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小瑞仔细一看,元宵手里拿的是一个药铺里常见的小纸包。小瑞嫌弃地说:“这什么?蒙汗药?”
“啧,我元宵大侠是那种龌龊的人吗?”元宵咂嘴,抱怨的小眼神。
小瑞翻白眼,“你不是吗?”
“黄毛丫头,见识短,本大侠不跟你一般计较。”元宵用小药包的包纸尖戳戳小瑞的手背,趁人不注意把药包塞进小瑞的手心,“昨天晚上我趁少主不在书房,偷了她的掌印,让柏总管写了合屋告书下发全府,全洞府的人都知道少主要和金昭雪合屋,今天晚上你就把这个放到少主的酒杯里。”
小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就说,姑娘明明都拒绝府主了,以府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强迫姑娘的,可是今天怎么府民都来送礼了?原来是你搞的鬼,你胆子真大,不怕府主把你关进地牢?”
元宵气道:“要不是我胆子大,帮少主运筹帷幄,只怕你和你家姑娘早就跟珰珰跑路了!”
小瑞顿时明白了什么,指着她鼻子骂道:“哦!跑到府主那造谣姑娘跟珰珰的就是你吧!”
元宵无所畏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金昭雪就是心里有鬼。哎,你就不要管之前怎样,就说现在,她们合屋是好事吧?”
小瑞低下眼,整理收下的鸡蛋鸭蛋,还有各种小玩意,心想,这点元宵倒是没说错,甭管之前元宵怎么调拨姑娘和府主的关系,但现在府主把珰珰请走了,还要跟姑娘合屋,结果是好的,这样就行。
一番思忖后,小瑞答应:“这倒是。那好吧,我就不跟你计较。”
元宵轻轻拍一下小瑞攥着药包的手,低声说:“今天晚上,少主的酒杯,记得啊。”
“这里面什么药啊?要是府主吃了不好怎么办?”小瑞把她抓回来,担忧地问。
天哪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元宵不耐烦地说:“放心吧,那是我的少主,我怎么会害她?合屋都得来点的,无色无味无害,将身健体,滋阴补阳。”元宵冲小瑞眨一下眼睛,“尽情释放魅力。”
“行了知道了,你快走。”小瑞着实被元宵最后一下尽情释放的魅力给恶心到了,操起擀面棍把她赶走。
主殿正门旁。
荀瑾看到告示榜上张贴的《府主修侣合屋仪式告章》,愣了小半刻钟。
她是失忆了?还是梦游了?
她什么时候下过合屋的指令?昨天金昭雪已经结结实实地拒绝过她了,她也放弃合屋了,可是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她要和金昭雪合屋,就在今夜,怎么回事?
荀瑾把柏总管叫来,问:“这是你写的?谁叫你写的?”
柏总管一脸老实:“是府主你。”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和金昭雪合屋了?不是,我不是不愿意跟她举行合屋仪式,可是她没答应我,我也没给你下过些告章的指令。”
柏总管默默掏出一张盖了荀瑾掌印的草书,上面清楚写道荀瑾下令,让他昭告全府她要和金昭雪合屋。
荀瑾:
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荀瑾觉得她被人暗算了。这个人用脚趾头想一想就会知道,十分有十就是元宵。这个元宵!真是可恶!
荀瑾盯着榜上的合屋告章又看了一会,竟然好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当荀瑾意识到她正在对着告示棒傻笑时,立马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虽然金昭雪此时一定不高兴,但是,既然全洞府都知道她们要合屋,那就只能顾全大局。
柏总管:“府主,您方才笑了,想必是想到马上要和昭雪姑娘合屋,心生欢喜吧?”
荀瑾:“我方才笑了?”
柏总管思索少许,摇头。
晌午和晚上,金昭雪的新屋院里办了两道酒席,宴请前来庆贺的府民。
飘花的院子里摆着几大桌果木烤乳猪,还有一色菜肴瓜果。王大柱端着酒杯穿过一桌桌菜肴,走上前,脸已经喝得胀红,向坐在主位的荀瑾和金昭雪敬酒:“恭祝府主和昭雪姑娘合屋大喜!”
荀瑾笑了笑,牵金昭雪的手一齐起身,与王大柱碰杯,“谢谢大柱。”
王大柱又倒了一杯,晕乎乎地敬酒:“再来一杯!”
“好。”荀瑾大方地把酒杯递给小瑞,让小瑞帮她倒酒。小瑞寻思着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药生效还得小半个时辰,现在可以下了,于是隐秘地打开元宵给的小药包,把药粉倒进去。
荀瑾接过酒杯,和王大柱碰杯,把酒杯送到嘴边,舌尖浅浅尝到酒液,眼眸里沉了沉,把酒杯放下,吩咐一个小丫鬟说:“这杯子脏了,你替我再取一只来。”
小瑞暗道糟了,她和元宵的计划失败了。
荀瑾用新酒杯倒酒喝下,用手盖住加了料的酒,歪头叫小瑞:“把元宵叫来。”
小瑞做贼心虚,心跳声大得就像擂鼓,呆呆地点头,把元宵带过来。
元宵笑嘻嘻地跑来,看荀瑾喝了不少,以为她的计划成功了,高兴道:“少主你找我?”
荀瑾把加了料的酒递给元宵,情谊满满道:“今日我和昭雪举行合屋礼,借此机会慰劳你平日伴我左右,请你一杯。”
“嗨呀,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少主!”元宵接过酒杯,香气扑鼻,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瑞挤眉弄眼的夸张暗示,一饮而下。
哎哟!完蛋了。小瑞尴尬地转过身,捂住脸。这倒霉催的,看来今晚只能由元女侠独自散发魅力!
等酒席散了,金昭雪进屋锁门,荀瑾按住她的手,把门闩又打开。
金昭雪问:“都行了合屋仪式了,你今夜不和我同住吗?”
荀瑾凝视着金昭雪粉嘟嘟的脸蛋,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金昭雪嘟起嘴,荀瑾又用食指在她的唇瓣上点一下。金昭雪拿开她的手,娇嗔:“干嘛?不许玩我。”
荀瑾噗嗤笑出声,推开门走出去,说:“之前你拒绝我了,我怎么会强人所难。昭告合屋这件事是元宵偷我掌印弄的,我刚刚已经教训她了,估计她现在正难受。行了,我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哎。”金昭雪赶忙跟上去,犹豫之后,环着手臂虚虚地抱住她的腰,小声说:“不管怎样,合屋都办了,今晚你就留下吧,不然外边知道了会说闲话,不知道多少双恶毒的眼睛盯着你。”
荀瑾的内心顿时柔软下来,包住金昭雪贴在她腰间的小手,“好。”牵起她的手,带她进屋。
“同床共枕这种事。”
“嗯?”
金昭雪在床榻中间铺了一根卷起的薄褥子,说:“本来是成亲后才能做的。”
荀瑾垂眼,“修侣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
金昭雪爬到床榻最里边,指着外面半边空位说:“但是我在意。所以,我们中间隔一道三八线,谁都不能越界,如果你敢越界,或者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我就每天做超难吃的黑暗料理给你吃。”
“你说这条卷起来的被褥是三八线?我干脆打地铺吧,睡桌子也行。”荀瑾不太懂什么是黑暗料理,但是听起来就让人印堂发黑,还是不要尝试了。
“不要,我不是虐-待修侣的人,你就睡这。”
荀瑾睡姿良好,做了个金昭雪喂她吃蛇胆拌蚂蟥的噩梦,出了一身冷汗,天没亮就醒了。她转过头看到金昭雪,这小姑娘倒是睡得很香甜。
卯时鸟儿开始啼鸣,荀瑾轻手轻脚地起床。出了院子门,看到元宵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坐在梅园里发呆。
噗。荀瑾没忍住,笑出声来。
“少主?是不是你!”元宵哭丧着脸哀嚎。
荀瑾身形优雅,和她保持得体的距离,“是你给自己挖坑。怎么样,红香销魂散的效力不错吧?这里不比仙界,没有花柳巷,昨晚你的身体一定不好受吧?”
元宵感到她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捶胸顿首:“少主,我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不领情就罢了,还来坑我!”
荀瑾竖眉,“谁叫你觉察不出情药的味道,活该!主子你都敢暗算,我没抽你鞭子都是便宜你了。”
痛心啊痛心,痛心,是昨夜的元宵。
自从荀瑾收拾过细作后,花神府里再没出过什么打岔子。高氏夫妇偶尔气急攻心会派人到花神府捣乱,都被荀瑾想办法一一化解。开荒、种地、生产农副,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距离秋收大典还有一年的时间。
这天,凡界的三大洞府突然收到考官会的消息,说一年后的秋收大典与往届有所不同,这一次除了以往要评比的各项标准,还要求每个洞府准备一个结合农耕的玩乐节目。
另两家得到消息后,头都大了,暗骂上头是哪个狗官想出的这个损招,尽给人添麻烦。
孙二进言:“父亲,不若我们选拔府中美人在莲花上跳舞?”
孙府主冷冷瞪他一眼,“你这结合了哪门子农耕?秋收大典秋收大典,都秋了,你上哪踩莲花!”
“养秋莲啊,还能吃藕!”
孙府主给了他一拐杖。
另一边,戴面纱遮毁容脸的高夫人灵机一闪,猛地拍手,对她亲爱的夫君道:“有了!夫君,妾有一条妙计。”
高府主惊喜:“夫人快讲!”
高夫人与他耳语:“从前我在灵界看过有驯兽师挥舞红布逗引耕牛搏击,我们可以挑选精壮的汉子,训练他们表演一场‘斗耕牛’。”
“妙哉!”
正值仲夏,蝉没完没了地叫。荀瑾本来就发愁,这蝉叫的她更愁。元宵还来添乱:“少主,秋收大典的节目你想好了吗?我们只有不到一年的准备时间了!”
“没想出来。”荀瑾平平淡淡。
“啊?那两家都开始训练了!你还没想出来啊!”
荀瑾幽幽地瞟她一眼,推开她走出门,穿过梅园,走去金昭雪的院子。
小瑞在前院打井水,看到荀瑾跟她问安:“府主来了。”
“嗯,昭雪在?”
小瑞笑着道:“在,姑娘在屋里画画。”
荀瑾敲门进去,果然看到金昭雪趴在桌上泼墨挥毫,地上丢了许多画满奇形怪状的图案的废纸。
荀瑾把废纸一一捡起,语重心长:“昭雪,你不是说我们一定要赢秋收大典?这次考官新加的玩乐节目很重要,我没有头绪,你有想法了吗?”
金昭雪指一指她怀里那堆废纸,说:“有啊,都在你手里了!”
就这堆废纸?荀瑾看着手里的垃圾,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