外的一家破旧客栈中,几个穿戴极为干净的修士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几个简单下酒菜,手中举着杯聊的热火朝天。
“各位道友既然有缘与李某人聚于此地,那就是我李某人的朋友了!日后若我入了天衍宗,定不会忘了各位!”只见一个生着络腮胡子的黄衣男子,红着脸将手中的酒杯猛的撂了下来,豪放不羁的拍了下木桌道。
“那就先行谢过道友哈哈哈!”
“你还别说天衍宗百年一次的收徒大会就是气派!”
“这南陆最近可是热闹了。”
“那可不,修真界第一门派谁不是想挤破头冲进去,占个名额啊。”
坐在窗旁的黑衣短衫少年听到他们谈论的事情后,转头瞥了一眼,眼中划过了些许思量。
若此处有玄元宗的人,必定可以认出此人正是前几日刚从宗内离开的萧卓。
随后只见他脸上挂起了一抹极为真诚的笑容,接着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各位前辈,你们口中所说的这是何事啊?”
那位身着黄衣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回过头看向他道:“小兄弟,你莫是不知这天衍宗近几日收徒大会的事?”
萧卓的长相本就讨人喜欢,再加上他脸上的笑容,倒是没人会不愿回答他。
几个人给他腾出来一张椅子,一边吃着一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去。
萧卓听着这些,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几个人聊了一下午,萧卓和他们顺利打成了一片。
天色渐暗,客栈中的人越来越少。
“明日我们几个就要往那边赶路了,若你也有心要去,我们一路去,你也好有个照应。”几个人看向萧卓说道。
“好!明日我与你们一路。”
“哈哈哈好!”黄衣粗狂男子拍了拍萧卓的肩膀笑道:“那我们就先散了吧!”
几个修士都是直接住在客栈中的。
因着这块地域方圆百里内只有这一处客栈,萧卓也在这处客栈中歇息下了。
到了深夜他翻身躺在床榻后,静静地酝酿着睡意,但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
接着他坐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走到桌前坐下,重新点亮了房内的蜡烛,昏暗的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暖黄色的光晕照在萧卓面无表情的脸上,凭空添了些柔意。
他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蜡烛,低头将系在身上的储物袋解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玉瓶,放在手心里把玩了片刻。
玉瓶通身呈纯白色,放在蜡烛下满是通透感,其上还雕了一些细小精致的花纹。
但是比之当初那人扔给他的时候,却是少了个盖子。萧卓几年前试图回去找过,却连那处树林都未曾找到。
半晌,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小玉瓶紧紧攥在了手中,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趴在了桌上,侧头看向手中的玉瓶。
时间慢慢的流逝了过去,房间内的呼吸声也愈发的平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