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与余朝歌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刻响起的，是系统的提示音。
【滴，万事通阿尔特心情值骤减70，情绪跌落至负面状态，随时可能触发黑化高危模式，此时您选择：】
【a安慰他。】
【b开导他。】
【c在他黑化前处理掉他，那他就没有黑化。】
【d加入他跟他一起黑化。】
余朝歌：……
原来不是没有黑化误入歧途，而是就在黑化的边缘了吗？！
“……强大？”阿尔特喃喃复述着余朝歌口中说过的话。
“……我这样的存在，也配称为强大吗？”
他扯动了下嘴角，像是抓住堕落前的最后一个救赎，话语近乎是急切的问：
“像我这样懦弱、低贱、肮脏的存在，也配得到赞美之词吗？！”
“当然。”余朝歌像是不理解阿尔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诞生在这个或许不太欢迎你的世界里，拥有一个不算光彩的出身，以及一个写满了不幸的家庭。”
“自出生起便未获得善待，亲眼目睹了人性的丑陋与罪恶。”
“你本可以自怨自艾，如一面镜子一样，将世界赠与你的恶意通通反击回去。怨怼的、孤独的仇视着这个世界。”
眼眸浅浅滑过系统发布的任务光屏，落在阿尔特身上，余朝歌一边点击了选项a，一边缓声说：
“——但你没有这么做。”
为了躲避黑化的高危模式，同时也是在表达她的真实看法。
余朝歌走到阿尔特面前，未因他脸上斑驳的血迹与裸露在外的鳞片而退却，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直直看着他的双眼说：“你要知道，堕落是很容易的，但维持善心却很难。”
“在经历了那么黑暗的过去后，你依然用的是善意回报这世界，不畏艰辛的收集情报帮助遇到了困难的冒险者们，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强大了。”
【滴，阿尔特心情值+10。】
余朝歌目光一凝，又补了一句：“——你值得获得这份夸赞。”
【滴，阿尔特心情值+20。情绪回转至低沉状态，恭喜玩家成功避开黑化高危模式！】
对这一结果并不意外，余朝歌的心情很是平静。
“真的吗……”
阿尔特嘴唇颤抖着问：“像我这样低贱罪恶的存在……也可以挺胸抬头活在这世上吗？”
隐藏了许久种族秘密被人戳穿了的阿尔特似乎是异常的悲观，他刚说完就自己摇头回答了：
“不，我不配。”
【滴，阿尔特心情值-20，情绪跌落至负面状态，随时可能触发黑化高危模式！】
余朝歌：……
——等她等级升到安全阈值后，她一定要挑战一下这个高危模式到底有多高危！
额前的青筋跳了跳，向来玩游戏不是砍就是杀的余朝歌强迫自己按下耐心，继续开导消沉的阿尔特道：“生存这件事从来没有配不配这一说。”
她按在阿尔特肩膀上的手加重力道，着重强调道：“只看你想不想！”
“你想不想昂首挺胸活在这世上，你想不想不用再隐瞒自己混血种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种族宣告世人，为自己而骄傲？！”
阿尔特看着好像比他还激动的余朝歌，出神的说：“……我想。”
“那你就去做！”余朝歌一指前方，掷地有声道。
“自己做自己生命的引路人，自己为自己争取权利，自己去改变这个充满了等级压迫的世界！”
“自己——”余朝歌深吸了一口气。
“——去爱自己！”
“……”
泛着撕裂痛意的心脏不再轰鸣，阿尔特一时分不清充斥在胸腔内的到底是什么情绪。
灰暗的生命中像是骤然洒入了一道光，那长久以来阴云密布、连他自己回忆都不敢的过去，恍若摊在了阳光下被烤化了、被人认可了一样。
阿尔特恍惚着问：“……我可以吗？”
“我可以不再躲避，像个真正的人一样，高尚自由的活在这世上吗？”
“我可以——”他注视着面前黑发的冒险者。
“像你一样，成为拯救他人的冒险者吗？！”
“——只要你想。”
余朝歌静静看着他说：“你什么都能做到。”
千言万语都形容不了此时的感动，阿尔特恍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他眼中流出，但他不想再让余朝歌看到他弱小狼狈的一面，狠狠地抹了把脸，抬起头说：“谢谢你！”
“「一颗野草」！”
余朝歌：“……”
倒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念这么出戏的id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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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好听的话确实可以忽悠陷入自厌情绪的少年，让对方重燃生活的希望。
但是没法改变现实。
有很多事情，往往难遂其愿，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就比如——
现目前卡关，怎样也完成不了主线任务的——余朝歌。
她几乎都快把整个纳尔村翻遍了，就连方圆十里外的兔子都没有放过！
但主线任务【探索纳尔村】的进度就是卡在了90％上，动也不动！
到最后没办法了，眼看都不知道浪费多少天时间了，余朝歌也不准备瞎折腾了。
她直接就冲到了村长家门口，迎着村长一看到她就反射性牙疼的表情，张嘴就是一句：“村长，你们村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村长：“……”
村长现在已经不敢再带假胡子了，他怕再一不小心把胡子拽坏。
“我们村里有什么秘密，”村长气的直直拿着拐杖敲着地面。
“你还不清楚吗？！”
“你这几天翻来覆去的哪没去过！”
“半夜去养鸡场偷鸡，晚上去河里抓鱼，还在人家罗纳尔后院挖坑，说什么找宝藏？！”
提起这个村长就一肚子气啊。
“什么宝藏会藏在人家后院里啊！把人家好好一个院子挖的泥是泥土是土的！”
“可是里面真有宝藏啊，”余朝歌为自己辩解道。
“罗纳尔还挺高兴的拿着戒指去换钱了呢。”
“那是他父亲给他母亲准备的生日礼物！”
村长握着拐杖的那只手力道大的都在微微发抖。
“是想着作为惊喜让他母亲自己挖出来的！”
“现在倒好，”村长背着手在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说：“戒指不仅被提前挖出来了，还被卖了！”
“要不是我拦着，罗纳尔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余朝歌：“呃……”
“愿光明神保佑罗纳尔平安！”
余朝歌极其不走心的祝福道。
村长：“……”
村长慌忙拍着胸脯让自己冷静。
但是与余朝歌接触，实在是很难维持冷静，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
就比如：
“所以你一开始没有反驳我的问题——”
余朝歌十分敏锐的问：“是不是村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诡异的停顿了一秒，村长怒气冲冲地瞪了余朝歌一眼说：“没有！”
看这样子就不像是会好好交代的模样，但余朝歌表示这难不倒她。
她也没有过多逼问，反而很爽快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只是，到了深更半夜，寂静无人之时。
余朝歌悄摸摸地翻墙爬到了村长房间里，迎着那惨白的月色，披头散发的站在村长床头，声音幽幽的问：“村长，你还是告诉我吧。”
“你们村里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凝视着惊然被吓醒的村长，余朝歌碎碎念道：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睡不着觉。”
“我睡不着觉，就没法做任务升级。”
“没法升级，我就离开不了这里。”
“离开不了这里，我就只能给你惹事了。”
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