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人间水土不服
烤鱼店里虽然不至于人满为患，可是客人并不少，不过这家店的环境还不错，每一桌都是独立的小隔间，私密性很好，最起码很适合凌暮这样神出鬼没的……鬼。
服务员热情地招待着这个刚走进店里的长相漂亮的男人：“您好，请问是一个人吗？”
“两个。”男人的声音清冷，话也不多，身边仿佛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雅的檀香味，与这烟火气十足的烤鱼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服务员的服务素质很高，并没有好奇第二个客人在哪里，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来里面的隔间吧，可以扫码自助点餐，有服务需要可以按桌上的铃。”
“谢谢。”步黎巍道了谢，走进了小隔间，留下了一众星星眼的服务员。
小隔间的温度骤降，顺带着让隔壁的食客打了个喷嚏，“凉风”明显也已经落了坐，等服务员一离开，他便迫不及待地显了型，眨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问步黎巍：“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嗯。”步黎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少年便垂下了眸，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似星河一般澄澈的瞳仁。
凌暮捧着脸不禁感叹：“你真是个好人！”
这句话已经是步黎巍第二次从凌暮的嘴里听到了。
步黎巍用手机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递给凌暮：“看看你想吃什么。”
凌暮矜持地推了一下手机，有些扭捏地小声说：“这怎么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步黎巍开口：“步黎巍，黎明的黎，山魏巍。”
“步黎巍……”凌暮念了一遍步黎巍的名字，若有所思。
步黎巍看到凌暮的模样，有些疑惑：“怎么？”
“没事没事。”凌暮笑呵呵地学着步黎巍的模样又介绍了一遍自己：“那我也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呀，我是凌暮，‘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暮。”
步黎巍点了点头，看来鬼王夫妻还挺恩爱，估计他那个哥哥叫凌朝之类的。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估计是隔壁桌上菜了，浓郁的香气飘了进来，凌暮闻到那个味道，那一双桃花眼里仿佛要往外喷射出了无数星星，冲走了他的矜持：“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起初步黎巍还担心凌暮不会用手机，后来发现他多虑了，凌暮点菜的过程极其顺利，想来阳间清明祭拜时烧去的那些“纸手机”阴间还是可以收到的。
凌暮点好了菜，挺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递了回去，懂礼貌地说：“那我就先点这么多吧，真的不然太麻烦你了。”
“没事。”
步黎巍原本心想这只鬼还挺善解人意，直到付钱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四条三斤的鱼，麻辣、蒜香、泡椒、原味各一条，这还叫就点这么多？
你是饿死鬼吧！
步黎巍倒不是心疼钱，就是感叹这鬼……也太能吃了，以至于服务员专门进来问他们是不是下错单了，在确定没有下错单以后，还含蓄地告诉他们餐厅是可以提供打包服务的，如果吃不完，可以选择打包
步黎巍也忍不住问道：“你吃得完吗？”
就见凌暮疯狂点头：“可以的！我觉得我饿得能吃下一头鲲！”
步黎巍：“……”你惦记人家鲲，鲲知道么？
至于为什么刚刚只进来了一位客人，现在突然变成了两位，服务员想大概是他们没注意到又来了一位客人，并且涉及到客人隐私的事情他们向来不多问，只是心里暗自感叹，这兄弟俩长得可真好看。
餐厅上菜速度没得说，凌暮看着满眼一桌子的鱼，激动地搓了搓手，桃花眼继续放着光，无比可爱地说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气啦！”然后无比不可爱的抱着鱼啃了一口，连鱼肉带骨刺“咔嚓咔嚓”地津津有味地嚼着，这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步黎巍：“……”烫不烫是次要的，就是……牙口不错。
“要吐刺的……算了，我给你捡吧。”
步黎巍起身，坐到凌暮那一边，夹了一块鱼放到盘子里，不过这鱼刺不多，把中间几根大刺抽出来就好。
步黎巍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主要是怕一会儿服务员进来说他虐待智障弟弟。
他把盘子递了过去，又提醒了一句：“用筷子吃。”
凌暮点头，放下了鱼，打了个响指，手上立刻变得清清爽爽，一点油污都没有沾上，大大方方地接过盘子，眨了眨眼：“谢谢，你也吃呀。”
步黎巍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了。”又开始挑刺。
步黎巍这个体质虽然让大部分阴物不敢近他的身，可也有不好的地方——在饮食上极为挑剔，让他光膀子坐在南极吃冰棍基本上就跟普通人围着铜锅吃涮羊肉一个感觉。
当然了，步黎巍不会去南极，更不会光膀子。
他瞧着一桌子红彤彤、油水极为丰富的烤鱼，不想也知道，只要稍微吃一口，他的身体都得跟烧起来似的。
凌暮眯着眼，一脸幸福的模样，乐呵呵地说道：“没关系的，我又阴又凉，你跟我一起吃饭不会不舒服的。”
步黎巍手上的动作一顿，听凌暮继续说着：“其实幸好你爸爸妈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有水有山有树还有鬼，阴气十足，不过你可以放心，以后你跟我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吃了，再也不会感觉不舒服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你在我身边不是会热吗？”步黎巍看着凌暮眼睛里闪烁的星星，嘴角不禁上扬，这鬼还真好哄。
“这是因为我刚到人间有点水土不服，人间本就烟火气十足，习惯了就好了，你是个人，阳气再足还能足到天上那只鸟吗？好歹我也比你大几百岁呢。”
神……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