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医生想退休的第十一天
“孩子的尸体呢？”
“啊？”李秘书想了下，“为了不扩散传播污染，当天下午就送到殡仪馆了。”
被异种吃了的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也会成为一个污染源，需要立即焚烧。但如果只是被异种抓伤，人还活着，顶多精神力会下降或者成为低级牧群，这种是可以被救过来的，污染也是有，但远没有尸体和异种的影响大。
换种通俗的理解就是，人在看到别人受伤和精神不正常时，人们并不会感到过于惊慌，因为这仍在人的认知范围内。而尸体带来的巨大冲击，是对生命逝去无法挽留的恐慌和无助，还有异种这种本就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给人们精神带来的冲击是最大也是最强。
宋苒也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下达命令，“联系殡仪馆，我需要确认那个孩子的尸体是否真的已被焚烧。”
负责相关事宜的下属立刻拨了通讯，白苓询问了焚烧的程序，馆长说每一步都没有出现差错，从监控里来看那个孩子也确实被推进了焚烧炉。
白苓远程操作，反复拖拉监控，秀眉越皱越紧，“监控被改过了。”
馆长被白苓这句话吓出一声冷汗，他颤着声音，“这位，呃，医生？”他打量了下白苓的衣着，认出白苓的身份，“请问哪里改动了？”
这次可是宋将军亲自查案，没想到殡仪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他可不想丢饭碗啊。
白苓将进度条拖回去，又拉回下一个尸体送进焚烧炉的时间点，“从这里到这里，时长不对。”
李秘书不耻下问，“哪里不对？我看和前几个焚烧尸体用的时间差不多啊。”
宋苒在一旁回答她：“就是因为差不多才有问题。”
李秘书：“啊？啊！”
上司亲自开口，李秘书想起学生时代，老师点她回答问题，她没答对，老师给了提示讲解，但最后她还是没懂，为了不惹老师生气只能不懂装懂的尴尬场景。
李秘书学的是文科，既没有上过战场，也不是医学出身，仅有的医学知识还是最近当了白苓助理后，才抓紧时间补学了点。
白苓看出李秘书其实没有懂，乐于解答她的疑惑，“成人的焚烧时间和孩童的焚烧时间是不一样的，因为体型和骨质等因素，焚烧孩童尸体的时间通常要比成人时间用时少。”
李秘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改监控的人可能因为时间匆忙，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或者他自己本就不懂这方面，他靠着前面焚烧的时间估摸了下觉得差不多，就把这段改成了和前面相近的时间。
人们查监控的时候会更加关注监控里的画面本身，很少会去算具体时间。
白苓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她见过的太多。
压力来到了殡仪馆的馆长这边，他立刻向宋苒表示会严查。
白苓让馆长去把装着孩童骨灰的骨灰盒找过来，馆长连忙命人去找，等盒子拿来，白苓面不改色道：“打开。”
馆长：“这”这不合规矩啊。
要是被家属知道了，他们就摊上大事了，虽然宋苒这边事情也不小。
他透过光屏求助地看向宋苒，宋苒点头允许，“开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馆长这才抖着手打开了盖子，盖子打开后，除了白苓和宋苒，所有人都傻眼了，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骨灰，而是黄沙！
胆小怕事的馆长被人扶着才没当场晕过去。
白苓：“小东西挺机灵，居然还懂金蝉脱壳。”
李秘书彻底晕了，她问白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白苓敲敲光屏上现实的孩童资料，“显然这个才是我们最初要找的异种。”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因为它已经进化到中级。”
中级异种和初级异种的其中一个区别就是，它有自愈的能力。只要不是致命点受到损坏，其他地方受到伤害后，只要它想会在短时间内修复。
它是进化过的另一种生物，它比初级异种更奸诈，更聪明，更像个人，却根本不是人。
李秘书心里发寒，中级异种，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谜底揭开，很明显，这个异种又是一个由孩童异化而来的异种。
男人在电梯初遇它时，会放松语气打招呼，离开时因为异种拉住他会心软，会担心是不是孩子在家偷跑出来，家长不知道，没带钥匙回不了家，所以才会提议帮它报警。明明有更高的精神污染办法，但把脑袋摘下来吓人和黑雾如变脸般的闹脾气，都是它出于孩童本性的恶作剧。
还有李秘书在来的第一天精神污染产生精神里世界，也是因为当时有它在的影响，白苓和士兵的精神力太高它的影响不大，但李秘书前不久刚讲过一个异种，精神力还没得到安抚，现在又见到它，精神污染会更加严重。
而它无疑是聪明的，聪明到能耍到白苓，知道有人报警后，他先将原身最亲近的人转化成异种，自己装出无辜的受害者，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顺利出了包围圈。更甚者他聪明就聪明在，他没把原身的母亲也变成异种或者低等牧群，而是让她保有理智，一个母亲的崩溃才显得更为真实，也降低了众人的戒心。
况且人们普遍认为，孩童受污染的几率是最低的。
等出了小区，前往殡仪馆后，那里有接应它的人，那个人把它转移后，改了监控录像，仿制骨灰瞒天过海，如果不是男人的异常，恰好白苓也在，这件事可能就会当个普通的异种案件过去了。
“它现在在哪？还能抓到它吗？”李秘书也明白中级异种的危害，曾经可是有过中级异种污染了一个城市的恐怖历史。
白苓：“应该跑了。”
白苓很不开心，她没想到自己也有失策的时候，前几天还和宋苒信誓旦旦说，异种交给她，结果其实早就让目标跑了。
宋苒发布命令，布防首都星，同时在网上发布悬赏，提醒民众平日里要万分小心。
白苓深呼一口气，“这是我的错，我会解决。”
等她抓到那个狗东西，她要让它知道人类的残忍。
宋苒没安慰她，她知道白苓也是个要强的人，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可以。”
回去的路上，宋苒突然道：“你是个不错的老师，等你退休后或许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白苓想了一会，才明白宋苒是说她教李秘书。
她半开玩笑：“我得能活到那时候才行。”
宋苒：“你会的。”
有我在，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