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贺一辉伤了自己以后,欧阳虹对他相当体贴,每天侍候他吃饭、穿衣、洗澡。第五天的时候,眼看伤口快愈合了。晚上,她为他放好了洗澡水。贺一辉坐在浴缸里,闭目养神,欧阳虹给他搓着背,看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她的手不由自住的抚摸了上去。贺一辉没有反应地坐着,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像一具雕塑。一分钟以后,欧阳虹也进了浴缸,她抚摸着他,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到最后对他又含又吮,他还是在她面前软的一塌糊涂。她本想洗个鸳鸯浴的,此刻她突然尖叫一声恼怒地穿上浴袍,冲出了浴室。
欧阳虹穿好衣服之后,打通了闺蜜的电话,说心情很烦燥,出去解一下闷。她和闺蜜□□便来到了一家会所,此会所是专门接待有钱的女人的,按摩、汗蒸、spa、健身等各种养生、美容、娱乐具一身。
欧阳虹和□□在芳香、温馨、烟雾袅袅的房间里,坐在浴池里享受着牛奶浴,水池里撒满了鲜花。□□看着她笑笑说:“和全市的年青女人都想嫁的男人结婚了有什么感触?说说呗。”
欧阳虹白了她一眼道:“我的感触就是好想去死!”
□□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道:“我都听说了,他忘不了前女友,没想到他是喜欢那一款的,大家闺秀不要,要一个小家碧玉。”
欧阳虹道:“我现在头上都绿油油了,更气人的是他对着我都硬不起来了。”
□□道:“我劝你一句话,女人可以不漂亮,但是一定要温柔,你软他就会硬了。”
泡完牛奶浴,她们两人穿上白色的浴袍去了隔壁房间做全身按摩,两个女技师早等在那儿。□□对一个女技师耳语了几句,这个女技师便拉着另一个女技师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两个男技师来给她们按摩,□□对他们扫了几眼,感觉相貌还行,最主要年青,有朝气。
欧阳虹趴在按摩床上,听着曼妙的轻音乐,呼吸着带着花香的空气,感受着背部有力道的按摩,力气刚刚好,舒服得发出“嗷~~”的叫声,光听那叫声不免叫人浮想联翩。男技师的手却越来越不规矩,不时触碰隐私部位,欧阳虹偏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男技师在给她按摩,她有点生气,转过身来叫道:“出去!”,却忘了自己上半身没穿衣服,赶紧扯过浴袍挡住。
那男技师红着脸,低下了头,他很怕得罪这些有钱的大客户。但很多有钱的女人却很喜欢他们,专点男技师服务。
欧阳虹深感厌恶,但这只是某些有钱人荒淫生活的冰山一角,有钱人的世界根本无法想象,欧阳虹却是司空见惯,她穿上浴袍推门走了出去,要找男人,何必在这里,这里是什么水准的人,她欧阳虹可瞧不上。
姚兰逼着贺一辉一起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是一个有名的主任医师,是业内翘楚。他房间内放着轻轻的舒缓的音乐,叫贺一辉坐在沙发上,并亲自给他倒茶,很自然地问他一些生活习性,爱好,健身等。贺一辉也都一一答了,只是问到他的妻子的时候,他脸色立刻变了,回答的也不耐烦。医生立刻明白了他抑郁的原因。给他开了一瓶药,叫他每天按时吃,并叫他每三天来一次。
贺一辉同父异母的哥哥知道了他的身体状况,便联合一些懂事召开懂事会罢免贺一辉代理懂事长一职,这个提议竟然通过了,贺一辉更加的抑郁了。
渐渐到了浓冬,大山里的气温要比城市低的多。上午,张漪上完了两节语文课回到宿舍,远远地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她宿舍外,穿着及膝的黑色羽绒服,面色有点苍白,看见她,他咧开嘴笑了。她突然感觉心不知是欢喜还是痛。
她说:“你怎么又来了?”
他说:“我来看看你,我不放心你。”
张漪瞬间泪崩,用手捂着脸低低地哭泣。贺一辉走过来抱住她,张漪却推开他,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哭叫道:“你为什么又来招惹我,我好想忘掉你的,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贺一辉不知所措地又抱住了她,张漪抬起头用含泪的眼望着他道:“如果我们从来不曾遇见该多好。”贺一辉的身子颤了颤,她打开门进去了,把门“砰”地一声关上,贺一辉跟在后面差点又碰伤了他的鼻子。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见张漪在屋里哭泣的声音,他感觉到心快碎掉了,他使劲敲门。很久张漪也没开门,只听见她说:“你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贺一辉在屋外站了很久,腿站痛了,他坐到花圃的砖头上,盯着关上的窗户,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外面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他也感觉不到寒冷,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有老师回宿舍认出了他,立刻报告了校长,校长小跑过来握住贺一辉的手说:“贺总怎么不去办公室,外面多冷,张老师可能还没下课。”校长又指着旁边的几处正在施工的地基说:“这边是教学楼,那边是宿舍楼,走咱们去看看。”
校长又吩咐一个男老师去食堂叫师傅做点好菜招等贵客。校长领着贺一辉转了一圈,贺一辉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意见,他是做房地产的,比较内行。他又要求每间宿舍必须要有独立的卫生间还要有热水淋浴,如果缺钱他可以继续支援。校长当然高兴,一口答应了。
吃午饭的时候,有老师专门跑去宿舍请张漪过来吃饭。张漪说不吃了,身体不太舒服。
第二天早上,张漪走进教室,班长见她进来,就精神抖擞地高喊道:“起立!”
学生都齐刷刷地站起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下。”张漪目光一扫班上的同学,突然发现贺一辉坐在教室最后面,他在这儿听她讲课?那就让他听吧,听完好让他走。
“刘苗苗,把昨天学的古诗背诵一遍。”张漪说道。
刘苗苗站起来:“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张漪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贺一辉,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好像是有多么的不舍和留念。心里竟然莫名有点紧张。
她忐忑不安地上完了一节课,走出教室,贺一辉走过来对她说:“我马上就走了,你不想我来,我以后就不来了,你要保重身体,你的身体要记得复诊。”
张漪鼻子一酸,忍住了流泪的冲动,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大步地走向轿车,上车时对她挥了挥手。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是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放寒假了,张漪回到了家里,女儿哭着扑到她的怀里,说好想妈妈。张漪仔细看看小柔,长高了点,也长胖了,外婆带的很好。张漪感激地对母亲说:“妈,辛苦你了,把小柔带得这么好。”
母亲说:“我的亲孙子,还能不好好带?你能不能不去那么远,都挺想你的。”
张漪说:“过几年吧,我就回来,那群孩子我也挺舍不得,至少要带到他们毕业吧。”
第二天,周洁打电话给她说这么久没见面想聚一聚,她和高俊的新家张漪还没去过,想请她过来吃晚饭。
下午,张漪买了礼物就过去了。看到两夫妻幸福的样子,张漪也挺开心的。吃饭的时候,张漪问高俊:“他还好吧!”
高俊一愣,她还不知道贺一辉的事情?周洁一个劲地朝高俊使眼色。张漪糊涂了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高俊说:“反正张漪迟早也会知道的,张漪,贺一辉出事了。”他的声音沙哑,眼睛泛红。张漪心脏一阵狂跳,沉声道:“他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半个月前开车坠崖自杀了,他早就患了抑郁症。”
张漪手中的饭碗啪一声掉在地上,她坐在那里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最后是由高俊和周洁搀扶着把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父亲撞开了门,斥责道:“漪漪呀,你要为活着的人想一想呀,小柔还那么小,想想你的女儿吧,为了我们你也得好好活下去。”
贺一辉被葬在市郊区的公墓,周洁和高俊把张漪带到他的墓前。
张漪手捧鲜花,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她跌坐在地上,抚摸着他的照片,自言自语道:“如果没有遇见你该多好,是不是你就会活得好好的,就不会死,……”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周洁和高俊为之动容,眼睛也红了。
周洁用纸巾擦了擦眼睛,递给张漪几张纸巾,拍拍她道:“张漪,要节哀呀,人已经去了,伤心也没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之前张漪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是因为人有时候受到的打击太大、太痛苦反而流不出眼泪,会憋出内伤,现在哭出来身体会好受一点。
开学了,张漪回到了山区的学校,她经常在贺一辉坐过的花圃上坐一坐,那里好似还有他身上的烟草味道。
新的教学楼和宿舍修好之后,为了纪念贺一辉,校长把这所中学命名为一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