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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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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邻居们送东西的过程还算顺利,大家都很高兴地收下了东西,同时也对我平时的日常有些好奇。

    但是出于日本人极度委婉的说话风格,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问我究竟在房子里倒腾些什么,只能悄悄地暗示。

    我一个把人类当食谱的鬼,给他们又送东西又打招呼,当然不是白做的。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的邻居一个我是正常人的心理暗示。

    于是我也同样地隐晦地透露,我从事的是文字工作,平日里白天几乎不怎么出门。

    我不需要全部说清楚,只要留下这样的印象就可以了。具体的内容他们自己就会脑补,并且为我很少出门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

    唉,我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如果这个时代有贴吧或者豆瓣,我现在就想去发帖咨询网上大佬一件事。

    我好像碰到灵异事件了。

    怎么说呢,虽然我也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自从穿成食人鬼以后,可以确信的是,所有东西都可以欺骗我,但狗一样灵敏的血达嗅觉不会欺骗我。

    有两种可能的情况。

    一种是他这户人家里有人面部血管破裂,像水龙头一样哗哗放鼻血长达十几分钟还不死。

    还有一种就是,我确实遇上其他的灵异物种了。

    无论是哪种,我都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我居住的方圆一公里之内搞事情,包括鬼也是。

    我决定去一探究竟。

    然后就被碰瓷了。

    那个邪恶的、披着人类外皮的女人居然想用往外喷血的伤口赖上我,让我照顾她一辈子

    她在想屁吃吗?

    傍晚发生的那件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魇梦,一个老老实实,自从穿越再也没有过杀人吃肉行为的带善鬼,提着一盒盒送给邻居们的伴手礼——国产做法红烧肉,去拜访了我附近的邻居们。

    我可以确定地说,没有人比我更懂怎么做一个好食人鬼。

    就算是想吃活人,我也只是让这种念头停留在脑子里15秒,绝对不会让这种不社会主义的情绪,影响到作者文章的审核。

    可就在今天,我一颗金子般的赤子之心居然被邪恶的人类给践踏了!

    那是我送食盒送到的最后一家,是女主人开的门,男主人则在起居室看报纸,听到有新邻居来送东西,他也出来看看。

    女主人看起来不是很热情,男主人倒是还挺热心的,至少客套地问了我几句话。

    就在这时,这户人家的女儿放学回来了。

    说来奇怪,这对夫妻相貌平平,但他们家的女儿却生的很漂亮,乌木一般的长发用西洋进口的蝴蝶结发卡简单地别起来,红白配色的二尺袖行灯袴,简洁而又利落。

    忘了说了,这户人家姓桧山,而这个女孩子叫桧山理子,看起来正在上女子中学。

    理子见到陌生人(我)也不胆怯,她像一头灵动的小鹿一样,步态轻盈,穿过庭院与门口众人,在路过我的时候还小声地叫了一声。

    “你好呀?”

    她的母亲桧山夫人却似乎不是很满意她对我的示好,她的面色不好看,似乎想责备我些什么,但是嘴里却说的话却与之相反: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回事呢?见到新邻居也不有礼貌地正式打个招呼!”

    “真是对不起,理子这孩子就是这样的”

    我温和一笑:“没关系,您的女儿保持这样的童真很好。您二位真是有福气,把女儿生的这么漂亮。”

    桧山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丈夫就一副与荣有焉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多谢夸奖!我们家理子可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漂亮姑娘,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我表面上附和着,心里却惊讶极了。

    没有反驳我的说法?这么说明面上,这个叫理子的姑娘真是这位夫人生的?

    我又细细地看了看桧山夫人,理子脸蛋虽然与母亲不像,但体态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可若论她的父亲,真是没有一处相似。

    不会吧,我之前还以为是养女呢。

    嘛,不过这与我也无关。

    说起来,桧山夫人和理子是不是都来姨妈了?血味儿好重啊。

    我也无意多留,正当我向他们告别的时候,一阵萧瑟的秋风从我背后席卷而来,差点糊了我满脸的刘海。还好今天把头发都扎了起来,只留了脸侧的两边的刘海,即使被糊头发,随手扒拉一下也可以弄好。

    一股强烈而又香甜的血腥味被风从屋内的空气置换出来。

    我就像是舌尖触到了酸梅的人类一样瞬间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食欲顺着脖子爬上了脸,几乎带起了我面部突然暴起的青筋。

    糟糕!

    我闻不得这个味道!

    鬼情绪激动的时候,包括进食前,脸上的青筋都忍不住狰狞地绷起来,看上去就像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恶鬼图一样。

    我赶紧俯下身,以手掩面,试图遮挡我不似常人的面部:“抱、抱歉”

    我大口地喘着气,装出一副哮喘要发作的痛苦样子:“我没事、没事让我回家吃个药就好了”

    “老、老毛、病病了”

    确实是老毛病,至少一百多年了。

    桧山先生看起来挺震惊的,他想要上前扶住我,却被我摆摆手拒绝了。

    “您看起来很不好啊!我为您叫个医生吧?”

    您可千万别!

    不要给我点外卖啊!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住不去直接进攻您二位的吗?

    “不、不用”

    桧山先生迟疑地看了看我,这才松口:“那好,你一个人小心啊,快些回去吃药啊!”

    他说这话时,桧山夫人就站在他身后的门口处。

    她脸上的表情很冷,就好像在俯视着什么不知好歹、惹人厌烦的臭虫一样。

    这?

    以为我看不到?

    我早就在被衣料遮挡的后颈处悄悄张开了一只状似纹身的眼睛,从我俯下身的视角上来看,她的言行举止尽收我眼底。

    你知道我忍着食欲不去吃人有多痛苦吗!这就像臭男人不知道妹子痛经和生孩子有多艰辛一样!

    而且还是在拜访你的时候发生的,好歹装也要装的有你丈夫的反应的五成吧?不就是看出你绿了你老公吗,瞧把你吓得,我又不会说出来。

    我不敢久留,假装虚弱地扶墙而去。

    也就在这一会儿,就那一会儿,我没关上后颈的眼睛。

    ——却看到了如果我还是人的话,一定会毛骨悚然的场景。

    乌发红唇的少女站在她家二楼的窗口,对我古怪地笑着。

    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一会儿,做了一个用力插下去的动作。

    没有鲜血飞溅,因为她并没有真的那么做。

    理子上前几步,走到玻璃窗前,仔仔细细地哈满了白毛毛的雾气,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慢慢地对我画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全程她都带着一种甜蜜的笑容。

    她自以为隐蔽地看着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也在看着她。

    这个小碧池是不是有病病?

    等着,爸爸我去医院加了餐就来收拾你丫!

    ·

    我真傻,真的。

    我就不该来收拾这个小贱人。

    我被碰瓷了,还是以一个我完完全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午夜十二点,我准时翻进她房间没合上的窗户,打算溜到这户人家四处摸一摸,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发出这样浓烈的血味儿。

    直到现在,这股味道还是经久不散,像阴影一样匍匐在房子的每一处墙壁角落里,就好像已经与之融为一体

    走了几步,我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理子不在她的床上。

    上厕所去了?

    我环顾四周,突然感觉到,床下似乎藏着什么。

    随着我的弯下腰往床下看的动作,惊恐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剧烈。

    果然是理子。

    她装的好一副白莲的样子,瑟瑟发抖、泪眼朦胧地瞧着我,好像几个小时前对着窗边又玩刀又比心的憨批病娇不是她自己。

    那病的不轻的模样,就差舔着刀尖儿来一句:『我的刀上可是涂满了剧毒』。

    还搁这儿给我装呢?

    我稍微一使劲儿,就把她从床下拽了出来。

    理子低低地惊呼一声,眼泪滴落在地板上,手脚并用地奋力挣扎着,拼了命地想要逃脱我的掌控。

    而我岂能让她如愿?依然用力把她往上拖去。

    没想到,她却爆发出了不似寻常少女的力气,把我都拽地往旁边的书桌那一侧歪去。

    小刀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把刀如同慢动作一般,在空中在空中托马斯720度回旋,紧接着。正好刀柄朝下掉进她身下两张桌子的缝隙之间,银亮的刀尖映着窗外的月光——

    一片阴影逐渐落下,落在刀尖上的小月亮之上。

    等我的脑速跟上手速以后,理子已经沿着惯性的方向倒了下去。

    下一秒,刀尖便没入了理子的脖颈处,就像插进一块松软的面包一样轻而易举。

    温暖的血液高高喷出,很快染红了她的睡裙与半面墙壁,不受控制地从身下书桌上滴落。

    鲜血肆意地流淌,染红了我衣服的下摆。

    这个出血量不对劲?

    不对吧?

    怎么回事?

    香甜的血腥味沾遍我满身满手,我强忍着饥饿,探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呼吸和心跳。

    我很确定,理子直接死了。

    可为什么,出血量还是这么大?

    死人的血液失去活性,会逐渐凝固,变的不好吃。

    我伸出手,拔掉那把曾经被她把玩的小刀,口水从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滴落,也滴在这把被血染红的刀尖上。

    刀被□□的一瞬间,血喷的更多了,很快把一片厚厚的地毯的全部染红。

    我忽然想起我之前从后颈的眼睛看到的那一幕。

    『——乌发红唇的少女站在她家二楼的窗口,对我古怪地笑着。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一会儿,做了一个用力插下去的动作。』

    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已经暗示我必然会被碰瓷的场面?

    我明白了。

    我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了。

    或者说,我知道她是什么品种的妖怪了。

    小东西,跟我玩儿?就算没有露伴老师的天堂之门,我也一样治得了你。

    我没有挪动少女的身子,我知道,若是这样做,她的出血量只会越来越大,最后搞得我一起倒霉。

    少女红润的脸庞还是那么栩栩如生,宛如活人一般。

    我用力捧起她的脸,沾着血的手在她的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而其力道之大。几乎可以压裂她的颅骨。

    “小碧池,碰瓷选错人了,知道吗?”

    这么久来,我几乎一致都压着我的嗓音在说话,伪装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但是这次我懒得装了。

    魇梦阴阳怪气的语调漂浮在空中,我穿着一身竖条纹的西装,从后面抱着美丽的、刚刚死去不久的少女坐在血泊里。

    喷泉一样的血从她的伤口里喷出来,甚至有一些溅到了我苍白的脸上。

    我附在她的耳边说话,食人鬼冰凉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根处,吹的少女鬓边的发丝微微颤动。

    “我知道,我要是想挪动你,你反而会流更多的血。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种不思进取的妖怪,一生最大的快乐,就是被你选择的人永远地供养着的时候。”

    “你生的不像桧山先生,你生的像你那位同样被你母亲藏在家中的某个角落、同样被永远养着的生父。”

    “他妖怪的血液毫无保留地遗传给了你,你也是这种妖怪。”

    “但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

    “我是一个食人鬼,专门以捕猎活人的血肉为生。所以我的道德感极低,不会有必要非要养你。我有更多的选择,比如把你从头到脚一丝肉渣都不剩的吃完,抛尸在荒郊野外。”

    “你每天会流出来的那些血液对我来说也完全不是问题。就算不吃你,你也可以被我送给别的鬼当做饮料永动机,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吧?既不用冒着风险去捕食,又可以享受到美食。噢,对了,我就正好认识一个可爱的孩子,她一定会很喜欢你这个美丽好吃的大姐姐吧?”

    “现在,要么自己醒过来,结束你那可笑的碰瓷。”

    “要么我让你一丝一毫的快乐都享受不到,永远的被压榨,直到流不出多余的血。”

    “你说说,为了能多喝到一点你的血,那些低阶的食人鬼会怎么对待你呢?”

    “啊啦,真是,想一想都令人无比的快乐呢!我最喜欢看到别人不幸的样子了,特别是像你这种,把人生的选择权交给他人,玩弄他人却最终被命运反噬的人”

    我轻薄地低声笑了,魇梦的语调果然极尽愉悦变态。

    “小理子,你只有一次机会哦。”

    “我数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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