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游蓝山
似乎能感应到陆离视线，林静夜转过身来，笑了：“你发现了？”
偷看被抓个正着，陆离沉默了。
“我是gay。”林静夜扎完马尾，晃了晃脑袋，露出两颗虎牙，“偏零偶尔也做一。”
他穿着一身偏大绸制垂感的深蓝色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露出脖颈上的银色十字架。他刚脱了裤子和鞋袜，衬衫下摆一直垂到大腿根，光脚踩在地板上，小腿贴在床脚边。
见陆离反应不大，林静夜踩着地板一步步走来，逼近陆离床边，弯起右膝落在床垫上，两手撑在膝边。
“……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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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灯影昏黄。
林静夜回来时没有开灯，只有陆离床边的小台灯开着。越靠近光源，林静夜那张清秀的面孔就越清晰。他的右眼下，有粒赤色小痣，于光亮下愈发昳丽。
距离骤然拉近，陆离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蹙起眉：“我们不过才刚认识。”
却听林静夜轻笑一声：“……原来你是纯情挂的？”
他慢悠悠地收回手，颇规矩地盘腿坐在床脚：“看你穿着，还以为是玩的很开的那一挂呢？还是说……有男朋友了？”
“……没。”陆离说，“下床吧，我快睡了。”
林静夜闻言，俯身伸长了手，从旁边的床上勾来手机：“还没到十二点诶，这么养生？”
“明天有决赛。”陆离毫不客气地赶人，“我的确是gay，但没男友，也没玩过。”
林静夜也非不知好歹，撇撇嘴从床边跳了下去，但仍不放弃：“……哎，陆离，你今年二十？”
“怎么？”
“年轻真好啊……”林静夜忽然仰颈感叹了一声，转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两腿间露出杂乱的红痕与淤青。但他毫不避讳，又翻了个身，单手托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陆离：“我比你大三岁哦，要叫哥哥。”
“……”陆离不忍看他的下半身，偏过头，“……你不洗澡吗？”
“马上去马上去，”林静夜说，“如果你愿意，哥哥很高兴成全你的第一次哦。”
暗示意味太过明显，但陆离在看到林静夜故作暧昧的笑容时，心底却毫无波澜。
他抬起手，啪的一声关掉床灯，戴上耳机。
“晚安。”
骤来的黑暗让林静夜一愣，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又笑起来。
这孩子……还真经不起撩拨。够青涩，也够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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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静夜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表情，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照旧拉着陆离一起去吃早饭。
决赛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在等候室里，陆离打开手机，发现跳出了许多条来自朋友的消息，都在给他加油。
[许文]：陆哥加油加油！等你衣锦还乡抱大腿哦＃可爱＃可爱
陆离忍不住笑了，但并没回复消息，而是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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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小时的决赛，在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宛若飞逝。
陆离停笔的那刻，刚好离结束还有不到十分钟。
他又翻了一遍卷面，改了几个错字，然后放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
电子铃声滴滴响起，时间到。
走出考场，迎面刮来一阵大风，携着细小沙尘往面上扑去，些微刺痛。北方的秋天多有几日大风沙尘，帝都也不例外。陆离用手捂着口鼻往外走，走着走着，后肩被人撞了一下。
一回头，发现是林静夜。他不知何时已戴上口罩，只留下两只弯弯笑眼落在外面。
林静夜递来一只口罩：“本地人的经验之举，给。”
陆离没推辞，接了白色口罩戴上。扑入鼻尖的空气终于不再掺杂风沙，令人有种重获
新生的感觉。
林静夜和他一起往宾馆走。
“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陆离说，“想在帝都玩两天。”
虽然次日是周三，学校正常上课，但难得有机会出来，柳满清和陆离两人一合计，打算晚一天回去。这学期，陆离周三只有两节一早一晚的公共大课，而且几乎不点名，因此不成问题。
林静夜眨眨眼，声音里透出几分狡黠：“你……想不想去gaybar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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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夜所说的gaybar，不是那种音乐声轰鸣、人头攒动的夜场club，而是个帝都当地同志经常聚会的清吧。
因为是清吧，所以陆离想了想，决定去看看。
虽然身在彩虹色和酒吧文化盛行的s市，陆离却到现在还没进过酒吧。虽然性取向不直，但他也对gay圈了解不深。林静夜虽然看似不太正经，却是帝都top2的研究生，而且和陆离在g大的一个学长是好朋友。
那个学长相当受人欢迎，且在g大以靠谱出名，是陆离关系很好的一个前辈。先前和学长聊过后，陆离才知道，林静夜这人虽然口花花的，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之所以跟他开玩笑，大概是看他长相，心生了调戏之意。
“那家伙就那德性，”学长在微信上说，“看见长得好看的男生就走不动路，尤爱调戏小学弟。别理他就行了。”
陆离看着走在前面的林静夜。他扎着一头高马尾，乌发油亮并随着走路动作一摇一晃，身影瘦削高挑，后颈的吻痕仍未消去，却毫不在意、大方地露在外面。
他几步走上前，与他并肩，忽然心下一动，走上前几步，朝他耳边吹了口气。
林静夜浑身一激灵，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干、干嘛？”他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飘来一句语气虚弱的声音。
“没什么，”陆离语气轻松，“我跟你一起去。”
……没想到，这家伙狼狈的样子，也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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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bar的名字挺别致，叫“蓝山”。从外面看来，和普通咖啡馆的陈设无异，店面顶上是led灯管拼接而成的店名，旁边是个小小的音符造型。
林静夜轻车熟路地带着陆离进去，在吧台要了一杯长岛冰茶，一杯莫吉托。
“酒量怎么样？”林静夜边问边把从调酒师手中接过的莫吉托递给陆离。
“……还行。”陆离想了想，提供了中规中矩的回答。
“莫吉托度数比较低，不容易喝醉，”林静夜解释，“不过，千万不要把几种酒混在一起喝，更容易醉……”
他坐在吧台上解释，旁边手上忙碌的调酒师忽然开口，低低笑了一声：“dave，你现在就像带崽的母鸡一样，话好多哦。”
调酒师戴着口罩，一头寸劲的银色短发，宽肩窄腰相当帅气。但直到对方开口，陆离才惊觉这是个女生。
“你好烦噢……”林静夜话被岔开，倒也不恼，笑着挥手假装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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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吧今晚有活动，台上有只本地的地下乐队，可以弹伴奏。如果有客人愿意上去唱歌，可以获得额外奖励。
林静夜说，今晚叫他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希望陆离能陪一下他，就算帮个忙。
他今晚要会前男友，一个人去多少有点尴尬，不巧身边朋友都有档期，所以才邀请了陆离。
他们来的时间算早，清吧里人不算多，三三两两散坐在角落。乐队在不停演奏着，巧合似的，刚好弹得都是陆离很喜欢的歌。
忍不住了，陆离决定上去唱两首。
林静夜笑眯眯地给他加油：“陆小离，加油加油，哥哥看好你哦！”
“……”陆离转过身，默默走到了麦克风边。简单地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乐队演奏的是石
玫瑰乐队的《madeofstone》，旋律有种旧日遥远的缥缈感，原唱的声线富有典型的英伦摇滚气息，颓废、性感又不失隐约活力。
“……yourfatpinklipsletgoascreailovethescene……”
陆离垂着眼，握着手中的麦克风，低音平稳又性感。
清吧的灯光师相当配合，直接把小聚光灯打在陆离身上。
于是，幽暗的台上，唯一的白色光圈下，金发青年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手握话筒，陶醉而安静地演唱着。
店里的许多人都侧目过来。
林静夜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唇角。
店面忽然被推开了。
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静夜把未饮完的长岛冰茶往吧台里一推，转身朝着台上走去。
店里很多人都认识他，见他往台上走，有人调侃：“怎么，上去陪小男友唱歌啊？我看你俩撞号吧……”
林静夜白他一眼，笑道：“怎么，还不允许单身人士上台唱个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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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歌正唱到间奏，吉他声温柔低浅，配合着贝斯的低音，加上时不时传来的打碟声，一瞬就将人带回了八十年代末的英国曼彻斯特小城。
“i""mstandingwarmagainstthecold……”
陆离刚刚开口，耳畔突然听见另一个声音。
他睁开眼转向身边，发现林静夜也拿着话筒，再次朝他眨了眨眼睛，十分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