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算太坏
砰通。
胶漆绿球场。三分线外，一道漂亮的弧线，打板进球。
“哟！”许文毫不掩饰夸赞，对着陆离笑道，“今天很行嘛！”
陆离抬手将碎发撩到耳后，也笑了：“运气。”
许文挑了挑眉：“能听你说这话，倒挺稀罕。”
陆离笑着拍上他的肩，刚想如往日般调笑回去，却突然停住。
“怎么了？”许文顺着他的方向回头，“哟，那不是……”
“……施若光？”
陆离几步走到场边，望向斜靠着青色铁网的青年。
灰色大衣，黑色马丁靴，连姿势都像画报中的街边男模。
和篮球场格格不入。
陆离皱着眉：“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
施若光神态自若，还向陆离挥了挥手：“加油。”
陆离：“……”
青年伸手撩开额角汗湿的金发，将头发别到耳后，挑着眉：“你有什么事。”
“帮你转运。”
“怎么转？”陆离觉得有点好笑。
施若光：“跟着你。”
……荒唐。
陆离转身走到篮下，从运动包里摸出一个玻璃瓶。
和昨天的玻璃瓶一模一样，同款粉色心形小贴纸，但这只瓶子装满牛奶，和昨日的空瓶截然相反。
陆离将瓶子从铁丝网的缝隙间递出去。
施若光：“？”
“还你。”陆离握着瓶底，有点不耐烦，“别再给我送牛奶了，不需要。也不需要什么转运。”
施若光：“哦，崴脚……”
陆离默默收回手，把瓶子放在脚边。
“打球吗？”
-
陆离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从没在篮球场上见过施若光，估计对方对篮球这种多人运动压根没兴趣。
按他这个冷性子，根本没人会想跟他打球吧？
结果出乎陆离意料，施若光闻言，脱下大衣就上了场。
穿靴子打篮球，也是百年难遇。
“小心崴脚啊。”
陆离难得善意提醒了一句。施若光没说什么，接过球就加入了战局。
……竟然打得还不错。
至少是能打校队比赛的水平。
男生间的友谊挺简单，尤其在篮球场上。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篮球场上也是一样，球品中也可见人品。施若光打球大方干脆，不拖泥带水，也没什么小动作，投篮姿势甚至规范得跟nba明星球员相似。
陆离喜欢打球，但比起球技好，他更喜欢球品好的人。眼见施若光带球过人，又是三分线外投进空心球，陆离不禁喊了一句“漂亮”。
许文忍不住怼他：“人家是对面的，你喊那么起劲儿干嘛？小心漏人！”
陆离干脆地怼回去：“你不懂。”
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懂。长时间来，他的心底一直对施若光存有“负印象”的滤镜。但今天这球一打，他突然觉得……施若光这人，或许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
毕竟，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施若光，甚至不算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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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时，陆离走到施若光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深藏不露啊。从没在球场上见过你，还以为你不打球。”
陆离自己也开了一瓶，仰颈喝了一口。汗湿的金发贴着后颈，皮肤白的像发光。
施若光看了他两秒，接过水：“很少打。”
“为什么？”陆离很好奇，“会打为什么不打？”
在他眼里，施若光这样男神级别的校草，假如会打篮球，怎么可能不打？须知，校草、篮球向来是迷倒万千少女的标配。装逼境界如施若光这样的，必不可能
错过。
“人太多。”
“你社恐？”
施若光：“……”
“我不社恐。”
施若光放下球，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逆着光，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侧脸轮廓。
……真是gay圈天菜啊。
陆离再次感叹。
“我妈不让。”施若光解释道，“她觉得篮球太激烈。”
“那你是怎么学会的？”总不至于天才到无师自通吧。
“高中悄悄学的。在学校里。”
陆离乐了：“悄悄学？这怎么悄悄学？不都是一块儿打吗。”
施若光：“我妈有眼线，就在隔壁班。天天盯着我。”
听语气还有点怨念。
但是……莫名有点好笑。
“真惨。”陆离真心实意地同情，“那你岂不是没有童年？就是打三国杀、看漫画、一起玩泥巴那种？”
“只有听古典乐、上兴趣班、泡图书馆的那种。”
施若光诚实地答道。
“……好惨。那在学校里呢？就是那种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课聊天捉弄老师的……那种日子？”
“也没有。”施若光淡淡道，“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
难怪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气质。
感情是从小就缺乏友情的滋养，造就了这么一座好看又冷酷的人形冰山。
陆离忽然就对施若光有了几分怜悯，他的形象似乎也不似先前那般可恨了。他抬手拍拍施若光的肩，道：“喂，下次如果还想打球，可以直接来找我。”
又往下一指，对着施若光的脚：“只是别穿靴子来了啊。知道校草你讲究形象，但要是崴了脚，可是更没形象的。”
却听施若光低低笑了一声：“就跟你那次一样？”
陆离一眼瞪了回去：“……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