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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出入烟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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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梁上的盒子里藏着一个金箔画, 打开的那刹那金光闪闪,古月已惊呆了。

    和他所想一致,画的落款处受赠者的名字不是那个死者现在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不是死者本人以前用过的名字, 有一半可能。

    古月没有再耽搁,收好画离开这里。

    当他把盒子放在倾老三面前,倾老三自然是一脸疑惑。

    “这是?”

    “你打开看看。”

    古月说着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倾老三一把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的画轴他皱起眉, 很快他拿起画轴展开来,看到金光闪闪的金箔画, 他说不出话来。

    停了一会儿才勉强问道:“经变图?”

    “谁叫你看经变图了?你看看落款啊!”古月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倾老三看向落款处,自然是认出来了这落款没有死者的名字, “什么意思啊……”

    他疑惑的看向古月。

    古月:“去给我搞点吃的来, 再跟你详细说。”

    “……”

    “这么说这个名字可能就是死者生前用过的名字?”倾老三恍然大悟。

    “只能说有可能,但是不是死者本名有待考证, 如果这个人在之前用过很多个名字,这个只是其中之一的话, 你们也可能查不到什么。”

    “查不到也要查,我立刻叫人去查。”倾老三说着已经出去了。

    阿本善, 这是金箔画经变图上那个受赠者的名字, 是不是死者本人的,古月说一半的一半, 可能不全是也可能不是。

    倾老三动用了他的关系, 可是这么多的人也查了很久才查出一点点来。

    这个名字曾经出现在河间府的一处县衙里这个人曾经是个县令。

    大都也就是当时的中都没被蒙人攻占的时候他是金国的县令, 大都被蒙人攻占后,他继续做县令。

    金国不是中都被占就亡了,他们往北逃了, 在北边一直和蒙人打。

    阿本善这个名字的彻底消失却是在金国彻底覆灭之后。

    历史不会记载一个小县令的结局。

    只是他的出生还是被记载下来,他从是西边来的胡人与女真人的后代。

    很简短的几句话,这也是仵作说死者是有色目的原因。

    一个县令最后做了商人,产业还做的这么大,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如果阿本善一直当县令根本没有筹集第一桶银子来发家的本钱,所以……

    阿本善做大生意的钱是哪里来的。

    最后,河间府。

    这个地方离海不远了,许多船舶要入海都得走河间府,河间府可以说是船舶入海必经之地。

    这些都是古月拿着地图和倾老三两个推断出来的。

    “总感觉杀了他们的不是一般人,而且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本钱做生意的人,怎么发家的?”古月问道。

    倾老三想了想自己:“会不会他们背后也有像我的老大这样的人物?而且那个时候只要肯跑路肯吃苦,本身有些武功,像我家老大那样,日积月累还是有钱赚的。”

    “你不是说你家老大从九岁就开始琢磨怎么做生意,你看他们像是九岁就知道做生意的天才吗?”古月反问他。

    “……”倾老三更加疑惑了诶。

    “那还有什么办法?除去抢就只剩下偷。”倾老三看向他。

    古月坚定道:“就是偷。”

    “你这么肯定?”

    “你觉得他们这等人能抢银子?抢得到只能说对方武艺比他们更弱鸡。”

    “你别把人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能打……”倾老三看向无语,而且他现在觉得商帮的高手都是渣渣。

    无怪他,只怪他见识过秦涓和古月的厉害后,再看他一帮手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这么说也有可能是抢的?”古月刚说完,一拍桌子,“那被抢的是他娘的有多弱啊!”

    “……”倾老三,“那就暂且按偷来定义他们,那你说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古月没有立刻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地图,他盯着黄河和入海口看了半天,突然道:“船?”

    古月这个字出口的时候,倾老三顿觉脊背一凉,大叫道:“妈啊,真有可能!”

    “我瞎说的,你别这么看我。”古月本来心情平静,波澜不惊,被他这么一看,也跟着脊背发麻。

    “偷船,肯定偷穿得罪人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三当家那个查案的大人过来了。”

    “快让他进来。”倾老三说。

    兀达达进来放下提灯,解开了斗篷:“虽然这个案子他们转给别人了,但是我还是会暗中查的。”他现在要过来找倾老三都怕被人盯上。

    倾老三关上门,对兀多多道:“我们这边想了一晚上,现在有些想法。”

    于是倾老三让古月将刚才的话说给兀达达听。

    兀达达目光一沉:“偷船被报复?”

    倾老三:“是古月想到的,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等等……你让我想想我总觉得有个重要的人和事我给忘了,或者说漏掉了。”兀达达突然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顿时变得很安静了。

    安静到灯花落下的声音,还有呼吸声都能听到。

    “苦阹。”

    兀达达突然说出这个名字,他的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苦阹曾经掌管过水运,而他掌管水运之前因为在海上抓获了金国的某个贵族而立下功劳。”

    似乎所有的真相都在昭然于世,可又似乎寻找凶手还是大海捞针。

    但是苦阹,还有这两个人的死,都是有联系的,或许都与船有关。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的阿本善偷了不该偷的船,卖掉了,发了家,而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死者帮忙,或者还有前段时间死去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二。

    这些人普遍都不再年轻了。

    但若凶手或者幕后人是年轻人,就极有可能是在解决父辈的恩怨。

    兀达达突然觉得,这个案子大致是怎样,苦阹的案子大致是怎样,那一团迷雾已快逐渐散去了,只是……凶手是谁,会不会是金国皇族旧人,还是金国臣子后人,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的心情,与不久前进入不远处的那扇门前,发生极大的转变。

    冤冤相报的旧账,他不想查了。

    古月和倾老三也已看出兀达达脸上的深沉,他们更清楚这个案子的背后,将会牵扯出什么。

    乱世的悲哀莫过于此。

    古月一行启程去河套是六月中旬,在此之前古月和桃花商量,桃花和郑生柏先带两个崽子去河间府等他们,半年之后汇合,只会提前,不会逾期,因为古月早已经下定决心,被抓到就弃船跑,为此还去学了游水……

    对此,倾老三简直嗤之以鼻。

    古月还说,那个叫伯牙兀·松蛮的,现在觉得新鲜,以后一定会后悔。

    “那你呢,你不是从什么银山来的吗?你后悔了吗?”倾老□□问他。

    “我跟他不同,我是对银山无甚留恋,巴不得离那里一万里才好。”古月说起过去,脸色十分难看,“而松蛮不一样,他对这里的记忆是快乐的,他会后悔。”

    倾老三皱眉:“话别说这么早嘛?”

    “不光如此,你觉得秦对这里没感情吗?你觉得他不会想念这里吗?”古月冷哼,想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奈何脸部僵硬没办法做表情。

    倾老三不想理他了:“我带人去前面探路。”

    前面的道路上,一群逃难的人从北边走来。

    “是从黑林沙地来的?”倾老三问属下。

    “应该是,一年没有降雨,本来就很少的草地现在都成了沙子。”属下说道。

    牛羊没有吃的,喂不活了,死了许多,牧耕的人放不了牧也种不了菜,成了难民,只能被迫南下,或者往更北去大斡耳朵。

    一路都有人向他们伸手要饭,倾老三正要动,古月追上来,就看了他一眼。

    他们是去做什么的?是去开船的,若是一路接济难民去了,不被人盯上才怪!要去开船,还敢露富?

    “接济的事你要做,就让你的人去做,但这个人,别再跟我们了。”

    古月这么说着,快马加鞭走了。

    倾老三有没有派人去做,古月在这日夜里就知道了答案,队里少了两人。

    古月没有提这事,他不想和倾老三废话。

    抵达河套,还需要几天,他想的是,大船有多大,怎么开?夜行会不会被抓,还要看看被什么人抓,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对付这里的官府比军队容易一点。

    抵达河套后,他们要进城去马市集市交易,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商人。

    在交易完部分货品之后,第三日的晚上倾老三问古月:“今夜去找船。”

    之所以是找,是因为倾老三也没有来过这里。

    “嗯。”

    倾老三要联系他的老大在这里的据点,那里的人知道船在哪里。

    之所以将船停在河套,是因为这里三不管,是真的三不管,这里那些闻名于历史的城,因为被马蹄踏过……现在的地图上都没有标出名字了。

    西边是广袤的沙地,河套的存在却比杰作更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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