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沈乐成一行人抵达现场没有多久，晚宴正式开始，菲利克斯作为霍尔达的掌权人，晚会的组织者，在晚宴开始前做例行的演讲。
懂得夸夸其谈是一名政客必备的本领，在这个通讯尚需要时间，贵族垄断，人口奴隶可以被贩卖的世界，做得好不如说得好，毕竟所有的发展都来源于对底层人民的剥削。
菲利克斯在讲话的末尾，cue到了沈乐成：“今日我有幸，委托希尔大神官请来了塞拉尔神子大人，让我们欢迎神子大人。”
“请神子大人为我们讲话。”
这是来之前未曾被告知的讲话，沈乐成保持微笑，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他听见希尔神官在他的耳畔道：“请您宽恕菲利克斯的冒犯，他只是认为您是重要的贵客，邀您讲话表示他的尊敬。”
沈乐成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也能够理解。
神子的历练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死在半路的神子大多也遇上过这样的状况吧。沈乐成暗暗猜测，更何况神殿那边对自己的态度，更是让这些地方上的大势力更加轻视他。
待得掌声停止，沈乐成回神，举杯：“感谢光明神赐予我们现在的一切。”
“光明神在一月第一个星期一是睁开祂的眼睛，从永恒沉眠中苏醒的日子；在星期二祂将世界黑暗驱逐出去的日子；在星期三祂使水成河汇入大海，使土或成山或成平原……”
“嗯？”菲利克斯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闪过一丝震惊。
希尔神官以及其他宾客的表情也出现了瞬间的懵逼，自然得体的笑容变得僵硬。
海赫与夏弥斐神官嘴角的笑意上扬，很满意塞拉尔神子这次的表现，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难得保持了相同的意见。
沈乐成背诵光明教义，这是每个信仰光明神的信徒都耳熟能详的内容，枯燥、乏味又不能不去尊重的东西。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晚宴上聆听教义，让我想到了每周末去教堂聆听牧师与神官将经的日子。”
“回去后，我母亲一定不会相信我竟然在晚会中听神子讲教义。”停顿一下，男人低声接着道，“她会嫉妒我，然后嘲笑我。”
“我有预感，这场宴会一定会成为圈子里的笑话菲利克斯的笑话。”
菲利克斯扫视四周，他仿佛已经感觉到有些人带着笑话的眼神看着自己，神子讲教义，这自然是极好、极荣光的事情，可是这里不是教堂，而是他的晚宴！
他想制止塞拉尔神子的讲话，可是他不能，政敌会将他打压成黑暗异端，让他以及他们家族都无法翻身。
菲利克斯站在塞拉尔神子身侧，在他讲述教义时，他的眼神开始冰冷。不过神子而已，在神殿的历练中，神子神女中途殒命的不在少数，况且他早就开始谋划了。
沈乐成将光明教义背完，晚会上的不少人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的困意，直到沈乐成再次举杯：“为了光明神。”
众人才纷纷从困意中出来，同样举杯同声说道：“为了光明神。”
沈乐成扫了一眼晚会上的其他宾客，忽视掉菲利克斯，不好意思对希尔神官道：“我可能打扰到晚会的气氛了。”
没等希尔神官慷慨表示时，沈乐成接着道：“但是想到我的身份，我认为这样是最好的讲话。我相信希尔神官是能够理解的。”
“能够理解。”
菲利克斯笑盈盈举杯：“感谢塞拉尔神子的讲话，让我们的身心都接受了一次光明神的洗礼，现在我宣布宴会开始。”
长达一个十五小时的开场讲话环节终于结束，不少人感觉，自己已经站累了，而且也没有刚刚享受宴会的气氛了。
确实如菲利克斯长官所言，他们的身心现在被动献给了光明神，一时无法从光明教义中走出来。
不过那些汲汲钻营的小贵族、暴发户们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在他们看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信奉光明神能够带来利益，他们便信奉，却不会深陷其中，他们会习惯在教堂中表现的肃穆，在晚会中表现的开朗，瞬间的转换不在话下，脸皮在他们看来，那是最便宜的东西。
索雷斯是一个小贵族，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菲利克斯宠爱的某个私生子，已经落魄的小贵族是无法参加这场晚会。
他当初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私生子，脸面这种事情也是不看重的。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菲利克斯的姻亲，塞拉尔神子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的。
没错，一个贵族的落魄，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的掌权者总是自以为是。
索雷斯端着酒杯一脸谄媚笑容：“神子大人，有兴趣……”
沈乐成装作没有看见，偏头对菲利克斯道：“我有些累了，不知道是否可以去房间中休息？”
菲利克斯笑道：“当然可以，我专门为神子准备了休息的房间，睡一个晚上也不要紧。”他同样忽视索雷斯的，对沈乐成露出成年人都懂的“绅士”笑容。
沈乐成只当自己不知道，招来仆人带他去休息的房间。
菲利克斯给沈乐成安排的休息房间在大厅后方，需要越过一个小小的花园，在路过花园时，沈乐成灵敏的耳朵听到了让人血液上涌的声音。
这就是高雅的贵族圈子。
沈乐成进入休息房间，坐在沙发上，科恩已经被他派出去了。
通过这次晚会，他感受到了不善。说不定霍尔达将是他立威的地点，他究竟是该说自己十分不被看好吗？竟然还没有出国就已经被针对了。
整个晚会，沈乐成都在休息的房间中带着，期间希尔神官过来一趟，对他说了这几日的安排。
大概就是，明日去三姑娘山上去看甜泉水，接下来的几天是自由活动，白鸽广场的活动在他们离去前一天举行。
沈乐成好奇，为什么去三姑娘山上看甜泉水需要提前安排。
希尔神官给出的答案是，因为那里是产出甜泉水的地方，在霍尔达，甜泉水堪比铁矿场，是需要被军队已经教堂骑士所保护的地方，即便他身为霍尔达教堂的大神官，也不能独自随意进入。
是一个符合逻辑的答案。这是沈乐成的评价。
晚会结束在凌晨一点左右，科恩是在晚会结束前来到沈乐成身边，跟随他一同回到教堂中。
抵达教堂后，科恩准备汇报他在晚会上听见看见的事情，晚会阴暗的角落很多，里面的信息也很多，这对科恩贫瘠的知识与相对基础的汇总编辑消息的能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开始说起。
沈乐成看着科恩欲言又止，不知道怎样阐述的表情，他做出引导：“先说说海赫神官。”
“海赫神官曾经在第三个长桌旁停留，他的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有一段时间被长桌挡住，但是后来他将左手可以放置在桌面上，似乎自己也觉得奇怪便去拿餐盘去别的长桌了。”
“等到海赫神官离开大概七分钟后，有个中年男人去了海赫神官站过的位置，他的左手也有被长桌挡住，然后又被主人拿到长桌桌面。”
沈乐成颔首：“中年男人的身份？”
科恩不好意思，小声道：“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
“不要紧，这可以慢慢查。”沈乐成安慰，接着问，“希尔神官呢？”
“在您走后，菲利克斯长官与希尔神官在盥洗室有短暂的交谈，似乎都不太愉快，我不敢靠的太近，只隐约听见，菲利克斯长官要希尔神官稳住一些，希尔神官的话我没听清，但是他的表情我看见了，是……嗯，应该说是……”科恩贫瘠的词汇量让他一时想不到好的词来形容当时希尔神官的表情。
“讥讽？”沈乐成试探说了一个词。
“对，是讥讽。”科恩接着道，“等他们出来时，两个人又没有任何相互看不顺眼的地方。”
“夏弥斐神官呢？”
“夏弥斐神官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场合，您去休息室休息去后，他也去休息室了，直到宴会结束才出来。”
“你做的很好。”沈乐成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今天这事就到这里，等到明天，你将晚会上其他的事情，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统统都想好，然后告诉我，当然身份方面，你也需要弄清楚，虽然这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这还是科恩第一次收到其他人的夸奖，而且这个人还是塞拉尔神子，是梵蒂身份最高的几个人之一，他的脸瞬间涨红，他的兴奋化为声音宣泄，他大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回答完后，科恩突然想到某些画面，有一个问题他难以开口，但最后他还是红着脸问了：“大人，那些两个人的私密聚会也要写吗？”
沈乐成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科恩说的“私密聚会”的意思，打趣道：“是的，不过你不用详细描写他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