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尧光
清凛突然抬头，往远处看了眼。
“怎么了？”吴止也望去，那边是城中，除了住宅区，还有大片客栈。
“李玿出事了。”清凛略一皱眉，伸手揽着吴止的腰，腾空而起。
吴止浑身被雪松味包裹，“李玿怎么了？”
“李玿身上的追踪符，一下子断了。”清凛脚尖在路边树叶上一踏，又飞身往前掠，“他爆出了惊雷。”
“惊雷？”
“李玿主修雷电，情绪极大或者生命遇到危险时，体内雷电灵气会脱出控制。平常不用管他，但能毁了我的追踪符，恐怕是遇到事了。”
吴止想起和李玿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莫名其妙放电，被清凛直接捆住了。
“渝县赵员外府里那种？”
清凛低头看着吴止，像是也想到了那次，嘴角微微上扬，“那种不用管他，上次出手是怕误伤旁人。”
那次坐在李玿身边的是吴止……那个旁人就是自己吧。
吴止之前一直猜测清凛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夏至了，直到他施了同命咒醒过来，见到清凛的态度，才验证了他的猜想。
如果是其他人，胆敢对仙尊下咒，别说醒了，直接睡梦中就掉脑袋了。但清凛却放着他睡，还在另一只手画了同命咒，又把永生咒移了一半过去。恐怕是早知道了他是夏至，所以处处留情。
没想到原来清凛知道的这么早，看来清凛在赵员外的庭院里，就发现是他了。
如此，自己一个不知名小妖，才有幸与仙族第一高手清凛仙尊经事。
当初两人分开如此不体面，难怪清凛也愿意装傻充愣，佯装不知。
只是清凛还不知道徒弟夏至就是人皇。清凛背后推动名门仙族参与三族大战，但他在大战里从没出过面，也没与人皇见过面。
吴止又有些头疼，清凛亡妻被人皇所屠的传言，时不时还会在他脑海里盘旋。虽然现在知道亡妻就是小妖了，但这小妖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是一概不知。清凛还恨人皇吗？如果知道人皇是夏至，他会放过他吗？
“到了。”
未待吴止想清楚，两人到了客栈门口。
清凛松开手，示意吴止跟着自己，便推开客栈大门走了进去。
大厅里站着那位卖鲛珠的狐妖，他恭敬地行礼，道：“主母等贵客良久，还请贵客上楼一叙。”
清凛没多言，拾步往楼上走，吴止快步跟上，随手扔出那颗有异的鲛珠。狐妖伸手接住，歉意道：“小公子，得罪了。”
推开二楼上房房门，屋内亮晃晃的，燃着熏香，又混着夏风里的青草气息。
房间中间，李玿抱着风起，怔怔地坐在地上。
吴止诧异道：“风起仙人这是怎么了？”
李玿转身，见着清凛和吴止，脸一阵比一阵红，“仙尊……”
他还未说明，屏风被身后跟上来的狐妖挪开了，露出后面偌大的池子。
身着轻纱的鲛人坐在池边，青色鱼尾在水里晃着，水面涟漪不断。
“今日可真是热闹，又迎了两位贵客。”
吴止不住睁大眼，眼前是只有在书本中见过的鲛人。
鲛人远居深海域，从未有登上陆地的记载，即使是危及妖族存亡的三族大战期间，鲛人族也安稳地守在海里。
可此时，竟然在远离海域的妖族边境小城见到了鲛人，就像做梦一般。据说外貌越美的女鲛人，身份越高。这位鲛人必定身居高位。
女鲛人对着吴止笑了一下，水光摇曳，那艳丽的脸更是显得妖娆。
清凛上前一步挡在吴止身前，“你是鲛人族当家主母。”
女鲛人点了点头，伸手示意狐妖扶她起来。
她出了池子，尾部支撑着，站起来竟和清凛差不多高。
“仙尊，还有各位贵客赶紧落座。我鲛人族和陆地上的规矩相差太多，这么些时候了，都没人提醒我招呼大家落座。实在是招待不周。”女鲛人笑着，笑容里宛若擒了海域的耀眼日光，让人挪不开眼。
众人不动，女鲛人声音里带了些分量，笑道：“坐。”
除清凛岿然不动，其他人都像提线木偶般，控制不止地一一在椅子上坐下，连昏迷的风起都分到一把椅子。
“这不就好了。我全无恶意，怎么都当我这是魔窟。”她迤迤然挪到首座，安然落座，像这才发现清凛没坐般，指着一旁空着的首座，道，“仙尊也请坐吧，小女子实在是站不动了。”
清凛看了眼吴止，吴止表情奇异，有些被吓到，更多的是惊奇。
他悄声落座。
“我乃鲛人族当家主母尧光，这是尧一。”尧光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众人这才发现天花板上还倒趴着一个男鲛人。
李玿见到他，脸色黑了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讲。
吴止见尧光等人此时毫无恶意，放下心来，忍不住开口：“主母为何千里迢迢至人族，所谓何事？”
“此次拜托狐族先生助我等离开海域，实在是形势所逼。”尧光叹了口气，“本是想去人族，却被拦在了边境之外。”
“人族？”吴止诧异。
人族偷走了凤凰翎，设计大阵准备挑起三族大战。大阵正需要鲛珠的子母珠。鲛人当家主母怎么还往人族跑？
“可是夫人的母珠被偷了？”风起不知何时醒了，恢复了一贯的潇洒，手中扇子挥得利索极了，好似那个被李玿抱了半天的人不是她。
尧光摇头，“母珠在我这，被偷倒也无所谓，再造颗便是了。”
“那是为何？”风起松了口气，母珠还在，那人族的大阵就无法完成。
尧光微蹙秀美，叹气道：“是我疏忽，过了半月，才发现族内消失了百位鲛人，都是从事产鲛珠的鲛人。”
风起心惊，如果这些鲛人都没送到人族，日夜产珠，那将是千军万马……
她转眼看到吴止也蹙着眉，抬眼望了眼她，风起当即明白吴止也知道了那阵，此时和她想的一样。
她心里啧了声，怎么如此敏锐？再转眼看到李玿，他还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起看到他就麻，赶紧转头继续问：“难道都去了人族？”
尧光点头，“前来运鲛珠的蛇妖与人族勾结，运走了鲛人。后从蛇妖处得知，都是运到了人族的百鬼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