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医生想退休的第十五天
谭星星的大嗓门仿佛要刺穿光屏，“你找到了？！”
白苓：“只有一部分。”
“等着，我马上到。”
然而比谭星星先到的是宋苒，士兵们将地上的人头小心翼翼收走，宋苒走到白苓身边，“这是这片地区的污染源？”
白苓点头，“是公园受害者之一。”
等两人交换完一些信息，谭星星匆匆赶到，她先向宋苒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眼神示意白苓赶紧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白苓说了后，谭星星沉思，“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受害者的尸体被投放到各个不同的地方，成为了新的污染源。她们的仪器没有丝毫感应，或许是背后的人已经做出了屏蔽探测器的装置，这就给她们的搜索增添了不少难度。
但仪器探测不到的话，只能靠花费大量的人力来搜索，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人们被污染成异种的概率就越大。
第三军团的士兵和首都星的警察早就出动，第七军团昨天又派来不少人支援，现在就差把首都星翻个底朝天了。
宋苒也只是来白苓这里确认下情况，军部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在给谭星星和白苓布置完任务后就立刻离开了。
谭星星也没空和白苓闲聊了，打招呼后也走了。
大家都在忙，白苓也没闲着，她有更好的办法找出污染源，但她明白宋苒绝不会允许，甚至整个联邦都不允许。
白苓摸了摸脖颈上的项圈，如果没有它的话，她的能力就不会限制到连个中级异种都找不到的地步。
一天中午，她和宋苒吃饭，白苓几次欲言又止，宋苒敲敲她的餐盘，“吃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都别想。”
六年前祂被人类控制封印，因为祂是以能量体存在于宇宙，以当时人类的技术而言，根本触碰不到能量体生命这一领域，所以他们只能将高维生物强制降为低维，如何去降，首先需要一个生命载体。
白苓就是那个载体。
只是白苓究竟是怎么封印祂的，至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人想要知道方法，但后来联邦上层一致决定封锁所有相关信息。
白苓被判死刑也是因为她身体里封印着祂，作为载体的白苓死了，祂也会随之消散，人类为了彻底除掉祂，经联邦最高法院审判，决定判处白苓死刑。
一切为了人类利益。
但后来宋苒突然出声愿意用她和宋家所有的军功保下白苓，并成为她的监保人。
由她来监视，由她来保证，由她来保护。
白苓一旦失控，她会第一时间击杀她，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白苓依旧无法忘记那天，四周高台上站满了审判团，她戴着镣铐低头站在大厅，等待最后的审判，宋苒走到她身前，替她遮住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和蜚语。
白苓站在悬崖处，如果说前方是无边无尽的深渊，那宋苒就是一座宏伟到看不到尽头的山峰，她落入深渊，填满无限沟壑，为白苓搭出一条通向未来的大道。
阳光掠过大门撒入大厅，她的后方是无限光明，而她前方的黑暗，由宋苒为她全部抗下。
至此，她终于可以回头看看后方那温暖而璀璨的人间。
后来，死刑改判死缓。
她被关在联邦监视程度最高的监狱里，一关就是三年。直到各项检测都被评为安全时，她才能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
白苓抛开过去的记忆，对上宋苒此刻的眼睛，语气坚定，“我可以。”
祂被封印在她身体里，她也因此有了些祂的能力，比如对异种的捕捉，但因为脖子上的枷锁遏制了她大部分能力。
如果能够得到短暂的释放，不说找到污染源，就连中级异种她也能给揪出来。
显然，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看似也简单，但它的风险谁都无法承受。
“我不可以。”宋苒直视她，带着无形的压迫，“白苓，你有信心，我没有。我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我会完全信任你。我相信你也能想到，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跟我们赌，赌我们无计可施，只能靠你来解决。他们的目的或许一开始就不是要在首都星造成混乱，而是你，更准确说是释放祂。”
“一旦你失去理智，祂就会出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祂的危险到底有多大。如果出现意外，我会立刻将你击杀，不论后果。”
宋苒起身将餐盘送到自动清洗处，白苓低头看着食物有点魂不守舍。
这话要是在平常看来多少有点冷面无情，但白苓理解宋苒的意思，她也懂脖子上的枷锁背后的意义，所以她不会跟宋苒争论。
她当年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没想过以后还能活着。
只是宋苒那句她们还没熟到她能完全信任她，这句话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在意，可为什么在意她又说不出来。
宋苒这句话没什么毛病，就算最近她们接触的时间和机会多了，但也大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她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白苓却也同时困惑，如果宋苒不信任她，六年前为什么会在联邦法庭上不计一切后果地救下她，如果不是一个人完全信任另一个人，没有谁愿意承担后续不可控的风险。
而事实就是，只有说着不信任她的宋苒做到了。
白苓发现宋苒真的很矛盾，每当她觉得宋苒对她的态度缓和时，宋苒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当她觉得她们能更熟时，她又会立刻把她推远。她有时会觉得宋苒很喜欢她，有时又会觉得宋苒很讨厌她。
宋苒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一边又全心全力地压榨她。
搞得白苓也摸不清宋苒对她的态度。
白苓戳着盘里的食物，一会叹气，一会笑，活像得了失心疯。
要论玩弄人心，宋苒可比她厉害多了，否则她又怎会在这里被她搅得思绪百转。
另一边。
宋苒走到半路停了下来，她思考刚才的话是不是太生硬了，但她又觉得她没说错什么，凭着在战场上救过她无数次的直觉，她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要站到天荒地老的人终于动了，她无声叹气，转身走回食堂。
前方的阳光突然被人遮住，还在感慨的白苓：？？？
这位大佬怎么又回来了？
宋苒弯腰指尖轻碰白苓脖子上伪装成项圈的枷锁，冷若冰川的蓝眼睛在此刻，好像悄然融化了不为人知的一角，“白苓，我希望你知道，这个从来不是枷锁，而是保护。”
不仅是对人类的保护，也是她对她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