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双生子
庆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别墨迹啊！吓得朕一惊一乍的，赶紧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胡益温软地笑了笑，圣上越是这般粗俗无礼，他心里反而踏实些，这样才接地气，比起平时那板着天威黑沉脸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能，当时贵嫔娘娘诞下的是双生子？”
庆帝的眉头一皱，双生为阴，于江山不利。这不也是极不吉利的事吗？
“不可能，当日朕赶到时，孩子已诞下，只此一个，并无双生子！”
“可今日臣的卦象显现，是皇室后裔，而且是女星象，仔细想想十三年前这日，臣该看出来的。
如今这紫薇星星宿亮象，朝南方，臣这才大胆猜测，会不会是陛下有皇女遗于外。而这皇女正是当时贵嫔娘娘诞下的紫薇星星宿。”
这是胡益绞尽脑汁想到的，因为只有如此解释才最合理。
颜冉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钦天监胡益这样的人，不然肯定会大感愕然，这都能算出来？这世人皆不可小觑，真的玄妙莫测啊！
庆帝被胡益这番说辞惊得心间翻江倒海，虽年岁久远，仔细回想十三年前那一日，颜贵嫔行为确有些异处，当日他赶到，颜贵嫔身边的嬷嬷惊慌得摔倒于地，莫非这其中真有隐瞒着他的古怪？
“陛下，世人皆以为双生子不吉利，但依臣所见，这是上天赐的，贵不可言的福分。女子生产，本就九死一生，更别说平安诞下双生子了。”
庆帝从来没听到过如此稀奇的言论，但仔细想想钦天监胡益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
倘若当日颜贵嫔诞下的是双生子，以他当时的心性，肯定是要杀了孩子的，这么一想，心里疑虑更甚，依胡益卦象，莫非她当日真的诞下了双生子？为了让孩子避灾，偷将孩子送出宫外隐姓埋名寄养？
越想越觉得可能，但颜贵嫔真会如此胆大妄为，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胡爱卿，那依你之见，这女子是紫薇星下凡，南蛮入侵，战火纷飞，北戎又伺机而动，西边各小国亦是虎视眈眈，朕这江山也可无恙了？”
“不仅无恙，臣还推算出我南庆将崛起为三大国之首，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此话可当真！”
“自不敢欺瞒陛下！”
“好，甚好！”
庆帝被胡益这一席话激得心神动荡，喜上眉梢，“来人。”
李公公从远处奔来，“陛下有何吩咐。”
“让暗卫去查查十三年前，颜贵嫔生产当日之事，事无巨细，我要一一听报。”
“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李公公心下大惊，他用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胡益，见他面露喜色，更是不解皇上此意。
“你随朕去冷宫看看颜贵嫔吧。”
李公公和胡益都抬头看向了庆帝，两人皆不知他说的这个你，是他们中的谁。
庆帝自顾自地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口气，“罢了，今日暂不去了，待时机合适，再去看她罢。”
两人皆低头应是。
胡益拜别皇上回家，李公公扶皇帝回御书房。
见庆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蹙眉深思，一脸颓靡样，李公公轻声提醒，“陛下，子时已过，夜已深，该歇息了。”
“小李子，你替朕分析分析，今日钦天监胡益的话可有几分真？”
李公公一颤抖，忙伏地磕头，“老奴惶恐，这国家大事岂能容我这身躯残破之人置喙，陛下不要为难我了，我岂能替你分忧？”
“你这老狐狸，你相伴朕这十几年，朕还不了解你？别藏着掖着，替朕揣度揣度，这算不得是朝政事宜，不会治你妄论朝政之罪。”
李公公看着庆帝斑白的两鬓，心间泛起些苦涩，陛下也是可怜人，看着他孤独的身影微微蜷缩在椅子上，此时此刻真是没人可以诉说了，不然也不会这般无助问自己。
“老奴不知胡益大人给陛下说了些什么，陛下既然信得过老奴，老奴也斗胆放放屁，只为能让陛下有所宽心。”
庆帝被他这话取乐了，抬头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近伺总管，心间有些温暖。说到底，最懂自己心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胡益说，今日见天降异象，卜卦占星算出紫薇星星宿觉醒，猜测颜贵嫔当日诞下孩子是双生子。
昔日朕信了他言论，将小八看成了紫薇星星宿，可上官锦羨朕考察了几年，并不是堪大用的人，朕也就歇了那心思，冷落了他，让他在这宫中自生自灭。
可今日，他给朕说，那紫薇星星宿是女象之征兆，你说朕该不该信了他？难道颜贵嫔真的诞下双生子，将那孩子隐姓埋名放出宫寄养？她，当真有那般胆大，不将朕放在眼里？”
李公公闻言，这才知今日胡益这番言论涉及到如此隐晦秘密，不由得更加害怕了。这，一个说不好，他就得人头落地。况自己心里还藏着个大秘密，如今之计，只得如实告知了。
他极恭敬地磕了个响头，身体全倾已达到五体投地的境界，“陛下，老奴请陛下责罚，老奴有事相禀。”
庆帝诧异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哦，有事禀就禀，干嘛还要请责罚？”
“十三年前，老奴还未到陛下身边，颜贵嫔诞下皇子那晚，老奴尽自己职责之事，碰巧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从颜贵嫔婵初苑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匆匆离宫而去。”
庆帝面上已惊诧万分，略微咬了咬后槽牙，稳住语气问道，“那人是谁？”
“老奴那日也不曾知其身份，后来颜将军丧小儿子，老奴替陛下去颜将军府上送奠礼，看见其颜小公子颜承远的遗貌，这才得知那人正是颜小公子。”
庆帝霍然起身，瞳孔陡然放大，盯着李公公惊讶地说，“你是说，颜将军小儿子颜承远自颜贵嫔婵初苑抱走了一个孩子？”
“没错！老奴句句属实，不敢妄言。请陛下责罚，老奴昔日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为保老奴这条贱命，所闻所见只敢吞埋心里，老奴不是有意要隐瞒的，请陛下责罚！”
庆帝怔怔望着趴伏于地的李公公，心里泛起阵阵怒意，面色潮红起来，颜贵嫔当真产下的是双生子！
而自己竟被隐瞒整整十三年！
整整十三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