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个职业很危险
“不过现在想想,去世的老人们在火化后的的确再也没什么动静了,不过也因为这样,丢了自家长辈的尸体的年轻人怕挨无妄之灾,不敢回寨子里,而那些火化了长辈的后辈们更怕遭报应,也不敢再回寨子里。”
姜和不禁唏嘘,虽然说现在国家提倡火葬,但寨子里的老一辈们一直以来遵循的都是从先辈传下来的殡葬习俗,如今因为这样的原因被迫改了习俗,让苦了一辈子的长辈们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有,还不能入土为安。
尸体丢了?
风白挑眉,问道:“就没人去找那些尸体么?”
“怎么可能不想去找?可话又说回来,一般人谁敢呀!万一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谁遭得住?”
姜和继续回忆道:“之前他们也拜托过我们家帮忙寻尸体,可我们是赶尸人,如果尸体在还好,我们一定等让他入土为安,可怪就怪在找不到那些尸体,寨子里也不是没从外面请过人,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寨子的条件……从不能拿着国家的补贴去请人来。”
姜和叹了口气,感慨道:“所以说道长和高僧都是好人啊,用这个比赛聚集了这么多能人,这下寨子肯定能恢复成原状了!”
后面那几句风白就不再听了,他向步黎巍传递了目前得到的消息,至于那些尸体为什么会丢,还有待调查。
传递完所有的消息,风白还补充了一句:“小心悬崖下面,不要打草惊蛇。”他甚至不知道昨晚那个悬崖下面有什么,只是觉得那里邪乎的很。
风白自认直觉一向很准,调查局的同事们开玩笑说他这是“少女的第六感”。
小广场上的人渐渐四散离开,有的人往寨子里头走,有的人要去村长家问线索,有的人去了祠堂……
陶书意问:“哥,咱们去哪儿?”
陶远亭弯着眼睛看向步黎巍:“厉先生,您觉得我们应该去哪里呢?”
既然是尸体不见了,那首先应该去的就是墓地这个“第一案发现场”,但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呢?
应该去问问寨子里的人,打听打听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或者应该去祠堂。
毕竟人死后入土,魂魄离体等待进入下一世,就算是还没有来得及进入下一世的,或许暂时停留在自己的牌位或者生前让他记忆深刻的地方,有的也会跟在亲人或者仇人身边,绝不可能是腐败的尸身。
步黎巍反问:“陶先生觉得呢?”
陶远亭笑:“毕竟厉先生的目的就是认真参加比赛,我都听厉先生的。”
他这话说得和颜悦色的,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阴阳怪气,是在报复他。
步黎巍垂眸,居高临下地地看向看向陶远亭:“先去墓地吧。”随后便迈开步子先走一步。
陶远亭耸了耸肩:“那就走吧,不过……厉先生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要先去墓地呀?”
步黎巍停下了脚步,回头道:“总要先确定一下死者和他们的生辰八字吧,你们家的锁魂术不是需要这些吗?”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虽然是在回头,可那一双凤眼好像并没有在看陶家的兄弟俩,而是更远的地方。
与其说是超然脱俗,不如说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态度。
陶·没心眼子·书意在一旁疯狂点头:“对对对,锁魂术需要这些的!”
陶远亭不解地歪头:“可是为什么不去祠堂呢?这些祠堂也有呀?”
“还近呢,据说他们这个寨子的墓地还要翻过半座山。”陶书意也说道。
“挤。”步黎巍再一次惜字如金,开口只吐出来了一个字。
嗯?
陶远亭反应过来了,大部分人都选择去祠堂吧,可不是会挤么,不过如果只是因为一个挤就要爬过半个山头跑到墓地里,这也太……任性了吧?
陶远亭又瞧了瞧步黎巍那张不近人间烟火的脸,似乎在想这两个字同这位玄门出身的道门新秀挂钩的可能性有多少。
“你们
想去祠堂的话,请便。”步黎巍已经转身继续往墓地的方向走了,墓地离得不算近,在山那边的半山上,背对就是悬崖,如果不及时出发,晚上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刚刚风白也说了山崖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们当然跟着厉先生。”陶远亭笑着拉着自家弟弟小跑着追了过去,跟在步黎巍的身后。
一个小时后——
“还、还有多久才到?”陶书意背着自家哥哥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脚下这还没有开发过的羊肠小道,他突然悟出来了一个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这个山区是出了名的原生态,原本湘洲省的领导们看这里山清水秀的想要发展旅游业,可是湘洲周边最不缺的就是山清水秀的山区,其中不乏一些通了公路的。
这个地方穷,连吃饱穿暖都要努努力,哪里还有力气干别的?考虑到开发这个寨子的成本太高,最终旅游局还是放弃了。
陶远亭心安理得的趴在自家弟弟的身上,拿雪白的袖子给他擦了擦汗,温声细语地吐槽着自家弟弟:“小书意加油哟~你看厉先生一点都没觉得累呢,一看你最近就是懈怠了,在外面是不是偷懒没有好好练基本功呀?”
陶书意竟然也没有一气之下把自家毫无愧疚之心的哥哥扔在地上,反倒咬着牙往上托了托哥哥的屁股,认真解释道:“没……我没有偷懒,倒是哥哥你是不是又瘦了?我刚刚背着你就发现了,现在是不是还不到九十斤呢?我不在你身边你又不好好吃饭,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累,就是因为你太轻了。”
陶远亭趴在自家弟弟的背后,声音软软的:“那小书意回家来嘛。”
陶书意这下犹豫了,如果回了家,家里那群老头一定会逼自己篡哥哥的位,自己也没办法拜步黎巍道长为师了,可如果不回家,哥哥就不会好好吃饭,他那柔弱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让哥哥跟自己一起出来更不可能,哥哥不会抛下一大家子不管的……
唉,这题无解。陶书意叹了口气。
这对兄弟还真是兄弟情深,一点也不塑料。
步黎巍虽然没有回头,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脚步放慢了些,等着后面两个人。
他没有陶书意那么累,也没有出汗,毕竟他这么自律的人,每天都在坚持锻炼,何况他的身上只有一只五百零一岁只有21克的自动降温器。
陶远亭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步黎巍挺拔的身影,弯着眼睛对陶书意说道:“小书意加油哟,毕竟这可是在步道长那里难能可贵的好好表现的机会呢!”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步黎巍听到。
陶书意以为哥哥说的是要努力拿到第一,然后成为步道长的徒弟的事情,立刻热血地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坚毅:“哥哥说的没错!我会努力的!”
步黎巍脚步一顿,差点手滑抛出两个禁言诀。
好巧不巧,陶书意对步黎巍说道:“厉哥!我知道你师承名门,并且很厉害,虽然我有我自己的目标,但是这场比赛你不用对我手下留情,步道长那样不入凡尘的人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我会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第一的!”
如果不知道陶书意是个缺心眼的,步黎巍都要以为陶书意是知道他的身份故意这么说的了。
陶远亭则笑着说道:“虽然我弟弟这么说,不过我这个哥哥还是希望厉先生手下留情呀。”
步黎巍心情复杂,他一点也不想收徒,一点也不想跟这对兄弟搭上一点关系。
“嗯。”
步黎巍“嗯”地很敷衍,继续向前走着。
“诶呀,总归是能看到师徒情深的。”陶远亭依旧笑咪·咪,弯着眼睛感慨着。
步黎巍险些被路上的土粒办了一跤。
“唉。”
这一声空灵又哀愁,是凌暮发出的声音。
“嗯?怎么了?”步黎巍将自己口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问道。
刚刚一路上凌暮都安安静静地,这会儿发出了声音,莫非……
是发现了什么自己没发现的?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是碰到硬茬子了……
“唉——”凌暮又叹了一口气:“不妙啊。”
难得听见凌暮这样严肃沉闷的声音,步黎巍微微皱眉,手捧着戒指,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了起来,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里离墓地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路呢。
凌暮幽怨地反问道:“步步啊,你要当那个小娃娃的师傅了?”
“什么?”步黎巍没明白。
“唉,你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凌暮又问了一遍:“你要当那个姓陶的小娃娃的师傅?”
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语气可不像随便问问!
步黎巍竟然一时有一种看到了丈夫在外养小情人被发现后的哀怨的妻子的感觉。
“怎么会?”步黎巍脱口而出,连忙跟姓陶的兄弟划清了界限。
“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凌暮现在是人型,一定是在抚平胸口。
只听凌暮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师尊这个职业太危险,容易被推倒。”
步黎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