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因为我欠他
清晨一早，羽离澈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起来，肚子有些饿了，衣服鞋子都还没穿便直接跑去了一旁的偏舍，单手敲门喊着里面的人。
门卡兹一声开了，君化尘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眼睛顿时眨了好多下。
“我饿了。”
“师尊想吃些什么，待会弟子去食堂中给师尊要。”
“我想吃海棠酥还有甜粥。”羽离澈抹了抹，补上了一句：“想吃你做的。”
“弟子……不会做海棠酥。”
羽离澈有些失落的嗯了一声：“食堂的海棠酥一点都不好吃。”
羽离澈此时一头白发披散在腰间，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衣，领口低下，外面披着一件大氅，而一双笔直的长腿下既然没有穿鞋子，赤脚走路。
君化尘小跑着去了羽离澈的屋内，将长靴拿了出来给羽离澈穿上。
两人和昨日一样一同去了厨房，这次君化尘偷偷的拿起了一枚药趁羽离澈不注意的时候放了进去，和粥融化在了一起。
羽离澈没有注意他的那些小动作，接过了他手里的甜粥便吃了起来，吃了一半，见君化尘一直看着自己，刚要放进嘴里的的甜粥又放了下来，拌了拌喂到了他的面前。
“你……吃吗？”
“弟子不饿，师尊自己吃就好了。”
“先生他说过，是人都会饿，就算是修仙之人也要吃些，你难道就真的不饿吗？”
先生？师尊嘴里所说的先生是谁？
说罢，羽离澈起身拿了个碗，亲自给他舀了一碗甜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谢师尊。”君化尘喝着碗里的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手里拿着药膏，瞄了羽离澈好几眼，“师尊………”
“嗯？”
“吃完后，师尊该涂药了。”
听到这个的羽离澈皱了皱眉，原本还喝着的粥顿时就不喝了，硬气的说了一个字：“不。”
“掌门说了，师尊您要按时的涂抹药膏，否则伤口会留下疤痕。”君化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应该是蛮严重的。
羽离澈抓着自己的衣领，直起了身子：“我自己来就好，把药膏给我，”羽离澈眼神闪躲，神情紧张，害怕他会看到自己的伤口。
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会伤害他，还是害怕自己看到他的伤口。
“师尊，掌门说过您的伤虽好了一大半，但是……”
“我说了，不用。”羽离澈此时眼神冷淡，眼里皆是不情愿，想要从他手中将药膏抢到。
君化尘也没躲直接递给了他，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问了起来：“师尊，为什么……怎么害怕这些。”
“我……”羽离澈说不出口，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的心里对这个东西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讨厌，甚至是连看也不想看到，更何况还是出现在别人的手里。
虽说他此时只有八岁，但对于这些还是格外的敏感。
“我只是……不喜欢……这个的味道。”羽离澈有些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他感觉到很奇怪，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里怪。
“那现在师尊和弟子回竹舍中涂抹药膏可好？”
羽离澈想了很久，看着他很是迟疑，抓着衣领的手也松开了，抿了抿唇：“好。”
两人一同走回了竹舍里，君化尘将门关上，羽离澈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有些犹豫的脱下了外袍。
衣服落在了腰间，露出了他精瘦的腰背，更是露出了那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
还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刀口，只不过已经密和了，怎么多伤口，当时该有多疼啊！
君化尘手里抹着药膏，轻轻的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羽离澈感受着这温热的触感，背脊瞬间抖动了一下，这伤口虽说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每当药膏涂抹上去时还是有些疼。
“
师尊……”君化尘看着这些狰狞的疤痕，弱弱的喊了一声。
羽离澈嗯了一声，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袖。
“师尊当时是怎么受的伤。”
羽离澈低沉了许久才缓缓说了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够他听到：“当时回来时我好像背着一个人，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背着一个人？他回来那天，一身白衣皆被血色侵染，还是一个师弟告知他的，然后后来就说师尊要过许久才会回来。
而他回来那天，峰上的所有师兄弟皆是被派去了历练，就留他一人在此，没想到师尊回来后，既然变了，就连性格都变柔软了许多，甚至才只有八岁的心智。
“师尊可知那天背着的人叫什么？”君化尘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羽离澈的后背，不敢相信自己所想。
“听那人讲好像是我的徒弟，叫什么君化尘。”羽离澈说的很平，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君化尘听到后，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当时师尊难道就是顶着怎么多刀口的身体带着他一个毫无知觉的身体走了回来？
君化尘不敢相信，师尊不是一直都讨厌自己吗，一直都看不起自己，他怎么会………自己身受重伤还要带着自己回来，他明明可以丢下自己，自己回水卿泽桦的，可为什么……
君化尘颤抖着语气问了起来：“那师尊……又是怎么带他回来的？”
羽离澈有些不满的说了起来：“他真的好重，我没走几步就摔了一下站都站不起来，他压在我的背上，我又起不来，就直接趴着不走，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了站起来。”
怎么会，师尊这么要面子的人，既然会背着他一路回了水卿泽桦，他为什么不用灵力，为什么不御剑回去，为什么不丢下自己一个人走。
君化尘眼角有些泛红，泪水打湿了眼眶，压制着自己颤抖的语气，缓缓问道：“那师尊为什么不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回去？”
“因为……这是我欠他的。”羽离澈说的很认真，就算此时只有八岁心智的他，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格外的认真说出了这句话。
“师尊不是很讨厌他的吗？”君化尘泪水再也忍不住的从眼角流露，滴在了他的背上。
羽离澈点了点头：“我是很讨厌他，不过………”他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救他，剩下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感受到了背部凉凉的，一滴泪水从上面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背脊上，羽离澈愣了愣：“你哭了？”
“没……没有。”君化尘连忙擦拭眼角的泪水，有些慌乱的说了起来。
羽离澈扯了扯衣服，拉了起来，转过头便看见他眼角发红的看着自己。
羽离澈不明白他为什么哭了，有些奇怪的问道：“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君化尘一把抱住了他，埋在了他的怀里：“师尊……我还以为……你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
羽离澈被他抱的有些懵，拍了拍他的背，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大的一个人了，朝着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孩哭，也不知道羞不羞。
“我想去玩。”
君化尘听到他的声音后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怎么会怎么冲动上前抱住了他，甚至还把眼泪趁到了他的身上。
君化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掌门说过师尊不可以离开千诀峰………”
“那便算了。”
羽离澈又坐了回去，拿着手里的拨浪鼓便玩了起来。
“师尊放风筝吗？”
听到后的羽离澈眼睛瞬间一亮，转了过来，点了点头：“放。”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好像没有风筝。”
“师尊坐在这等着就好，弟子会做。”
然而君化尘刚走羽离澈便也出了竹舍的门，坐在了池水旁的座椅上摇摇晃晃的玩了起来。
抬起一只手的
指尖转了转，一道淡青色的光环便出现在了指尖的上方，可还没多久便化成了点点星光，羽离澈又重复了一遍，还是和前面一样，也觉得无趣了，便看着那一池的灵水发起了呆。
君化尘回来的那一刻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羽离澈坐在躺椅上睡着了，君化尘没敢喊他，就坐在一旁做着手里的风筝。
君化尘简简单单的做了一个菱形形状的风筝，试了两下能飞起来后，便坐着等羽离澈睡醒，这一坐便是一个早上。
阳光明媚，暖阳照下，倒印着两人此时的身影，羽离澈眨了眨眼醒了，手扶在了座椅上，撑起了身子，一眼便看见坐在一旁的君化尘。
君化尘同时也发现他醒了，拿起手里的风筝便说了起来：“师尊，风筝做好了。”
羽离澈看了一眼，有些丑不过还是看的过去，接到了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方说了起来：“你自己玩吧，我不想玩了。”
说完后，羽离澈便回了屋子里睡觉。
君化尘拿着风筝的手僵了僵，还以为师尊醒后看见风筝会很开心，没想到是他多想了。
他将风筝放在了一旁，便一人去了后山做了一把木剑开始自己练习起了剑法，自己这样毫无规章的练习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师尊收他也有七年了，从来都没有教过他什么。
与他同年的师弟们修为都已经到了筑基五期以上的修为，而他却还在练气期一阶止步不前。
他不懂师尊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要收自己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