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我家有好多
老者见凌暮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认错的意思,苦口婆心地劝道:“小伙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老者见他没有要跑的意思,松开了手,指了指玻璃展柜里的竹简残片。
凌暮顺着老者的手看了过去,那是一件竹简残片的仿品:“《太一生水》呀。”处于文物保护的需要,博物馆里的许多文物都是用复刻品展示的。
老者继续追问:“你可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凌暮这下不确定了,谁没事从山上捡本书还记住作者是谁啊:“人……写的?”他敢保证,只要他敢说在自己家看的,那他大概就吃不到烤鱼了。
老者一脸恨铁不成钢:“这竹简经年累月水泡土埋,腐蚀得极其厉害,出土时只剩下这么点,你倒是跟老朽说说,是怎么看见其他残片的?”
博物馆本是比较安静的地方,如今人们听见了声音,纷纷聚了过来,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
“就……”凌暮刚想为自己辩解,却听到了步黎巍轻咳一声,想了想说道:“就是看到了呀。”
步黎巍怕他说出一句“这玩意儿我家全是”,再把老爷子吓出个好歹。
老者听了这话有些生气了:“哼,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被一个不足百岁的人骂黄口小儿,凌暮自然是有脾气的,学着老者的语气:“哼,不信拉倒!”
老者是个倔脾气,非要跟凌暮辩个明白:“那你既然你看过了,那就跟老朽讲讲,这上头写的是什么?”他可不信现在的小孩子还会背诵先秦经典。
围观众人顺着老者的手仔细看着竹简,这竹简上的文字跟当今已经有极大的差异,且残缺严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觉得不大可能。
读就读,凌暮看着竹简读了起来。“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阴阳者神明之所生也。神明者天地之所生也。天地者太一之所生也。
是故太一藏于水,行于四时。周而又始,以己为万物母;一缺一盈,以己为万物经。此天之所不能杀,地之所不能埋,阴阳之所不能成。此谓之道化也。”
凌暮牙白口清,一字不差,甚至把缺失的部分也读了出来,几百年前看得东西他自然是记不清了,若让他背诵全文肯定是背不过的,不过好在这上头写了一些,读到空缺处刚好可以顺下来。
……
凌暮读完最后一个字,冲着老者扬了扬下巴,又高兴地看向步黎巍,像是在寻求表扬一样。
步黎巍自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很给面子的扬起了嘴角,淡淡地微笑。
展览这竹简的展柜是个中心展柜,竹简的介绍和原文都在展柜的另一边。
站在简介那边的游客仔细看着,发现凌暮刚刚诵的竟然一字不差。
这么长一段,又不在中高考的考纲里,就算是背的,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也很厉害了,不禁有人称赞:“小伙子,厉害了呀!”
老者不相信地看着凌暮,执着地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提前背过?”
凌暮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背着个干嘛,又不能吃。”
老者:“……”
见老者还想再说什么,步黎巍在一旁不动声色地为凌暮解了围:“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把凌暮拉走了。
老者拦不住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只能看着两人的背影颇为遗憾。
而这位老者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这竹简的出土地恰好就是当年他参与挖掘的,如今早已退休,不过近期又被学校返聘为教授了,正在为找不到得意门生而苦恼。
周围的人见主角都走了,没戏可看了,又纷纷都散开自行参观。
步黎巍沉着脸把凌暮拉到一边,默默地看了一眼一旁镇馆之宝的宣传报——一个原始先民的头盖骨。
凌暮摆了摆手:“放心放心,我不会再乱说话了,这种头盖骨……”
步黎巍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凌暮硬生生把“我家多的是”换成了“谁还没有
个头盖骨。”
步黎巍:“……”
算了,毕竟物种差异,人鬼殊途。步黎巍安慰着自己。
步黎巍带着凌暮走到一幅仙鹤图前,还没开口,凌暮便疑惑地问他:“咦,这画怎么带着这么浓郁的祥瑞之气?”
还怪……香的。
博物馆中馆藏着历代的文物,有帝王将相家的,也有寻常百姓家的。但无论是哪个阶层的古人,都是迷信的。
故而这里有不少东西与都与当时人们的信仰有关,从前供奉在善神佛祖前的东西都会沾些祥瑞之气,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了,而这幅画,却能护着这祥瑞之气使它不会消退。
步黎巍看了一眼那只栩栩如生的仙鹤,淡淡的开口说道:“昔日一位道人刚好捉了一只在凡间作乱的仙鹤,仙鹤求饶,称自己是文殊广法天尊坐下弟子,名为白云童子,号称小金仙,这才被那道人饶了一命,归途中偶遇一才子,才子受人之托画仙鹤,却久久画不出神韵,眼看期限将至,苦闷醉酒,道人见与那书生有缘,便将仙鹤封印在画中。”
步黎巍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不过他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是深表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