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两人被一路送出去，走过一条后巷就被送上了车，车子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大马路上。司机朝着对面的车按了按喇叭。
“爸爸！”清媛一眼看到下车的人。
苏韫东飞快跑过来，单手就将女儿拥道怀里，半晌才勉强说出话，“小圆子有没有事？”
清媛擦干他头上的汗，“爸爸，不怕，我很好，我平平安安的。”说完像是小考拉一样，埋在他的肩膀上边。
苏韫东就那么稳稳得抱着她，“对不起，小圆子。”
“不是爸爸的错！”清媛立刻抬起头，“爸爸抓坏人本来就是应该的，爸爸，你肯定会抓到那些欺负我的坏蛋的吧。”
“嗯！爸爸答应你，一定会抓到他们。”相较于这边父女情深，那头的秦淮林和和肖睿则看起来冷静多了，秦淮林看着肖睿，“怕吗？”
“还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已经结束了。回家吧。”
“嗯。”肖睿点点头感觉身后好像有人看着他，转头看过去每个窗户都被帘布遮的严实。
清媛回家之后自是被一番安慰，尤其是崔文莲，就差将她拴到裤带上。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清媛睡得迷迷糊糊地都感觉奶奶的手轻抚着她的头，还能听见小声的抽泣声。
“奶，睡吧，我没事。”
“诶，睡，这就睡。”崔文莲以为自己吵到了清媛，抹干了泪，准备轻哄她，清媛却翻了个身，没一会儿打起了小呼噜。
嘿，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动，还是心大。崔文莲给他掖掖被角。
清媛睡得香甜，肖睿却一点儿也不好受。整个人像是被火烘烤着一样，想跑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眼前走马灯一样显示着清媛前世死之前的样子，他又感受到她在他怀里慢慢变冷。
“不要，求求你不要……”肖睿痛苦的呢喃。可画面丝毫没有停止，他忽然看见了上午的自己，还在那个酒窖，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还是没来得及救下来清媛，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到酒架上，看着她额头的鲜血同架子上的红酒混杂在一起，看着她毫无气息地倒地，像是个布偶一样。
“不，不要！走开，你们走开！”
“小睿，你怎么了？，小睿……”秦淮林听到声音，来到肖睿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喊，里头的肖睿却没有反应，他直接找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走到肖睿床前，看见他整个人脸颊绯红，满头都是汗，正在嘟嘟囔囔地说些胡话。伸手摸向他的额头，烫得好像能煎鸡蛋一样。这样子得送医院啊。
秦淮林将肖睿背起来，拿上钱就朝着医院跑。跑下楼冷风一吹，肖睿清醒了些，“爷爷……”他听见秦淮林粗重的喘气声。
“不怕啊，爷爷送你去医院，一会儿就好了。”
肖睿这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嗓子好像被刀子剌过一样，“没事……爷爷……”
“别怕，马上就到了。”秦淮林没有停下，依旧向前跑着。肖睿好像又看到那个拼死守护自己的长卫，“阿耶……对不起……”
秦淮林听见肖睿低低的啜泣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第二天肖睿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医生拿出他腋下夹着的温度计，然后问了几个问题，肖睿一一回答了。
“醒了，烧也退了，后边要是没有反复应该不大。再观察一天吧，没问题明天一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谢谢医生。”秦淮林说着给肖睿递了一杯水，“来喝口水润润，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你王爷爷不是请了我好几次让我去他农场看看，等明儿你好起来要不咱们爷俩一起去走走耍耍？”
“不了吧，六年级学业重，我才跳级缺了课怕后边跟不上。”肖睿喝了水，嗓子才润了些。
“一天两天哪里就差了。再说你年纪还小，多上一年也没啥。”
“别的家长都想着孩子好好读书怎么您还让我懈怠。”肖睿将杯子递给他，“爷爷，我真的觉得还好。发烧是意外，而且书上说了小孩儿发烧能长高。出了院我可得量一量看我长高了多少。”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小孩儿样，秦淮林也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心底叹了口气，打起了感情牌，“就像你说的，咱爷俩相依为命的，你要真有个三场两短，我这老头子可就……”
“爷爷，您放心！”
“小睿醒啦。”崔文莲牵着清媛进来。“我这儿熬了点儿粥，来，尝尝。”
秦淮林帮着把小桌子安好，肖睿看清媛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到，“小圆子是不是也想吃？”
清媛摇摇头，“你好点儿了没？”
“我没事儿。”
“你别怕，我很快就长大了，我保护你！”清媛握紧小拳头。
清媛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厌恶情绪的同他说话，肖睿竟然觉得这次受伤也很值，“好，我等着小圆子长大。”
“爸爸抓到那两个坏蛋了！”清媛很骄傲。
“那么快！叔叔太厉害了。”
“那当然了，那是我爸爸呀。”清媛与有荣焉。
崔文莲看孩子们都活泼起来，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这两天真是把她的心放在火上烤啊。
肖睿到底是病了一场，没一会儿就困了，崔文莲看着时候也不早了，牵着清媛去市场买了乳鸽炖汤。
一路上清媛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处乱跑，一直跟在崔文莲后边，等到回到家，又乖乖地坐在板凳上边帮着崔文莲摘豆子，“小圆子今天怎么这么乖啊，都没有乱跑。”
“奶奶，我不乱跑，你别怕。”
“什么？”崔文莲一时没反应过来。
“奶奶，你不怕，是坏蛋太过分了，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再丢了。”
崔文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有搂着清媛，“哎哟，奶奶的心肝儿啊，真是怎么都爱不完。”
“知道啦，知道啦！”清媛老干部一样拍拍她的肩膀，“可是你再不去看着锅里，小鸽子就要糊掉了哦。”
“哎哟，我的锅。”崔文莲又着急忙慌的跑进厨房。
清媛这才拍拍手，奶奶可算好起来了。正准备将豆子收拾起来，，门从外边打开，清媛眨巴眨巴了一下小眼睛，然后飞快地冲向前，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扎到来人的怀里，“爷爷！爷爷！爷爷！”
老爷子一手把她举得高高，“胖乎了，长得不错。”
“爷爷，不许说女生胖！”
崔文莲走出来，“你爷爷浑身又是土又是汗的，你不嫌弃啊，还巴巴儿地抱那么紧。”
“我想爷爷了。”清媛满不在乎的和爷爷贴贴。
苏东遇板正的脸这一刻漾满了笑意，“去奶奶抱，爷爷去收拾收拾。包包里有给你和你妈妈带的石头。
“哇，我就知道爷爷最厉害了！”清媛立刻从爷爷身上下来，转头就去扒拉石头去了。真正好的国画，用宝石作画，色调经久不退。苏东遇自身搞地质的，遇上好的石头就给拿回来的。
崔文莲跟着苏东遇进了屋，给他找衣裳，“也没提前说一声要回来，幸好早上烧了水，你一会儿好生泡泡解解乏。这趟怎么回来晒得这么黑，跟煤炭子似的。回来休息多久啊？”
崔文莲说了半天话也没个回应，转头看苏东遇木愣愣地看着他，崔文莲问道，“你呆呆地看啥呢？”
“我咋觉得你瘦了些？”苏东遇还认真看了下，“嗯，是瘦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话怎么说来着。”崔文莲随口就回他。
“打年轻的时候你就这样，心里一有事儿就吃不下饭，偏偏你的体质一不吃东西就很快瘦下来。你这回瘦得腮帮子都凹下去了，三儿惹你生气了？”
“没有。”崔文莲笑着说道，“前两天是有事儿，现在也解决了，一会儿慢慢同你说。”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边跑，家里一直靠姐姐撑着，有什么事儿你可别放在心里，真不高兴了冲我发脾气也成。”崔文莲比他大了两岁，小时候一起玩儿，崔文莲到哪儿都护着他，年纪小的时候姐姐姐姐叫得挺甜，长大了不愿意叫了，崔文莲还以为感情淡了，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再后边苏东遇去外地求学，好几年没个音信。就在崔文莲都快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他学成归来，第一件事就上门求娶。那自然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抱得美人归，看着板正，结婚了却发现是个促狭性子，倒是爱叫姐姐了，只不过带有别种情思罢了。
“你是为了国家，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哪儿能拖你后腿。”崔文莲将衣裳递给他。
“下辈子还想同姐姐做夫妻，不去管那么多杂事儿，天天陪着姐姐。”说着顺势就拉上崔文莲的手。
“忒，老没正经。”崔文莲轻拍一下他的手，“脏兮兮的别把衣裳给弄埋汰了，快去洗洗。”话语嫌弃人却难免脸红快步出去给他拿面巾。他这个夫人，打小就刀子嘴豆腐心，大抵是嘴上越嫌弃，心里头却越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