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猫猫探头
保科麦斯是蒲公英邮差里非常出名的一位。他诚信又能干，天生自带的魔法空间比同伴们都大，所以主要负责运送特大件或一次很多件的快递。
茜茜和海缇娜之前联络时来往运送药材和药剂，常跟他打交道。
异界学院面积过大，药剂师们大多不是在采药的路上，就是在药剂室里埋头制药，所以茜茜想找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有的邮差中没有见过海缇娜的，茜茜就只好转而打听保科麦斯的消息，结果她来学院后一直没能召唤出他。
“啊——你说他啊……”蒲公英们的情绪低落下来：
“那个倒霉的家伙，可惜了他的天赋……”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着。
原来保科麦斯之前突然失去了音信，等再次被同伴们发现时，他已经落在学院森林的深处发芽了。
他是被人用外力拔光了头发，且被施加了遗忘魔法，忘记了对他下黑手的人。
蒲公英们愤愤嚷道：
“凶手别以为自己能逃脱！”
“他会遭到诅咒，再也召唤不出我们。”
“除非使用传送卷轴，否则以后他无论怎样寄送东西，都会遭受意外。”
茜茜有些吃惊。
蒲公英邮差除了脱发和魔法空间，还有一个种族天赋是“被动诅咒”，如果有人无缘无故伤害邮差，他就会遭到上述的诅咒。
所以很少有人会对邮差们下手。
确定得不出什么消息后，茜茜又挨个给他们滴了生发药剂表示感谢。
看着邮差们排队跳下窗台悠悠离开，茜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由于房间太小，很多药材无法处理，茜茜只能又租用一间学生工会的公共药剂室。
这等于又多了一笔开销。
茜茜整理完明天要背过去的药材，认真算完账，吹灭烛灯打算睡觉。
临睡前她又冲衣柜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莱莱依然躲在下面毫无动静。
她叹了口气，躺下去盖上被子，望着上方绘有彩色花朵的屋顶。
最近花销太多，入不敷出。
茜茜翻了个身，思虑重重地盯着地面那束银白的月光发呆。
她有心做一些品质高的贵价药剂，但她只有爷爷留下的药方，并没有实际操作过，上手还需要跟人进一步交流学习。
原本海缇娜是一个很理想的对象，她们互相了解，彼此信任。她来学校之前做出的那瓶中阶药剂，就受到了海缇娜的帮助。
可寻找对方一直无果，茜茜既担心自己的经济，又忧虑朋友的状况。
还有爷爷……莱欧纳德……
种种烦心事在茜茜脑海中来回翻腾——她最终失眠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茜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数羊数了一轮又一轮依然无法入睡。
正在她有些烦躁地打算起身直接熬夜处理药材时，她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悄悄睁眼望去，发现莱莱正从衣柜下探出头来。
莱欧纳德在衣柜下等了很久，听到女孩长时间没了动静，才有些羞恼地挪出来。
他原本打算在衣柜下度过一晚，等明天早上女孩去上学，他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后，直接冲破晨钟花的阻碍离开。
他在心中规划着回去后的事项，要去见导师，给莱斯卡恩抱平安，还有调查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谷地……
然而想着想着，他开始觉得饿了。
起初，他对那碟放在不远处的羊奶不屑一顾。区区饥饿而已，他绝不会屈服，绝不去喝奶！
可他高估了幼猫身体的抵抗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头晕眼花。
这样下去，明天别说离开，他连走动都做不到了。
他趴在地上，淡淡的奶香一直在他的鼻尖绕啊绕，引诱着他。
听着女孩在床上翻来覆去，莱欧纳德很有骨气地坚持不动，直到女孩彻底安静下来，他才谨慎地探出头。
因为饿久了乏力，他走动时歪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柜脚，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莱欧纳德身体一僵，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发现室内依然静悄悄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朝着奶碟走去。
因为一直不曾朝床边看去，他不知道茜茜忍笑忍得有多辛苦。
茜茜睁开眼睛后，看着莱莱先从缝隙里冒出圆圆的小脑壳，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它头顶那层浮在短毛上的薄绒毛随着他的左右探头在衣柜底部蹭来蹭去，弄得乱糟糟的。
可它完全没察觉到，只顶着揉成一团乌云状的软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羊奶。
茜茜屏住呼吸，见它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似的，慢吞吞地，一顿一顿地从衣柜下爬出来。
它身体前倾，伏低身体，做出了一副十分认真地伏击猎物的模样。
大概是跟着猫妈妈学的饭前姿势吧。唉，那只是一碟羊奶而已，又不会跑，茜茜无奈地想。
何必浪费体力，莱莱真是个傻乎乎的小猫咪。
果不其然，因为幼猫的身体平衡力还不达标，这个姿势没维持多久，莱莱在前进时就左爪一歪，撞到了衣柜。
茜茜心中一惊，有些担心它左爪是不是因为以前受过伤留下了后遗症。
她刚打算坐起来，就发现莱莱保持着半探出身的姿态顿在原地，只有那一对轮廓偏圆的毛耳朵来回压平竖起，向前向外不停抖动，像是在捕捉她这边的声音。
看着毛孩子吓得一动不动，连朝她这边看一眼都不敢，茜茜放弃了起身的想法。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不一会儿，发现她这边没动静后，莱莱继续活动起来。
莱欧纳德越走越紧张。这个房间太小了，羊奶碟被放在衣柜前方的猫窝附近，其实离女孩的床也不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虚的缘故，他总觉得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莱欧纳德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先舔了几口羊奶稍微抚慰了饥辘辘的肠胃。
然后他努力调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魔力，用风系魔法悄无声息地把桌子移到了床和猫窝中间。
小桌子的阴影盖住了他和碟子，也遮挡住了他对着床那边的视野，莱欧纳德终于放下心来。
这下轮到茜茜傻眼了。
原本她正开心地看小猫低头喝奶，长长的胡子一翘一翘，可爱极了。
结果莱莱没喝两口，就一脸严肃地侧对着她蹲坐在原地，像是憋气一般，整个猫蓬起来炸成一个刺毛圆球。
然后她床边的小圆桌就轻轻漂浮起来，罩在了它头顶。
黑色的莱莱完全融入了阴影，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真神奇啊，明明周围还很亮，只是一小片阴影而已，她却只能看到桌下浅色的碟子，莱莱完全隐形了。
或许将来跟它玩躲猫猫会很有趣。
茜茜迷迷糊糊地想着，听着小猫发出的细微声响，她心中的焦虑慢慢地平复下去。
最终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醒来，茜茜匆匆来到药剂室，制出了第一批药剂。
她同时在学生工会广场租下一个小小的摊位，用来售药。
虽然她很有自信，同品阶的药剂中，根据爷爷药方制出的药效果绝对更好。
但广场上售卖的药剂太多了，作为一个新面孔，摊位上摆的又不是特别的高品药剂，她并不占优势。
一上午过去了，她只卖出了两瓶。
茜茜看着摊位上色泽漂亮的药剂，不免有些沮丧。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售卖那些珍贵的药材了。
可直接售卖药材利润太低，还是很难顾上花销。
正在她苦恼之时，一道兴奋的声音在摊位前响起：“是好心同学啊！”
茜茜抬头一看：“卷卷同学！”
“卷卷？”卷卷疑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
他刚想介绍自己的名字，他旁边的女孩儿就不高兴地拉了拉他的手：“你说给我一个惊喜，就是来见她吗？”
“当然不是！”卷卷立刻顾不上纠正茜茜了。
他慌忙向女朋友解释道：“好心同学是个很厉害的药剂师，你不是知道上次我被大魔王摔得鼻青脸肿……”
他向女朋友吹捧着茜茜的外伤药有多厉害，一下就让他的脸恢复如初。
“所以我才能按照原计划向你告白，好心同学可是说是我们的爱情使者了！”卷卷语调激昂地在茜茜摊位前发表了一通演讲。
由于他口才极佳，情绪饱满，再加上大魔王这样的爆点因素，他曲折的爱情故事立刻吸引了广场上的不少同学。
茜茜被他盛情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卷卷是从她这里买到了顶级翠落落，因此给她的药蒙上了一层光环。
“其实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啦，”茜茜摸了摸耳朵，转向卷卷的女朋友。
因为发现了对方手上有不少伤疤，她说道：“同学你好，卷卷同学上次在我这里买翠落落多付了钱，这次正好碰到，我送几瓶祛疤药剂给你们吧。”
大概是她的药剂品阶低，卷卷的女朋友虽然礼貌地接下了，但却并不是很看好的样子。
反倒是卷卷兴致勃勃地打开一瓶，滴在女朋友手上：“亲爱的你不是很介意之前研发新魔法时，受伤留下的疤吗？试试吧，好心同学的药真的很好用。”
他的女朋友可有可无地由着粉色的药剂划过自己的手背。紧接着，她看见用过多种治愈药剂都无法彻底祛疤的手背立刻变得光滑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把手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细观察，发现不光浅褐色的疤痕消失了，连药剂划过的其他皮肤，都变得白了一个色号。
围着摊位听故事的同学们同样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他们无论男女，都缓缓转头盯紧茜茜。
被围在中间的茜茜看见同学们眼中渐渐亮起的狂热光芒，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广场一角，一场莫名开始的厮杀大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