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世界就和苗臻想象中的一样空旷。
除了部落外, 其他地方都没有建筑，也看不到任何植被的痕迹。
路上他们遇到几个神社的人。
由于条件不足，中央神社的人穿的很普通。就是在头上戴一个白色的小棉团, 算作是装饰品。
规定是只有神社的人，才能戴这个。
苗臻见到他们的时候, 一个神社成员的小棉团脏了，正在那心疼的搓来搓去。
世界商人隶属于中央神社，和这些人关系不错。
李安招招手, “别搓了小王，一会都搓没了。我这还有存货，可以卖你一个。”
小王跟同行的人说几句，颠颠的跑过来，跟李安讨价还价, 用一小袋子水换一个小棉团。
他把白白净净的新棉团别在脑袋上，正愁怎么处理手上的旧棉团。
回头看见一个圆脸小孩正眼巴巴的盯着，小王就随手把棉团送给他。
苗臻接过来仔细打量。
怪不得小王不要它了。
棉团脏的厉害，像个小煤球。
他捏起来闻闻, 似乎是被烟熏的。
曲承霖正在搓手上的黑印，炭条友情不仅不坚固, 还很埋汰。
由于顺路, 再加上关系不错，两队人索性一起往中央神社走。
等那些人靠近, 苗臻注意到他们身上都带着黑灰。
“你们怎么灰头土脸的。”李安凑过去, “神社现在也做挖煤的活了？”
小王笑呵呵的, “前几天布团不是着火了吗。”
苗臻竖起耳朵, 李安来了兴致, “怎么, 你们去救火了？”
小王摇头，“我们去放火了。”
看上去神社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苗臻凑过去，“为什么要放火？”
小王揉揉他的脑袋，神情严肃，“为了防止布团里的诅咒向外扩散，不过不用担心，火焰能吞噬一切诅咒，世界现在很安全。”
李安看了眼小王等人来时的方向，“可那边是玻璃部落吧？”
“嗯，有几个布团的女人被人送到玻璃部落了。”小王随意道。
“她们身上也有诅咒，我们正在抓捕逃到世界各地的布团女人。和布团接触的人，也可能被诅咒感染。你们在外面走的时候，看到谁皮肤颜色不对，还出血咳嗽，记得告诉我们。”
小王将中诅咒的特征说给他们听，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李安，发现他们一条都没有，终于是放心了。
苗臻有些失望，他本来还以为中央神社也知道瘟疫，才会放火烧布团。
中央神社放火灭族虽然残忍，但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毕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对抗瘟疫的能力，要是真放任不管，估计遭殃的就不止是布团了。
李安的恋人刚交换点货物，拍拍手走过来，“那你们不担心火势太大控制不住吗？”
他看上去很秀气，但一眼就能认出是男人。
李安和小王勾肩搭背聊得开心，男人瞪了李安一眼，把他们分开，自己抱着李安的手臂。
小王挠头讪笑，“祭司大人说不用担心，神会天降大水保护我们。”
苗臻正偷听他们说话，曲承霖忽然碰碰他的肩膀。
苗臻回过头，曲承霖轻咳一声低声道：“我怎么感觉李安和那男的看上去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苗臻疑惑道。
曲承霖思索一阵：“两个大老爷们，整日黏黏糊糊的，不奇怪吗？”
【男主讨厌同性恋？】系统不解道。
‘不，曲施主是不懂什么叫做同性恋。’
苗臻凑到曲承霖耳边，“他们是一对。”
“兄弟？”
“恋人。”
苗臻说完，曲承霖眨眨眼睛，“那个人是女的还是李安是女的？”
“没女的，都是男的。”苗臻小声解释，“他们是男同性恋。”
曲承霖如遭雷击，之后的一路上，表情都很茫然。
等到了晚上，队伍就地休息。
苗臻铺好被子，在里面打个滚，把自己卷起来，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曲承霖的世界观刚刚破碎，还没修补好。正低头看自己肚子，思考两个男人要怎么生孩子。
他想半天没想出来，抱着被子，刚想把自己做成卷饼，余光扫到李安抱着被子跑出去。
曲承霖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也开着潜行溜过去。
这人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点什么。
等跟上去，曲承霖才发现那边还有一个人。
他借着微弱的光芒仔细看了看，是那个清秀的男人。
李安的恋人抱着手坐在地上，李安笑嘻嘻的过去抱他，被推到一边。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滚到一起打起来了。
曲承霖还在想要不要去劝架，忽然看到骑在李安身上的男人，俯下身去亲吻李安的嘴唇。
李安猛地抱住男人，反客为主，将人按在身下。
之后的场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曲承霖是飘着回到营地的。
苗臻从被里探出头，“你去哪了？”
曲承霖抓着被子将自己包起来，“我本来是想去劝架的。”
“有人打架了？”
“嗯，打架了。”
苗臻刚想钻出来，曲承霖又道：“没事，他们打得挺开心的，别打扰他们。”
天太黑，苗臻没看清曲承霖的表情，倒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异常。
“你怎么了？”
曲承霖不吭声。
苗臻还在想他怎么回事，等周围安静下来，他隐约听到怪异的声音。
他正准备起身去看看，曲承霖探出脑袋，“别去，李安他们打架呢。”
“大晚上的打架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打过那种架，反正挺新鲜的。”
“？”
第二天一早，李安和恋人都没起来。
神社的人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小王跑过去想看看情况，被李安一脚踹走。
除了曲承霖外，大家的精神都不错。等李安两口子起床，队伍再次行进。
曲承霖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他昨晚其实没看到多少，就看到他们光着膀子滚到一起，钻进一个被窝。
然后被窝就开始又晃又响的，看上去很吓人。
但他其实是被李安说的骚话刺激到了。
那些话，曲承霖都是第一次听。他学会很多新鲜词，涨了不少见识。
走路的时候，视线总是控制不住的往苗臻屁/股上看。
苗臻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他回头去看，曲承霖就猛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那力度大的，苗臻都担心他一不小心把头扭掉。
世界商人着急交换货品换粮食，神社人员也急着回去复命。
他们脚程很快，晚上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他们就看到中央的神柱。
等到中央神社附近，路上的人开始变多。
一个商队从他们身边路过，板车上放着一块大木板，上面还盖着一块布做保护。
李安是自来熟，凑过去和人打招呼。
两人闲聊几句，李安掀起布看看，嘴里发出一阵感叹声。
苗臻好奇的凑过去，看到木板上刻着奇怪的纹路。
商队是往智者部落去的，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中央神社里，立着一根直冲天际的长柱。
柱子不是很粗，一个人就能抱住。
柱子看上去像是玻璃做的，也可能是水晶。底部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外圈，看不出材质是什么。
中央神社的驻地没有天赐台和水柱，他们靠着其他部落的供奉生存。
也没有自己的材料团或者是矿山。
他们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去维持世界和平，宣传神的教义。
神社有自己的武装护卫队，是有战斗力很强的，宗教组织。
随着距离拉近，反派耿云年的小人也出现在地图上。
他正站在房子里和人说话。
李安对苗臻道：“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两天交易货物，之后直接去智者部落，你有什么要打听的，就抓紧时间。”
曲承霖第一次来中央神社，正来回打量。
见苗臻要走，立刻小跑着追上去。
耿云年刚交待完神罚之日的准备事宜，就看到两个小孩站在门外，好像是找他。
他招招手，让两人进来坐。
他一人递了一小把坚果，让他们扒着吃。
耿云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话总是笑呵呵的，看上去很随和。
人生地不熟，曲承霖不怎么爱说话，就低着头嗑坚果。
苗臻和耿云年闲聊几句，感觉气氛稍微热点，他坐正身子将自己试图寻找新世界的想法说出来。
刚刚还很好说话的耿云年，一听到这个，脸色立刻沉下来。
“哪有什么新世界。”他敲敲拐杖，“神社每天都很忙，没空陪你们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苗臻好声好气的和他解释，耿云年黑着脸将他们轰出门。
苗臻用身体堵着门，死活不肯离开，“我想找一个地上能长出食物的地方，不然早晚我们都会死于饥饿，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天塌了有大人顶着，你们小孩操什么心！”
“人只会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三个部落，四个天赐台，食物怎么会不够！”
耿云年说完，直接将两人推出去。
苗臻还想说话，曲承霖忽然把他拉到一边：“你不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有点怪吗？”
“什么？”苗臻还没反应过来。
曲承霖思索半晌，“神社负责维护世界和平，还有自己的武装，为什么布团吃人的时候，他们没有露面？”
“神社不知道这件事？”苗臻道：“毕竟他们依靠世界商人获得外部消息，布团将世界商人拦在部落外面。”
曲承霖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布团吃人这件事是神社默许的。”
苗臻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怎么…”曲承霖说到一半，被苗臻捂住嘴。
地图上，耿云年的小人，正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