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神神权
“御主，让我来吧。”
龙牙兵越来越密集，艾蕾与李向也逐渐挨近，声音就像是在耳边传来。
李向没有回头，问道：“你有办法不危及镇上的居民吗？”
他虽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也不会坐视无谓的伤亡，与美狄亚这位魔女拼到魔力耗尽，不值当。
艾蕾魔力还需要留着足够的量，应付后面的战斗。
“嗯，很简单。”
“呵，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的枪兵，但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等李向回话，美狄亚就用饱含讽刺的话说道。
艾蕾鼻子微微一抽，小脸上有点不悦。
这个魔女打断了御主的话。
她走到李向的身前，缓缓伸出手。
美狄亚立即有了戒备。
然而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只有天空的洪流依旧，闪烁着灵魂的光芒。
“退下！”
艾蕾冷冷的声音在柳洞寺回荡，神灵的不怒自威，滔天的气势围绕着她。
一瞬间，四周的龙牙兵在退去。
如潮水而来如潮水而去。
这是冥界女神的神权，凡是死去的生物，皆是她的臣下，无视任何魔术，无视任何契约，因为这就是规则，这就是她的权力。
从四面八方汇集的魔力，没有受到影响，掀起阵阵的嘶鸣，在往柳洞寺赶来。
然而再往下，魔术的死寂。
宛如一片死去的海，庞大的量，无法流动，亦无法施展。
死灵魔术完全失效。
美狄亚双手牢牢抓住魔杖，才没有跌倒。
看着那名穿着普通衣服的少女，她眼神复杂、震撼、不解、恐惧。
身为神代魔术师的她，已然明白面前的少女是神灵。
美狄亚无声的惨笑。
她的一生，就是这样被神灵支配。
为了帮助被神选定的英雄伊阿宋，年幼的她被那些所谓的女神施展诅咒爱上了她不认识的男人。
因此背叛了自己的父王，自己的国家，甚至将自己的亲弟弟撕裂，扔进海里。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曾是王女的她身处异国成为了魔女。
而希望她这么做的男人伊阿宋，为了光明正大得到王位，以无法以魔女为妻这个理由而抛弃了她。
在被操控的状态下爱上陌生的男人，被人强加魔女的烙印，并被唯一依靠的男人所抛弃。
这就是她的故事。
“为什么？”
美狄亚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明白，为什么圣杯战争可以召唤出神灵。
即使从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就不同，能召唤反英雄的从者，但神灵再怎么样就不该被召唤。
她厌恶女神，却又畏惧女神。
“不管是神灵，或者是魔女，当她找到最终的理由时，就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艾蕾看了一眼葛木宗一郎，意有所指。
“……”
换做旁人称呼魔女，美狄亚早就魔术砸过去了。
沉默中她牵住了葛木宗一郎的手。
男人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依旧是沉默，似乎永远不会畏惧的他，反手握住。
“caster！”
葛木宗一郎宛如课堂上的简洁，没有任何的废话。
美狄亚微笑道：“我明白了。”
精灵般略尖的耳朵被飞舞的蓝色长发覆盖，魔力在激荡，沉闷的夜空，魔术圆张开，无数条暗紫色的洪流将艾蕾和李向的身影全部覆盖。
既然召唤的使魔无法再起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堂堂正正的魔术师手段。
李向没有动作，虽说他新得到的长枪看起来很厉害，但眼前的魔力更加的恐怖，没必要去试试。
而且有艾蕾在这里。
面色恬静的少女，宽大的长枪从一道金色的光芒中凝结，旋转着插入了地底。
整座圆藏山猛然震动，她的脚下漂浮出幽蓝色的一团团火焰。
临面的魔术弹铺天盖地，与往天空飘去像是幽灵般的火焰相撞，时间和空间骤然有了扭曲，一切变得平缓而沉重，压力发生了改变，空气中真的有了山，黑色宛如枪笼般的山。
“冥界女神。”
美狄亚的脸色微白，她猜到了身份。
或许早就该知晓，从当初的相遇，灵魂的颤动，到刚刚的神威，消失的龙牙兵，很容易猜到这是一位拥有冥界神权的神灵。
英灵座和神之座或许有交集，但她并非本体，不能推断具体是哪一位冥界女神。
以太构成的身躯，表面出现细微的缝隙，溢出露水般的血珠。
空气中的那条线消失了。
她控制镇上居民的魔术线。
山峰遮挡了夜色的空洞，没有任何魔力从远处而来。
但她仍然保持着强大魔力的输出，右手举起魔杖，一道巨影从天而降。
暗紫色的魔术弹之上，突兀有了一条巨龙。
周围天地的魔力不断浇灌，虚幻的形状凝结成乌黑庞大的身躯。
这并非是真实的巨龙。
仅仅是最后的挣扎。
艾蕾抬起手臂。
遮天蔽日的龙翼，饱含戾气的双眼，正当距离艾蕾十米时，黑色的山峰从它双肋穿透，再从背部突破，远远看去，就像是两把交叉的剑架住了龙躯。
伴随着巨龙的哀嚎，更多的鲜血从美狄亚的嘴角流下，她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那是魔力透支的表现。
葛木宗一郎并非是魔术师，不能给她提供任何的魔力。
在断绝魔力来源之后，美狄亚知道自己注定会消散。
魔术弹终于无法维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仿佛那个雨夜里彷徨无措的少女，对他发出的请求。
她失去御主阿特拉姆，即将消散之际。
名为葛木宗一郎的男人，看到了单纯的美丽，所以他伸出了手。
很早以前，失去情感的他，就隐约抱着想要为了谁而活着。
不，道歉是他。
明明想要抛弃过去，成为她的助力。
只是他已经无法再说出口。
魔女在他眼前消失。
在紫色的光辉围绕着他时，毫不犹豫的男人，如蛇般的拳头砸向艾蕾的长枪。
再失去魔力的强化后，他仅仅是拥有高超技巧的普通人。
葛木宗一郎很清楚这一点。
咔嚓的声音。
笼罩着柳洞寺的结界终于破裂。
风雪之下，血红色的鲜花绽放。
枯朽的杀人鬼与魔女的故事就此结束。
寂静无声中，唯有雪落。
越来越多的雪花堆积，一场没有征兆的大雪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