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娱乐圈高冷女神（七）
未子走进会议室，将本子和笔放回抽屉里，收起鬼差专用机回公寓。
先在楼下餐厅吃了晚饭，她才上楼关好门，打开拍摄的视频：
在未子出门以后，温琳厌恶地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小人得志！”
女编剧尴尬地笑笑，不好开口。
“你说，怎么回事？我就算迟到了，你们也有时间给我两个问答环节的答案吧？你自己去看看这一期把我拍成什么样了？默契答题没默契，才艺垮掉，文学知识一问三不知，我尴尬得可以做表情包了！”
温琳越说越气，右手伸到女编剧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除了开场独舞拿得出手，剩下的你们真拿我当起哄的用？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是意哥要捧的人呐？不想在环宇干了早点滚。”
女编剧整个脸都红了，可能是从来没人打过她的脸，想哭又不敢哭，微微埋下头说：“对不起！琳姐，您别生气，这一期的内容变化，是因为上期苏观音和许家一起上了热搜，cp粉特别多，都在微博上私信想要多点互动，导演就说这一期主打他们两个，提高一下热度。后面还是琳姐的主场，那时候关注度更高了，琳姐肯定更红。”
温琳听了，收回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去，头靠在椅子上，嗤笑一声：“主打他们两个，行啊，这我没意见，但是也不至于让我做小丑吧？一直错、一直错，反衬苏观音优秀？”
女编剧还是埋着头：“导演说每期只有琳姐全对的话，没有新鲜感，而且不太真实，容易让人说假，所以就有几期……可能都不会给答案。”
“我全对有什么不真实？现实中没见过博学多才的人吗？那只能怪你们没见识！”温琳抬头咄咄逼人地盯着女编剧，“别装了，是不是下午看见意哥给了她一杯咖啡，你们就都去捧她了？以为我没地位了是不是？”
女编剧把头摇得像筛子。
温琳突然大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把话撂在这，你跟导演说明天重录这一期，必须是我的主场。要是明天没收到通知，我让意哥来和你们说。”
“重、重录？”女编剧吃惊地抬起头，“重录不了啊，今晚范之宁他们三位已经坐飞机走了，而且拍完还要做后期剪辑和宣传，明晚出片子的话，来不及。”
温琳翻了个白眼：“我不管，就这么跟导演说。”
李姐开门进来，看了看两人这架势：“怎么了？”
温琳说：“李姐看见我今天的表现了吧？他们合起伙来坑我。我让她准备明天重录，导演不答应的话，就换个导演咯，反正意哥对我有求必应。”
她说到最后眉飞色舞的，轻蔑地撇了一眼女编剧。
李姐听了，先让女编剧出去，才说：“重录有点难，嘉宾都走了。”
“但是今天拍的能播吗？我还要不要粉丝了！一播出去，那些黑子肯定又要带节奏，烦人。”温琳说，“不管他们想什么办法，重录。”
李姐很无奈地笑了笑：“行吧，反正你有恃无恐，谁能不依着你呢。”
温琳有一点得意，“哼”笑一声，又低声说：“李姐，苏观音得管管啊，她最近人气都快超过我了，凭什么呀！才出道一个月，而且还是意哥签的她。”
“我看着也是个威胁，你说怎么弄吧。”
“你明天去买浓缩芒果汁，倒一点在我水杯里，然后把瓶子藏在她包里面。再让人从我脸上起红疹开始偷拍，到我们当着众人的面把瓶子翻出来，最后再拍我被送进急诊室的画面，拍好匿名发到网上，买热搜。”
“通稿也要约几家一起发，着重写她说我只是个起哄的，这话刚才编剧也在场，是石锤，不怕，往夸张写。还有在各个论坛发帖，影射一下她做小三、耍大牌、私生活混乱一类的，多买点水军炒热度。”
李姐点头说：“嗯。只是这种圈子里惯用的手段，恐怕不够让她完全趴下。那么多一身黑点的人，拍几部好作品又起来了。”
温琳看看李姐，咬牙说：“那找人把她拖走，拍几段不雅的视频，这应该可以毁了。”
“这是犯罪啊。”李姐眉头一皱，小声说，“万一她报警，查出来就完了。”
“那些人要钱不要命，只要你钱给够，随便她报警，查到那些人头上，他们也会自己认下来的。”温琳说，“主要别让意哥知道这是我们做的就行。毕竟苏观音是他公司的艺人。”
李姐点点头，谨慎地四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摄像头、录音器一类的东西，两人才一起开门走出去。
未子看完，只觉得她们眉飞色舞的表情辣眼睛。
这种手段用在别人身上，真是非常狠。不管什么情况，哪怕事后知道是被陷害，女艺人的不雅视频还是大众抹不去的一个记忆点。尤其还有前面炒作的一堆污水通稿，到时候苏观音根本说不清，只能被口水淹死。
但是——你们有视频，未子心里好笑地想：我也有视频。通稿热搜谁不会买，说要让你绝望，不只是形容词而已。
第二天未子去得特别早，就是为了方便把微型摄像头放在休息室里。
她的手提包放在摄像头正对面，非常好拍。
导演和综艺工作人员围在舞台下，讨论得很激烈，看见未子来了，勉强笑着打招呼：“观音来了啊，坐。”
未子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好奇地问：“在说什么呢？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
今天的待遇明显比以前好太多，她刚坐下，就有场务给她递水，还在她面前放了一盘洗好的水果。
“谢谢。”未子笑了笑，把水接过来放在桌上。
导演面满愁容，脸色看起来很疲倦，像一夜没睡好，黑眼圈若隐若现：“温琳要重录昨天那一期，但是嘉宾都走了。我昨天凌晨打电话沟通，人家那边工作也安排得很满，不可能再回来的，怎么重录！”
未子了然的点头：“那怎么办？”
“我们也没想到办法。网综后期p的话，太奇怪了，看得出来。”导演急得团团转，“但是不重录，你也知道她和陈总的关系，她要让我们滚蛋啦！”
刚说完，导演突然眼睛一亮，与身边的工作人员对视。
所有人好像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一起亮起来了，用见猎心喜的那种表情，直勾勾地盯住她。
未子被看得心里发毛，皱了皱眉：“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想帮你们，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谁说你力不足了？你行的！观音——活菩萨，你的名字真是起的太好了，我们真的重录不了，你帮我们跟陈总好好讲讲。摆事实、讲道理，我们肯定再也不这么拍温琳，以后她就是节目里永远的女神。”
导演说完才发现不妥，一看未子的脸，果然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这两位也是竞争关系，他们以后去捧另一个，还指望苏观音帮他们说好话，苏观音是傻子吗？
“哎，我们夹在中间真的难做。以后的事再说，观音，这一次你先帮帮我们，这人情我们一定记住。”
未子犹豫片刻，还是实话告诉他们：“我会尽量帮你们说话的。但是有一个坏消息，我得先跟你们讲：我昨天刚和陈总吵完架，我打电话他都不接的。所以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后台突然跑过来两个人，紧张地瞄了一眼未子，脸上汗都下来了：“导演，温琳出事了。”
“啊？！”仿佛晴天一霹雳在导演头上炸开。
导演急忙带着一群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休息室。
温琳痛苦地躺在沙发上，脸色潮红，面部轻微浮肿，有小红点慢慢发出来。身上能看见皮肤的地方，也全部是红疹。
“温琳？你这是怎么回事？”导演脸色一变，大声地冲外面吼，“快打急救电话！”
李姐焦急地说：“我已经打了，估计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温琳这种程度的过敏太严重了，一会儿肯定得进急诊室。真是的，怎么回事儿啊？不都说了她芒果过敏吗？是谁往她杯子里放的芒果汁？”
“谁放的？滚出来！”导演看着温琳那张肿得变形的脸，感觉自己的饭碗可能保不住了。
黑压压的人群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敢搭话。
李姐气急败坏地嚷道：“都不承认是吧？好，把所有进过休息室的人、接触过杯子的人都搜一遍，衣服、裤子、包包，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随即休息室内被翻得一片狼藉，不出意外有人从苏观音的手提包里找到了芒果汁瓶子。
所有人目光“唰”地一声望向她，吃惊、意外、愤怒、轻蔑、讥讽，什么意味都有。
导演神情也很复杂，愣了半天，失望地看着她说：“观音，你怎么做这种事，她毕竟……哎！”
“苏观音，你居然故意让琳姐过敏，亏你做得出来，这一不小心可能毁容啊，也太恶毒了吧。”原本就想讨好温琳的后勤姑娘指着未子一通职责。
“没想到啊，居然是苏观音干的。”
“啧啧，女人狠起来真的可怕。外表这么清纯高冷，心里还是嫉妒温琳受宠啊。”
“苏观音，真没想到会是你！我们温琳平时对你够客气了，念着你们是同窗，所以上这个节目也带着你一起，你红了以后讽刺她是起哄的，她也忍了，可是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李姐攥着那瓶浓缩芒果汁，又气又恨，激动得无以复加，冲到未子面前，“我们温琳真是瞎了眼了，把你当姐妹！你不配站在这里——”
李姐几次三番激动地抬手，想打她耳光，但都被未子莫名奇妙的带着笑意的眼神镇住了。
李姐心里没来由一阵慌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原来李姐演技也这么好。”未子平静地对李姐眨了眨眼，说，“不是我做的，我当然笑得出来。”
她这句话在“铁证”面前，稍显苍白，即使工作人员都不喜欢温琳，但也没有相信她。
“别逞强了，赶紧给温琳道歉吧！”有人不耐烦地说。
未子摇头，微微冷笑着说：“我不能道歉，因为我没有做过。”
“你还狡辩！东西都从你包里搜出来了，还能有假？”李姐声色俱厉地质问她。但是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演技？
难道她知道陷害她的人就是自己了？
李姐不动声色地回头和温琳对视一眼。温琳严重过敏，楚楚可怜地望着导演。
见温琳这样，导演也急得不行：“别说了，快去外面看看救护车来了没有！人都散开，别挤在这里，空气不好。这件事要不要报警？”
李姐心疼地看了一眼温琳，说：“我当然恨不得让她去坐牢，但是温琳就是心软，估计也就是让陈总出面解决吧。可能以后她不是环宇的艺人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个节目里出现。导演用一期去捧她，吃亏了吧。”
“哎！”导演只能叹气。
未子好整以暇地坐在最外围的椅子上。她现在是不会跟她们争辩的，万一暴露了什么信息，温琳不让人放这一段视频在网上，到时候她的证据顶多让温琳在这里呆不下去，于外界而言，影响会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她们视频发到网上，未子才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狠。
一时间人群散尽，谁也不理苏观音。医护人员赶来，将温琳抬出去，整个后台都笼罩在一股沉重的低气压之下。
休息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未子取到摄像头，在手机上看着温琳把芒果汁倒进水里，闭着眼喝了一大口。
那种表情有点扭曲，看得未子啧啧称奇：“太拼了，我得向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