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医生想退休的第四天
小女孩见自己被发现，干脆不装了，双手长出尖锐的指甲，嘶吼着向白苓袭来。
白苓侧头躲过，咔咔两声轻松卸掉异种的胳膊，异种仰天嘶鸣，伴随嘶鸣声的是，公园里其他人入牵线的木偶般接近白苓，将她围住，白苓眼睛一扫，果然整个公园没有一个正常人。
异种快速后撤想要逃跑，它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它能招惹的。
白苓倒是不担心她会逃掉，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兔子玩偶捡起放好，“玩偶的主人呢？”
异种裂开血淋淋的嘴角，挑衅地笑了。
白苓活动手腕，“也是，不该对你们这些只凭本性行动的东西抱有什么期待。”显然，玩偶的主人已经死了。
异种感受到危险，转头就逃，公园的出口就在眼前，只要能混进人群，她就能想办法逃脱。
它的动作越来越快，眼见就要跑出公园，腹部传来强烈的剧痛，劲风扫过，它被随后赶到的白苓一脚踹回了公园，直直摔进喷泉中，溅起几米高的水花。
白苓悠哉悠哉地踱到喷泉边，从水里把异种捞了起来，晃了晃它，发现它的双手还断着，“没有愈合？看来只是初级异化。”
刚才围着她的人，白苓全都干趴下，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怜的小异种现在孤立无援。它不甘心还想去咬白苓，白苓嫌弃地把它举远，牙都被她掰没了，还这么嚣张。
白苓还想和它继续玩玩，从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强光打在她脸上，随后便是声暴喝，“都不许动！”
白苓眨眨眼睛，好家伙，天上地下上百个枪口齐齐对准她。双手乖乖举起，白苓这才记起来，貌似她也是联邦重犯来着，危险程度一点也不比异种低。
异种摔下来就要逃跑，白苓抬脚直接踩住它，它还在扑腾，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白苓踩了个大乌龟。
层层人墙中出来一个人，逆着光走向她，就算隔得再远，白苓也认出了来者，是她的监护人宋苒。
要说她俩间的通话是在四个月之前，那距两人上次见面算下来也得有半年多。
白苓莫名有点心虚，有种熊孩子惹了事被家长抓包的错觉。
宋苒抬手，周围的枪管齐齐地收起来，紧接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现场，白苓脚下的异种也被士兵带走。
宋苒来到她面前，“没事？”
白苓：“没事，好久不见，小宋将军。”
宋苒喝白苓差不多高，两人面对面站着，呼吸都能碰到彼此。
如果说白苓在omega中的人气是王者中的王者，宋苒受欢迎的程度也是居高不下，当年的“联邦双骄”可不是白叫的。
宋苒除了实力，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她的外貌。
她浑身上下都是白的，雪白的长发，冷白的皮肤，就连睫毛都是透明的白色，一双璀璨的蓝眼睛仿佛藏在茫茫雪原中的湛蓝湖泊，就连性格也如雪一般冷。
有时候白苓甚至觉得宋苒是不是被抱错的，应该是她家的人，明明白这个姓更适合她。
这不是什么病，专业人士说过这是正常的返祖现象，白苓曾经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宋苒的祖先究竟是什么妖精化的，才能有宋苒这般美如精灵的后代。
“收到你的消息我就来了。”宋苒上下将白苓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伤口，才问起刚才的事。
白苓脖子上的项圈枷锁可以直接与她的监保人联系，在跟异种动手前，她便把求救信号发了出去。
白苓把事情概括了下，宋苒没全信：“没了？”
在路上她查过白苓的行动轨迹，从小区门口直奔异种大本营，中彩票的概率都比这高。
白苓：“我说我是去找人，无意间发现的这里你信吗？”
宋苒微抬下巴，示意白苓继续编。
白苓：“”她真的是去找人的！
她其实是想找跟踪她的omega，从监控录像看，她每次都会经过这个公园，她原本准备在公园里守株待兔，没想到真·稀里糊涂闯进了异种的老窝。
宋苒半信半疑，吩咐人去查，暂且信了白苓的话。
白苓：“不过没想到首都星会出现异种，失职了啊，小宋将军。”
异种，人类对另一物种的统称。他们由正常人类异化而成，人类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污染后，精神力会直线下降，当低到一定程度时，他们的外表会改变，行为不再受自己控制。精神力彻底消失，他们便开始渴望同胞的血肉，不择手段杀人吃人。
后来人们统一称呼它们为异种。
至于人类的精神力为何会消失，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解释得通。对浩瀚无垠的宇宙来说，初入宇宙的人类就像新生儿，他们对宇宙一知半解，这片宇宙中存在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清楚。
但人类能活到至今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要将精神力维持在正常水平，便不会异化。再加上联邦各个星球有着强大的军队驻扎，俗话说得好，一切恐慌来自火力不足。在短时间的混乱后，人类跌跌撞撞地在宇宙中生存下来。
宋苒承认，这确实是她的失职。
异种最狡猾的地方就是他们仍保留着人类的智慧，借此来狩猎人类，对于白苓宋苒这类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来说，白苓在走进公园的瞬间，一眼就能看出它不是人。
李秘书的目光停留在被带走的异种上，身边蓦然多出道陌生的声音：“觉得她可怜吗？”
李秘书转身一看，是白苓。
李秘书是文职，和跟着宋苒上过战场的姜副官不同，她靠着家里的权势，被塞到宋苒手下做个闲职，自小便被保护得很好的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对于白苓的问话，她反驳道：“她之前不也是人类，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白苓不置可否，伸手往口袋里掏出一盒信息素烟，刚准备点，就被宋苒握住手腕。
小宋将军还是格外冷淡，无情地从白苓手中将烟抽走，白苓委屈巴巴：“我牙痒痒。”
宋苒：“别撒娇。”
白苓：？
她做什么了，她撒什么娇了！
宋苒不知从哪掏出根棒棒糖塞白苓嘴里，白苓一尝味道，是她喜欢的桃子味。
也行吧。
白苓继续问李秘书：“如果你是我，下得去手吗？”
“我”李秘书犹豫了，说实话，如果刚才是她在公园里，即使知道小女孩是异种，她也可能下不去手，她会想她是不是还有救，是不是可以变回人类。
白苓显然看出了李秘书的心思，宋苒也沉下了脸，“异种的形成条件知道吗？”
李秘书皱眉：“当然知道”
这是每个联邦公民的必修课，人类被污染后，初期只是低级的牧群，牧群没有自己的思想，受比之高等的异种调动。牧群的污染程度较轻，精神力被净化后神志便会清醒，可以正常生活，他们归根到底还是人类。
而异种之所以被称为异种，与牧群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他们吃了人。
李秘书噎住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是早上白苓在保安室见过的女人。她抱着兔子玩偶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姜副官跑了过来，“将军查到了，附近失踪了一名孕妇，一名五岁女孩，还有两名学生。女孩的母亲已经来了。”
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它利用孩子身份，骗孕妇自己走丢了，初为人母的女人心善答应她送她回家，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它诱拐同龄的小女孩，说要一起玩，却神不知鬼不觉将她吃掉。
异种曾经为人，但也只是曾经。
李秘书说不出话。
“善良是好事。”
但异种可从来不会把人类当同胞，一旦人类有片刻心软松懈，狡猾的异种便会趁虚而入。面对异种不该留情，这既是为了保护别人，也是在保护自己。
白苓见李秘书自闭，还是心软了，她转移话题，“小姑娘，哪个大学毕业的？”
李秘书被白苓这么称呼，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回答了：“联邦最高军事学院。”
“呦，母校啊。”白苓捣捣旁边的宋苒，“你学妹。”
宋苒拍掉白苓捣乱的手，“不也是你学妹？”
白苓小熊摊手，“得了吧，唐老头恨不得没我这个学生，他早就觉得我给咱们学校门口的大丰碑抹灰。”
宋苒忍不住反驳：“他那是不知道你”
剩下的话不必再提，两人都心知肚明。
白苓叹气：“将军，我立了这么大一个功，是不是有奖励呀。”
宋苒点头：“想要什么？”
“退休申请通过一下？”
宋苒：“真想辞职退休？”
白苓心道难不成有戏，连忙点头，“想。”
宋苒难得笑了，“想得倒美。”
白苓：“”
“知道你退休后去哪吗？”宋苒往北一指，“联邦监狱欢迎你。”
白苓：“”
小宋将军不仅好话不说，坏事也做尽，“看你生龙活虎的也没受伤，明天继续上班吧。”
白苓：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