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心难测
“据说那无底大圣的本体是一只锦毛的大老鼠，传闻他深知五行八卦之道，鼠在十二地支中是“子”，子是为水象。”听到慈元仙子所言，玄天子后知后觉道。
“五行为水者，外柔内刚。象曰：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物极必反，直取必折。回身撤走，才见出路。”
“慈元师妹真不愧是镇元宗二代弟子中内通晓机关算术的第一人，这么快就能识破圣人所设下的算计。”玄天子快步走在众人前头，自顾自地说着。
慈元仙子不愿意在听他口中无用的长篇大论和阿谀奉承，冷声打断道:“诸位快些回身，勿在此地久留。”
玄天子识趣地带着众人按来路返回，行了大概百步远，就果真见了光亮。
一行人快步走向身前的光亮处。无尽的黑暗终于祛尽，众人眼中始见光明。
苏荷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努力地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光感。
众人所在之处，是一间雕梁画栋的空旷大殿，殿中除了八根红色镶金的擎顶之柱外，就只在殿内的最上方放置了一把金色盘龙的巨大椅子，椅子的正上方是一个巨大匾额，上面写着“无底君邸”。
九洲之内只有成圣者，才可称君。想来这块牌匾也是在无底君成圣之后，才安放在上面的。
申稷子纵身一跃，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口笑道:“哈哈哈，这无底君就一个人住，还搞如此大的排场。如今却也是便宜了我等外来人。”
“真搞不懂这些妖族大圣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真心想要收徒的话，依着圣人的本事，这天下间的俊秀人物，人中龙凤，他们还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何必又劳心劳神地弄什么圣居，到头来还不都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久不出声的都天子开口回道:“圣人行事不论心迹，只求机缘，一切随缘而为，才是圣人造化。我等未到那般境界，不可妄论圣意啊，申稷师弟。”
“只求机缘就能成圣？都天师兄说得倒是轻巧，小弟敢问一句，师兄平日里满口机缘，又何时可以成圣啊？师兄方才所言，不也是在妄论圣意吗？”申稷子牙尖嘴利地反口问道，一时间倒是把都天子怼了一个牙口无言。
广元子在苏荷体内，狠啐了一口，“呸，这申稷子诡辩起来倒是一把好手，都天子又不是圣人，所言机缘又怎么与圣人所求相提并论啊。好在都天子这人脸皮够厚，修为又不在申稷子之下，不然可是要被其坏了道心的。”
“上仙很讨厌这个申稷子吧。”苏荷听到广元子所言，忍不住地问道。
“镇元宗内看似一片祥和，实在三门各怀鬼胎。前几代掌门在位之时，都是只有掌门一人为圣，其余二门自然不敢太过造次。但是，到了我家老头这代，同时期居然出了三位圣人，包括我家老头在内，三门各有一位圣人坐镇。
这事在外人看来，是镇元宗势力大增，是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可对内来说，就是无休止的三门内斗，暗中较劲，同门之间互相使绊子了。
如今我身死道消的消息以外宗门内部传来，其他二门必定有心争夺这掌教之位。门中的争斗只会越演越烈。
我本是不愿意叫你到镇元宗去的，宗门内的勾心斗角不是你所能应付的。只是如今你已是镇元宗的亲传弟子，也是不得上山了。”
“我有上仙暗中相助，天大的困难都能轻松化解。”
广元子听罢，不禁笑骂道:“臭小子，也别什么事情都指望我，要是真的大难临头了，我还是会离你而去的。”
一旁龙元子闲不住地四处逛了逛，这才猛然想起此行到圣居来，还不知所为何事。
玄天子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早已拆封的掌门手谕。原来此刻，只有龙元子和苏荷还不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多寻丹药给苏荷固本培元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在圣居之中寻找到一副残图画卷。
龙元子获悉此行意图以后，开口道:“这大殿里的通道一共通着四个去处。在我等到此之前应该已经有大批仙人来到圣居之中了，不知我师父说的残图是否还在。”
说着，他便在东南边的通道口发现了两具散修的尸体。
龙元子用脚翻看了一下尸体，说道:“看剑痕应该是冰湖的臭虫干的。”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前方的通道，“不如我们也到这通道里去，跟着先来的人走，总是不会错的。”
“服药求仙途，多为丹药误。不如饮美酒，天地尽神游。一朔醉五日，千载无忧愁。友访不得见，醉乡挽客留。”
申稷子所处高处，这殿内的情形，他看得也是清楚许多。
只见的四处通道之上都写着一首小诗，申稷子见了，不禁开口念道。
“十日描碧海，旦夕绘碣石。千载作海枯，百年画石烂。画尽斑斓景，转眼尽虚幻。”
“当时圣人剑，砺光裂岩幽。破匣碎明月，入鞘断虹焰。”
“万法合和相须成，黄金鲜光入鼎中。道德传道生羽衣，千变万化无不同。”
龙元子和苏荷听得云里雾里的，其余三人心中却是已经知晓了这四处通道的去处。
“打头那首诗对应着酒窖，接下来两首诗分别说的是藏剑室和藏画室。”
“最后这一首是则是意指着丹房。这四处去处中有一处应该是通向这圣居尽头的，到了尽头也许就能得到圣人传承了。”
看着正在发蒙的苏荷和龙元子，玄天子赶紧出言解释道。
“走吧，先去寻残图要紧。”申稷子从椅子上跳下来，镇元宗的亲传弟子不可能对于妖类大圣的传承感兴趣，眼下还是取了残图，再随手捞着些好处才是最要紧的事。说着，他便抢先一步出了大殿，直接奔着通道飞去。
众人见状，赶紧慌忙起身赶上。一路上，天门的两位仙人还不忘将苏荷牢牢看护住。
众人一路过了通道长廊，推门进到一处室内，见得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
率先进入的申稷子，四处了翻看了一下，室内除了这些瓶子罐子和大概十具冰湖道士的要以凉透的尸体外，根本没有什么书画藏品。
玄天子没有着急翻看室内的瓶罐，反倒是在冰湖道士的尸体上仔细的翻看了一下。
“这些死去的冰湖道士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创伤，似乎是被人击打到了神魂，瞬间致死的。”
玄天子还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现了不少的下品丹药，其中还掺杂着几颗品级还不错的，都被玄天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些下品丹药的功效对于他们这种境界极高的仙人是无用的。而且这个品级的丹药，镇元宗是可以自行大量炼制的。即使是对于镇元宗外门弟子来说，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玄天子将散落出来的丹药一股脑的聚在一起，随手都倒回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净瓶里，“看来咱们都被那无底君给蒙骗了，那四首诗根本就是用来误导人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申稷子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无底君气得“咯咯”直笑。他勉强收拾笑意，开口道:“竟然到了丹房，还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说着，众人便走到屋内仅有的一处木架前，木架上方放着许多精致木盒，木盒之间的空档都是参差不齐的，应该是中间原有的木盒都被先来的仙人取走了。
“诸位快看。”龙元子手疾眼快，对着木架子上的一行小字，大声念道，“自取一粒，不可多拿。”
都天子开口道:“看来这些贪心的冰湖臭虫是没把圣人之言当回事啊。多拿了这么多丹药去，引来圣人发怒，便被圣人所留的禁制瞬间击杀了。”
玄天子听到师弟所言，慌忙把怀中的几颗丹药取出来，随手放到书架上。
众人都在心中取笑他了一下，便各自老老实实地取了一颗丹药收在身上。
都天子好心地丢给身后的苏荷一个盒子。惊慌失措的苏荷手忙脚乱地接下来，也不曾看上一眼就将盒子稀里糊涂地塞进怀里。
然后申稷子趁着苏荷没回过神来之时，纵身跳过来，施了一计定身法，让苏荷动弹不得。
“荷元师弟请好好享用吧。”说着，他施法将苏荷的嘴巴打开，端起装满丹药的大瓶子就往苏荷的嘴巴里倒起丹药来。
“申稷上仙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出手害我。”被迫吃完了一整瓶丹药的苏荷心如死灰地正在等着圣人降怒。
申稷只顾着一脸坏笑也不理睬苏荷所言。过了许久苏荷也不见有事发生，抬眼再看，其余六人已经准备离开丹房了。
正在此时，广元子的声音自苏荷脑中响起来，“那无底大圣说了只能拿一颗丹药去，又没说只能吃一颗。”
苏荷这才知晓了申稷子的用意，神识一动对着广元子说道:“那我就再吃点。”
广元子笑着回道:“别了，丹药这东西吃多了会上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