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第 619 章
“你在这里……”安全吗？
“我想没事。”
“你要小心。我让沃伦留下, 他会安排好一切。”
“你要回去了吗？”几分钟之前他才说不要她来，现在她似乎想走了，他又十分不舍。
“我又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现在不走, 再过一会儿。”
“不，你还是回去吧。”他忍痛，“你快回去, 好好休息。或者你应该住院检查一下为什么会晕倒。honey, 我不能陪着你, 这让我觉得内疚极了！”
他深深叹气，十分苦恼。
“这是个‘警告’。”爱德华·沃伦说。
“警告？”张文雅思忖片刻：没错，确实是个“警告”。寄到参议员办公室的信件不会由参议员亲手打开，所以目的不是想干倒参议员, 而是借此给出实质的威胁与警告。
被动挨打再也不是她的唯一选择，“爱拼才会赢”, 但也要有能一拼的能力。他们现在应该算有这种“能力”。
“那么, 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回击？”
沃伦思考了半天，“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情况下, 确实很难还击。”
她摇头，“你太保守了。”
沃伦不解的看着她。
“你知道舆论战最狠的一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如果你说谁是美国的叛徒，他只能努力自证。”
有点懂了, 但还不是很懂。
“竞选的时候那些政客最喜欢用什么手段攻击对手？”
“攻击对手的人品，质疑对手的道德。”
“对。既达不到诽谤，又确确实实的指出了对手可疑的道德, 选民们是否真的相信无关紧要。而你的对手只能自证清白, 反而不适用法律上的‘谁主张谁举证’原则。”
是个新思路。
“人选呢？”
“随便挑一个。”张文雅摆摆手，马上又改口，“等约翰回来跟他商量一下吧。”
毕竟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实施她心里没数, 她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做一点微小的贡献罢了。
这次国会大厦炭疽袭击事件波及面很广，国会大厦当天下午疏散，cdc和fbi的人清理了收发室所有信件和邮包，所有议员办公室未拆开的信件和邮包也全部收回清理，为此整整花费了一周的时间。
幸而在这些数以千计的信件和邮包中没有发现异物。
国会两院立即批准了为收发室添加x光扫描器的预算，今后所有信件和邮包都要过一遍x光扫描器再分发。
另外邮政部门也为每个州的邮件分发系统增添了x光扫描仪器。
全美邮件骤降，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寄信寄邮件了。
另有一封装有炭疽杆菌粉末的信件被错误的送到了马里兰州，是给众议院议长的信件。马里兰州某镇的邮递员发现这封信本该送去国会大厦，于是将这封信放在一边。几天后这间小邮局一半员工都得了炭疽病。
最终，国会大厦炭疽袭击事件导致两人身亡，另有数人感染后治愈。
美国群众非常的真情实感，肯尼思住院观察，医院外面上千人手持蜡烛为他祈福，声势浩大，感人至深。
四十八小时刚过，肯尼思参议员便赶紧回家了。
顺理成章理直气壮的请了几天假，在家陪着老婆。
fbi忙得很，除了要忙着在美国国内继续寻找潜在的terrorist分子，还要忙着找出实施了炭疽杆菌袭击的犯罪分子或terrorist分子。从三位参议员收到的带有炭疽杆菌粉末的信件中来看，对方明晃晃的写着支持al-qaida、支持“圣战”，反而让人觉得“就这？”，这也太简单粗暴直接了吧！
fbi更倾向这是国内terrorist分子的手笔，而不像al-qaida，毕竟al-qaida正忙着在阿富汗钻山洞，他们没有这个技术能力制造高纯度的炭疽杆菌粉末。
要论制造生化武器的技术能力，美国首屈一指；至于继承了宿敌苏联遗产的俄罗斯，他们的作风不是偷偷摸摸背后搞这种见不得人的袭击，也不太可能。
肯尼思在家待着也不是啥也不干，还是要跟沃伦、弗兰克、查理等人开会。
这是他的核心小圈子，他的小圈子人不多，大多是大学里的同学、法学院同学。这些人簇拥在他身边，一心拱卫他登上王位啊不总统之位。
张文雅提供了思路，肯尼思和幕僚们都认为这个思路很好。反击是必须的，否则会被当成“怂货”，下一次没准就是很不讲究的明枪实弹了。
fbi的侦破进度算是神速，十一月底已经确定这次的炭疽杆菌粉末是美国国内制造的，但美国境内的生物化学实验室多如牛毛，有条件制造炭疽杆菌的不仅是实验室，也可能是医院、私人实验室，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个车库实验室，所以到底是谁干的，fbi是完全没有方向。
没有方向不要紧，不耽误美国的互联网上多了许多阴谋论言论。有人认为这次受到袭击的全部都是民主党的国会议员，一定是共和党下手了，如果这四位参议员全部中招，民主党高层领导会损失一半，其中还有小肯尼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搞得小布希在忙着反恐战争之余还得专门辟谣，说共和党怎么会如此愚蠢？这一定是暗中的敌人想要更加挑起两个党派的对立，共和党也是受害者！
不过小布希的辟谣根本无人理会，阴谋论又从国会炭疽袭击事件延伸到四名民主党议员中谁才是真正的目标？不用说，一定是我们可爱又可敬的约翰·肯尼思参议员！肯尼思家族的诅咒其实完全都是敌人的灭种之战，之前小肯尼思没有从政，性命无忧，现在他当了参议员，种种手段都对着这位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来了！
阴谋论在美国向来不缺市场，老肯尼思兄弟之死被美国群众讨论了三十多年，现在再加上小肯尼思夫妇所遭遇到的种种事情，事实证明，当年的敌人还在，肯尼思家族的未来堪忧！
从张文雅遭遇的nsa事件，到耶鲁法学院爆炸事件，再到国会炭疽袭击事件，敌人的手段越来越狠毒，也从间接打击小肯尼思走到了台前，这次是直接想要干掉群众热爱的小肯尼思。
敌人是谁？是谁！
911当天，全世界震惊！
——宇宙第一强国居然被人偷家了！
有惊愕，有深深担忧，也有暗自拍手称快，总之，世界各国情绪复杂。
政府元首和王室首领公开表示对遇难者的哀悼，私下里说不定要喊一声“干得好！”。
等到十月初，美国军队以摧枯拉朽的绝对优势精准打击了阿富汗的基础设施，强大的军事力量让一些蠢蠢欲动的国家再次镇定下来。
所以这场战争必须打，除了复仇，也是再次让世界各国看看美军的军事力量。
阿富汗战争得到了联合国的准许，但严格来说，联合国安理会直到十二月二十日才终于投票正式允许美军对阿富汗进行军事打击，这也是美国外交官在联合国各种斡旋的结果。美国属于先开战后补票，程序上不是很正义。
美军十月先采取了空中打击，接着支持阿富汗的军队抵抗taliban，美军地面部队随后进入阿富汗，到了十一月底，taliban已经被赶到阿富汗东南部的坎大哈地区。
阿富汗战争形势一片大好，总算为小布希挽回一点排面。
911之后，“聚旗效应”使得美国群众一反常态支持总统小布希，小布希的民调支持率从第二季度的百分之五十五点八（第一季度是百分之五十八点四）跃升到第三季度的百分之七十一点五，并且第四季度继续上升，可能会高达百分之九十。
这是跟小布希的强硬表态与宣战分不开的，阿富汗战争刚开始，美军便节节胜利，一举将taliban赶出了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眼看形势一片大好。
小布希踌躇满志，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国会炭疽袭击事件居然在大批阴谋论爱好者的传播中演变成了共和党对民主党的“暗杀”，尤其是其中有小肯尼思，美国群众中居然有一半以上的人口认为阴谋论确有其事。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共和党的小布希民调上升，但共和党的民调支持率总体是下降的，群众不相信共和党，数百万人到白宫网站留言，要求彻查国会炭疽袭击事件的真相，群众需要知道约翰·肯尼思参议员是安全的，不会被任何人伤害。
小布希很伤脑筋，不得不专门跟幕僚商量，让特勤局加派人手保护肯尼思，并且责成fbi成立专案组调查国会炭疽袭击案。
美国这几个月一直处在紧张的大环境中，群众不敢出门、不敢寄信，娱乐活动大幅度减少，就连纽约也远远没有以前的繁华热闹。纽约人虽然看上去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但双子塔的废墟犹在，每天无数大卡车从废墟上拉走成吨的建筑废料，世贸中心周边十几个街区全都受到影响，可以说下曼哈顿最繁华的地区已经停顿了，唯一没有停顿的就是搜救工作和清理废墟。
搜救工作的目标现在也已经从寻找生还者变成了寻找遇难者的遗体，很多遇难者被压成血肉模糊，经过这么长时间，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被小型的食肉动物吃得只剩骨头。
能找到全尸的算是幸运，至少家属们能知道她/他确实死了；找不到尸体的家属们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在悲痛之上另有一层遗憾。
肯尼思姐弟去了多次双子塔废墟，他俩筹集到上千万美元的善款，用以改善救援者的工作装备；张文雅则去邻近的唐人街视察，唐人街距离世贸中心很近，不到十个街区，911之后唐人街也受到极大影响，水电断绝，交通管制，道路全面关闭。
唐人街的支柱产业是旅游业、制造业、餐饮业、零售业，关闭唐人街没有人能进来，也就没有客源，唐人街的经济大受影响；而华人华裔又是传统的温顺，安安静静接受命运，于是便成了被纽约市政府忽略的族裔。
没有客人的餐馆和商店只能关门，有四分之三的人失业，到了十二月初，911过去三个月，有几十家制衣厂倒闭，数千工人失业，三分之一餐馆员工失业。唐人街住有五万多人，清一色华人华裔，911之前这几年一直被视为肯尼思姐弟的铁票社区，这都是张文雅的功劳。
现在唐人街遇到困难，张文雅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肯尼思姐弟于是去跟纽约市长谈，要求纽约尽快放开唐人街的交通管制，在中国新年之前修好电力供应和自来水供应，中国新年会是明年的第一个少数族裔节日，肯尼思姐弟希望中国新年像以往一样热闹，作为重拾纽约人民信心的第一站。
第二站是爱尔兰后裔的圣帕特里克节，也是纽约市数十年来的重要节日。
纽约市长很难拒绝肯尼思姐弟的要求，他原本还想拖延，毕竟哪哪都要花钱，光是清理双子塔废墟就要花上数千万乃至上亿美元，重建的花费会更多。
肯尼思也很直接，说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明年选举新市长，就不需要你了。
共和党的纽约市长也很了解肯尼思的实力，小肯尼思只要给民主党的市长候选人背书，他这个现任市长就会成了卸任市长。
张文雅现在怀孕九个月，肚皮大致上是揣个大西瓜的程度，好吧仍然不算太大，体重增加了不到十公斤，完全在医生建议的范围内。
她的产科医生专门研究了东亚女性骨骼与美国女性骨骼的差异，美国也有个子矮的女性，但从种族差异上来说，亚洲女性骨盆普遍偏小，欧罗巴人种和非裔的骨盆相对偏大，在生育中亚洲女性遇到难产的比例较高。这也跟亚洲传统喜欢让孕妇多吃有关，胎儿体重过大，通过产道往往加倍困难，难产概率因此增加。
进入十二月后，她的双腿浮肿得厉害，行走不便，一周只去一次aclu。朗先生每次看到她都要摇头，要她别来了，完全可以让秘书过去，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一定来公司的。
也是。
全美群众进入十二月后全都只关注张文雅的肚皮了：预产期到底是哪一天？会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简直等不及了！
这种全民热切期盼一个孩子出生的情况从未有过，哦，不，有过，三十六年前当时美国群众也是如此期盼白宫之子的诞生。
如今，美国群众拿出了比三十六年前还要热切的心情等待小小肯尼思的出生。
在国家遭受了前所未有重大打击的这一年，唯有即将出生的孩子能带给他们——希望。
没错，是希望！
美好的爱情孕育出的小宝贝，一定是美好的希望！
终于，十二月二十日，就在联合国安理会准许美国进攻阿富汗的当天，张文雅住进了乔治敦大学医院的专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