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监听到呕吐?
要说这刘三,实际上刚刚进府时也是一个腼腆温厚的后生,但进了卫队,拳脚上有些建树,得了些赏以后,就有些浮躁了。
再加之娶妻纳妾花了许多银子,他每日就想着怎么样在主家面前出头,再把位置往上挪一挪,如此才能多收些银两,填补了亏空的家底。
昨日在众人面前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刘三很是丢了些面子,于是恼羞成怒的回去,又发了一通火,底下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行珩跟了他两天,暂时没发现异常,不过师父让她去打探刘三的情况,必定是从别处得了消息,她需得更加耐心。
果然第五天刘三下值后并没有回家去,而是七拐八拐去了城郊一处院子。
这处小院从外面看倒还算得清幽干净。
那刘三推开院门前还鬼鬼祟祟地朝四周装张望了一下。
躲在暗处的行珩直觉这院子里有猫腻,于是打叠起百般精神,从一旁的树上飞上房顶,然后悄悄趴在房顶,又安静无声地摸到了正房屋顶上。
行珩悄悄拿开了一块一片瓦,正如做过许多次那样。
屋子里刘三十分着急地将门关上,快步奔向一人。
行珩紧紧盯着——这人是不是就是和他有什么密谋的人?
怎么看着看着似乎……好像……有些不对?
这俩人怎么还、怎么还啃上了?
行珩瞪圆了双眼,这这这……这是她能看的吗?
互啃了半天没完,那刘三似乎是急不可耐了,粗暴地撕扯另一人的衣裳,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宝贝儿,你可想死我了!”
行珩这才看清被刘三高壮身影遮挡住的是个娇小的女子。
“你慢点!冤家!”女子声音极为甜腻妖媚,令得行珩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个人影缠在一起倒在了床榻上,行珩尽职尽责盯着。
渐渐事情走向有些……
怎么衣裳也脱了?天哪,裤子也脱了!
那天比武时,没见刘三有这麻利的身手,怎么动作竟快得行珩都来不及捂住眼睛。
于是像两条蛇一般纠缠在一起的两具光条条的躯体就这样不期映入眼帘,把个行珩惊得差点从房顶一头栽进院里。
“冤家!你轻些……”
“这几日可憋坏了我了!你就由了我吧……”
行珩好想逃,但她却逃不掉。
若是错过了什么怎么办?行珩只能闭眼不看,耳朵还是尽职尽责地抓取着有用的信息,然而耳边就只有那起子听完只恨自己不是聋子的粗俗调笑,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吭哧吭哧嘤嘤呜呜嘎吱嘎吱的怪声……
“哕……”趴在房顶上的行珩干呕几声,差点把昨日的晚饭给吐出来。
她忍了又忍,想说这两人什么时候结束呢?便壮着胆子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呕——”这下昨日的晚饭今早的早膳她吃的肉喝的粥加餐的点心通通白费了!
屋子里正“热火朝天”的刘三被女人抓住了胳膊,女人问道:“夫君可听到什么声音?”
“除了你这好听的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男人此时怎么能被打断?刘三去堵女人的嘴。
再看房顶上,只留下了一堆呕吐物,哪里还有行珩的身影。
而离院子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传来了剧烈呕吐的声音。
这等活chun宫对行珩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那之后好一段时间,看见白花花的白斩鸡她都毛骨悚然。
根据自己不多的学识储备,这女子应该就是刘三的所谓外室吧。
等行珩回来,两人也完事儿了,正盖着被子闲聊。
行珩换了一处监听,听到两人说了些家常话,女子嗔怪刘三还不给她名分,又娇滴滴骂了一通刘三家里的妻妾,一时又说自己瞧见了谁家的妇人戴的耳铛又是如何富贵漂亮……
刘三安抚她:“这两日我得了些有用的消息,等我去同那边上报了,自然少不了赏,到时什么耳铛脂粉的,你想买多少买多少!”
行珩听得十分清楚,原来这刘三还真的拿国公府的消息敛财了……
他说他这几日得了些消息,那到底是什么消息呢?
待要再听听这刘三会不会说出些细节,屋子里又响起床榻的嘎吱声,行珩真想提刀将这刘三剁了!
这肚子里可没有能往外倒的东西了!行珩怕了,连忙躲远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估摸着两人应该完事儿了,行珩又溜了回来。果然这会儿那女人正服侍着刘三穿好了衣服。
刘三情意绵绵地说了句你等我,便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离开了。
行珩跟着他,他一路走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然后就自己进去了。
行珩本想跟着进去,却在门口被拦住,店小二和气地打量着她,嘴里说着:“客官来用饭啊,咱们望和楼酒菜有些贵呢。”
行珩心想自己这身衣裳是公子赏赐的上好衣料裁剪的,这小二怎么还是以为自己吃不起这店呢?虽然她确实兜里没有几个大子儿。
原来方才在屋顶上趴着,行珩身上沾了许多灰,脸上也脏脏的,若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自然不会这样不修边幅,这人显然是个落魄人家的小公子,他们望和楼可不是这些穷酸装样的地方呢。
行珩摸摸身上,只翻出了个铜板,那小二见状,嗤笑一声,“小公子还是去别家吃吧!”
“我请他吃,如何?”身后有一人走了上来,他带着帷帽,虽看不见容貌,但声音清越动听,通身的气派,都不用小二打量。
“两位客官请进!”小二立时换上一张热情的笑脸。
“有客两位!楼上雅间儿!”小二吆喝道。
行珩忐忑地跟在这人身后,方才这人一出声音,行珩就知道是谁了。
这楼上走廊左右两边各有三个雅间,行珩选了右边中间的,这样的话两边及对面的声音她基本都能听清。
但运气好的是,小二直接说这边有人了,于是就换到了旁边。
方才上楼来的,行珩看清楚了,只有刘三一人,所以这雅间里应该就是他。
两人点完了菜,小二拿着单子恭敬地关上了门。
行珩这才怯怯地开口道:“公子,您怎么会来这儿?”
“不过是读书闷了,出来走走。老远就看见你被人拦在门口。”叶祾倬的声音从帷帽里传出来,“你就是这样行事的?在外面连点银子也不带?”
“属下,属下没有银子……”行珩小声说道。
“那府里每月发的例银呢?”叶祾倬又问。
行珩困惑道,“什么例银呀公子?”
叶祾倬沉默了,看来这行珩,得多带在身边调教才行了。
“回去问你师父。”叶祾倬说道,又指指茶壶,“斟茶来。”
“公子,文墨哥哥怎么不在?你一人出来多危险。”行珩起身斟茶,不无担心地问道。
“难道本世子还独个出不得门了?”叶祾倬反问。
行珩赶紧说不是,心想公子肯定带了别的影卫的,她瞎操心了。
“你这几日不在府中,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叶祾倬浅浅抿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地问道。
行珩便把今日的所见所闻以及来这酒楼的目的都禀报了,当然她略去了自己呕吐的昏天暗地那一节。
她虽然不知人事,但直觉知道这事儿不大适合和公子说,简直是污了公子的耳朵。
叶祾倬颔首,正要问些细节,行珩却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的嘴。
“公子!嘘!”行珩说着,屏气凝神,歪着头竖起了耳朵的模样。
隔壁雅间有动静了。
行珩听到有人进了雅间,那刘三正在跟谁说话,那人并不答话,只刘三一个人的声音。
刘三把最近国公府里的境况都同那人说了,不过这人似乎并不满意,刘三又说了几日前和行珩比武的事情,他推测说,公子身边定藏着许多能人异士。
那人似乎对这个消息有些兴趣,终于出声了,追问道:“是什么样的能人异士?”
刘三道:“小人偶然在公子身边见过一些陌生的练家子,和我对战的这小子也应该其中之一。”
那人沉吟片刻,“果然这国公府的小世子不简单啊。”
刘三见这人听了他的情报显得有些满意,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别看世子爷平日冷冷清清,像个小姑娘,但人可厉害着呢。”
听到这儿,行珩捂着叶祾倬嘴的手,快速地移到了他的耳朵旁,将他的耳朵掩住了。
这刘三说话粗俗,要是说出些什么大不敬的话,怎好让公子听见,污了耳朵?
行珩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触碰主子的这行为更是大不敬中的大不敬。
叶祾倬其实早已听到了刘三的话,但莫名的行珩这举动,让他心头一跳。
傻人的关怀呀,总是别出心裁。
“小二上菜来了!”行珩缩回了自己的位置,端正地坐好。
片刻后,小二果然端着托盘来敲门了。
行珩果然耳力极佳,小二上楼的动静叶祾倬是没听到的。
这行珩,倒比他想象的沉稳可靠多了。
不多时,酒菜上齐了,叶祾倬说了一句动筷吧,行珩说了一句,属下失礼了,便也不再客气,尽量文雅地吃了起来。否则一会儿腹中空响反而耽误了正事儿。
在公子面前她可不能像个饿死鬼一样呀。
行珩一边吃着,一边还要听着隔壁刘三与那人的动静,于是一边动嘴吃着,一边转动眼睛,辨别自己听到的内容,模样古古怪怪,显得十分滑稽。
叶祾倬此时已将帷帽取了,他动作优雅地用餐,但抬眼一看行珩这模样,差点失态喷出一口饭来。
他呛咳了几声,行珩赶忙给他盛了一碗汤,恭敬说道:“公子慢些吃!”而后又继续专心地监听隔壁的动静。
叶祾倬抬手掩饰住绽开的笑容,梨涡深深,只觉这几日的烦闷都一扫而空。
那刘三说了些零零碎碎的情报后,好像得了那人的赏,恭敬又谄媚地道谢。
“公子属下去看看那人是何来头。”行珩站起身施礼道,“公子一人回府可妥当?”
“文墨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去吧,但是你……”叶祾倬说着,行珩听到那人已经下了楼,便没等得及听他说完便急匆匆出门去追了。
叶祾倬对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想起行珩那嘴角沾了两粒米饭却浑然不觉的样子,叶祾倬又一次笑了。
窗户外隐在树冠里的两个影卫面面相觑,这行珩还真是有些本事,短短一顿饭竟让公子笑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