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你真的回来了
温连云想,什么时候要把这个小院儿里,也种满香槟玫瑰。
他们彼此之间错过了六年的时间,却丝毫没有因为这六年的空隙让彼此陌生。
桑知晚的粘人程度和撒娇程度,在温连云一定的行为准则里,可以上升到非常的地步,甚至相比六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知晚哭够了,又觉得丢人,磨磨蹭蹭的从温连云身上下来跑去屋子里,连草莓慕斯都不要了,躲在沙发后面,坐在地上擦鼻涕,做贼似的对着厨房的玻璃门,隔着老远观察自己的眼睛到底肿没肿。
温连云就坐在外面,拿起刚刚被桑知晚扔下的草莓慕斯,塞了一口进嘴里。
甜。
桑知晚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你干嘛偷吃我的蛋糕!”桑知晚洗完脸,发梢还带着水,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指着温连云手里拿着的小蛋糕。
说罢就要冲上来和温连云拼命。
温连云抱着人的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桑知晚嘟嘟囔囔的吐槽他,“家里是没有凳子还是怎么的,你怎么总喜欢让我坐你腿上?”
“我喜欢。”温连云看着他一口口的吃的香,张口也问他要。
“不给你吃,你刚偷吃了好多了,我告诉你,你把你今日份甜点都吃光了。”桑知晚举着胳膊不给他。
温连云不爱吃甜食,这个事情桑知晚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以前桑知晚总是喜欢一年四季都吃冰淇淋,各种口味的冰淇淋,但是温连云从来不吃,不喝奶茶不吃蛋糕,连咖啡都喝的特别少,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温连云每一次见面都会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小蛋糕,尤其是草莓季的时候,都是成箱成箱的买草莓送去他寝室。
宠的不得了。
桑知晚放下吃完的空盒子,嘴巴里塞着草莓慕斯上面的最后一颗小草莓,他看看温连云,又看看空盒子,撅着嘴巴将草莓吐出来一个脑袋,对上温连云的唇,温连云笑着去吻他,舌尖伸进口腔里作乱了一番,将草莓全都留给了桑知晚。
桑知晚抹着嘴巴,晃着脚问他,“我重不重呀?”
温连云颠了颠,“不重。”
“嗷,那你抱着吧。”说罢又伸手去袋子里拿小蛋糕,被温连云捉着手带回来,严肃的批评他,“不可以,还要吃午饭的。”
桑知晚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还说包吃包住包yang我呢,连个小蛋糕都舍不得给我吃。”
温连云笑他幼不幼稚,又问他, “桑宝今天几岁了。”
“26了怎么了,你还27了呢!准你买蛋糕,不准我吃,准你凶我,不准我撒娇,准你做,不准我喊疼!”
他跳着要下来,叫唤着太阳大了晒得慌,一会儿又改了口说心疼小蛋糕只能看不能吃,温连云觉得桑知晚已经开始了恃宠而骄的境界,毫不夸张的讲,小作精开始对着他忠诚的大狗狗开始了最信任的撒泼打滚。
温连云将小蛋糕一盒一盒的放进冰箱,拿出便利贴在小盒子上写上可以吃的时间段,嘱咐他看着便利贴上面的时间,可以拿出对应的小蛋糕出来吃,桑知晚苦着脸骂他,还不如不买,吃个小蛋糕和小学老师检查作业一样。
下午傅微云睡饱了,终于想起了桑知晚一大早的恶劣行为,在吃过午饭之后精神倍儿爽的给桑知晚打电话准备骂他。
此时的桑知晚正被温连云圈在床上,强行要求他午睡。
“小白”响了两声,桑知晚拿起来看了一眼名字,又瞅了瞅温连云,趴在他身上问他,“傅微云打来的,不知道要干嘛。”
温连云捏着他的后脖颈,“想接就接。”
桑知晚得了令连忙按下接听键,为了避免温连云多想,还特意按了免提。
一接通,傅微云破口大骂的声音吵得桑知晚赶紧将手机扔到一边,远离自己。
“你特么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现在接个电话都要你的命了是不是,桑知晚,你瞧不起谁呢!”
“啊我跟你说,早上把我吵醒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轻易哄不好的,除非你请我吃一顿烤串儿,我要吃最贵的那种!”
“卧槽你听见没啊,人呢!说话!你干嘛呢桑知晚!”
傅微云一个人叭叭了半天,听不见桑知晚回应的声音,温连云皱着眉将桑知晚整个人往上提了提,“什么早上吵醒的账?你早上给他打电话了?”
桑知晚心里大喊不妙不妙,仰着脑袋亲了亲温连云的下巴,“就你出去买小蛋糕的时候,我给他发微信,笑话他是单身狗……没说别的……”
傅微云在那边骂骂咧咧的纠正他,“干什么干什么呢!还告状歪曲事实是不是!你还内涵,不对,明涵我没老婆!桑知晚你是不是个人,你自己说。”
温连云将桑知晚的手机拿过来,桑知晚一看这架势,连忙凑上去和他一起看,边看边替自己解释,“你看,我没骗你,我就给他发的这个,你看你看,没老婆,没老公,没说别的……”
傅微云在那边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只道是造了什么孽,这什么兄弟啊,这明明是重色轻友的好色之徒。
温连云看着桑知晚那个紧张的小模样,非常受用的捏了捏他,并不吝啬的夸他,“说得好。”
“你该请他吃饭的。”
桑知晚想了想对着话筒说,“傅微云,今晚一起吃饭啊,请你吃烤串儿。”
说完不等傅微云回复,便吧唧挂掉了电话,一脚将“小白”踢到了床的另一头,而“小白”也非常可怜的被一脚踢到了地上,他的主人没有打算管它,因为他的主人现在忙着哄男朋友。
桑知晚整个人趴在温连云的身上,“那你晚上和我一起去,你们之间有误会,需要握手言和。”
温连云闭着眼睛给身上的人盖上被子,“嗯,因为谁?”
“因为我……”桑知晚后悔,就非常的后悔。
饭后躺着来一次安逸的午休,是一件特别舒服的事情,两人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桑知晚因为太累,温连云叫了好几次才将人叫醒,桑知晚的起床气慢慢就出来了。
桑知晚拧着眉毛,不耐烦的伸手推温连云,一脸不耐烦的将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不肯让人继续烦。
温连云无奈,轻车熟路的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边亲边哄,“宝宝,起床了,三点了,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桑知晚被亲的烦不胜烦,推着温连云的脸远离自己,连脚都用上了,温连云抓住人的脚踝,“宝宝好凶啊。”
时隔六年,桑知晚再一次感受到被温连云边亲边哄的揉没了起床气,是一种什么体验。
桑知晚趴在温连云怀里,低头蹭了蹭他的胸口,声调哑哑,“你知道吗,那时候爸爸生病了,傅微云也在忙着转学的事情,只有偶尔能抽时间来陪我,我就每天一个人两点一线,晚上一个人睡在医院的陪护床上,时不时的听见走廊上的哭声,我也好想哭,我那时候好想你,总想着要是你在就好了,然后就一个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夜里爸爸疼的厉害,我就擦干眼泪急匆匆去叫值班的护士。”
“后来,傅微云转去了我的学校,他开始陪我一起每天两点一线的去照顾爸爸,傅叔叔和阿姨也经常打电话来,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一个人了,但是那天夜里,爸爸病情加重,走的很突然,我整个人都懵掉了,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打电话给谁,我拿着手机下意识的想要给你打电话,但是无法接通,你把我拉黑了。”
桑知晚平静的述说着这些陈年旧事,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现在抱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依靠。
“你千万不要心疼我,这都是我应该受着的,我就是想你,所以想告诉你,我后来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下意识的撒着起床气,没有人抱着我叫我宝宝,好声好气的哄我起床,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真的把你弄丢了,我没有家,也没有你,我好难过的。”
温连云低头亲着怀里人的脸,气音响在桑知晚的耳边,无比心疼的叫他,”宝宝…”
桑知晚抱着他的腰,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近乎迷恋的任他亲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刚刚你叫我起床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在做梦,回到了六年前和你睡在寝室的时候,一睁眼就能看见你的感觉,我都觉得是奢侈,怎么老天这么眷顾我,让你回到了我身边,还这么轻易的原谅了我,你说我是不是有天大的运气,菩萨是不是看我可怜,特意眷顾了我。”
温连云叹了一口气,桑知晚说的越是平静,他就越是心疼。
“不是的,是我回来晚了。”
“我每年去看爸爸的时候,我都跟他讲不要再自责了,我会过得很好的,然后再把你找回来,你看,今年再去看爸爸的时候,我就能开开心心的告诉他,你回来了。”桑知晚的眼睛里有光,盛着他所有的希望。
转瞬即逝的时间里,有一个人每年都跪在墓碑前,平静的告诉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他过得很好,仿佛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话才会变的多一点。
“今年我陪你一起去看叔叔。”温连云捏了捏桑知晚的脸,温柔的在额头落下一个吻。
桑知晚因为这一个吻,埋头扎在温连云的怀里,哽咽着声音,无尽委屈的说。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