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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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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德叔叔不常来玩, 有时候我来dc休假就住在这里。”

    “我以为你在dc有自己的公寓。”

    “没有,”肯尼思很干脆的说:“父亲担任参议员的时候住在租的公寓,后来他们搬进了白宫。”

    他出生那年的杂志上说, 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出生在白宫的总统之子, 这无疑为他的出身增添了又一个光环。

    “你要哪一间?这间吧, 这间很少有人住。”肯尼思指着小一点的那间客房,放下她的行李袋。

    “啊?住在这儿吗?”

    “住一晚, 明天早上我就回去。”

    “这么忙吗?”

    “很忙,忙起来的时候没有周末。”

    “按小时算薪水?”

    他笑了,“不是,那是律师事务所才有的薪资标准。我是助理检察官,意思就是我是公诉律师。你们中国的法律系统跟美国不一样,你可能不太懂这其中的分别。”

    “我是不懂。公诉律师都做些什么?”

    “看卷宗、看卷宗、看卷宗。”

    “听上去很无聊。”

    他大笑,“是很无聊。”

    张文雅想了一会儿, “如果有这么一个案子, 两个年轻男人绑架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妹妹,会判几年?”

    “很难说。如果证据确凿,会判处八年以上;如果有人身伤害,至少再加刑期的一半。”

    那就是十二年。

    “不以绑架者与被绑架者的血缘关系为减刑可能吗?”

    肯尼思皱眉,“不,甚至这还会是法官加重量刑的考量。”

    “我听说能干的律师会找出证据或者证人的失误, 打赢这场诉讼。”

    “有,但很少,因为还有陪审团制度,陪审团的误判极少。这种律师收费也会很贵, 普通人无法负担。”他想着她问这个干什么?

    美国和中国一样, 刑事案才是公诉案件, 也就是说,他现在接受的案件一定是一桩棘手的刑事案件;而在曾经的“罪恶之城”纽约,每天都有新的刑事案件。

    游艇上物资丰富,上午才运来一堆食物,塞满了冰箱。

    肯尼思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牛排解冻,另外拿了一些食材。“你中午吃的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吃午餐。”

    “中午吃了很多,还吃了生日蛋糕。我带了一块,你想尝尝吗?”

    “啊!糟啦!我忘了给你订生日蛋糕!”他轻呼。

    “这只是小事。”她回了房间,打开行李袋,拿出一只小蛋糕盒。

    蛋糕有多层,一层海绵蛋糕底,中间有鲜奶油和水果;再一层海绵蛋糕,再一层鲜奶油和水果;再一层海绵蛋糕;鲜奶油抹平,撒上摩卡咖啡粉。

    入口香甜绵软,口感比起外面蛋糕店卖的蛋糕更为细腻。

    “很好吃,在哪家店买的?”肯尼思看来是真的有点饿了,风卷残云般吃光了蛋糕。

    她微笑,“我自己做的。”

    他很惊讶,“你自己做的?可真棒呀!”他想着又多了解了她一点,为此内心欣喜。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

    冷不防被他亲了一下脸颊,她忍不住笑。

    接着又亲了她一下。

    嘴唇不知道怎么又碰到一起啦。

    甜甜的水果味和奶油味。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紧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在她的后脑。

    吻了不知道有多久,她都觉得要窒息啦,他才放开她的唇。

    不过,还是很坏的在她下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哎呀!干嘛咬我!”她低声嘟囔。

    嘴唇破了皮,流出红色的血。

    他吓了一跳,“抱歉。”赶紧拿了纸巾擦她嘴唇。

    她没有觉察,“怎么了?啊!你咬破了我的嘴唇!”

    他轻笑,“不是我太用力,是你的嘴唇皮肤太薄。”

    “才不是呢。”

    “你也可以咬我一下。”

    于是又吻在一起。

    甜甜的吻,带了一点鲜血的铁锈味。

    “阿妮娅。”

    “约翰?”

    “我想……我确定我很喜欢你,我们能认真的交往吗?”

    “什么意思?”

    “就是……恋爱关系。我不知道在你们中国这该怎么说,我很认真的想要跟你成为恋人。你知道我的父亲,他不怎么……忠诚,他令我的母亲非常难过,我曾经发誓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男人。”

    “我知道……不,我不知道。能让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我现在不能答复你。”

    他沉默片刻,“也许对你来说我太着急了,我们认识不久,你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我。别担心,你可以在今后更加了解我。而且,honey,你随时可以说‘不’。”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好呀。”

    “但你需要给我一个期限。圣诞节怎么样?我有圣诞节假期,我想请你……”他思考片刻,“我要是现在请你跟我回家过圣诞节或许你会害怕,但你说你在美国没有家,肯特家也不是你的家,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跟我和我的姐姐一家一起过圣诞节,这样好吗?”

    她点点头,“好。”

    张文雅内心十分喜悦。

    英俊男人挥动菜刀切菜的身姿很有意思。

    能看得出来并不经常下厨,不过姿势还是很好看的,

    简单的做了一份炒芦笋,一份煎牛排,小小的空间里顿时满溢肉香。

    牛排大概只有五分熟,还带着血丝。

    张文雅有点嫌弃。美国人大多爱吃半生牛排,觉得如此才是“原汁原味”,够鲜嫩。

    她开了冰箱看看有什么,拿出盒装牛奶,倒了一杯冷牛奶。

    冰箱里的食材品种丰富,大概是按照周末两天的用量准备的。这些显然不是肯尼思准备的,那么说一定有人为他服务。哎呀!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她决心从现在开始了解他,便问:“你怎么学会做菜的?我以为你出门就有十个八个人伺候。”

    肯尼思爽朗的大笑,“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误解。”

    他起身从迷你酒吧里拿出一瓶酒,两只香槟酒杯,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

    “香槟?”

    “对。”

    “牛奶佐香槟?”

    他又笑,“那你等一会儿再喝香槟吧。”

    “在哪里学的做菜?”

    “大学毕业之后。那时候我有了自己的公寓,早上会自己做早餐。”

    “听说你曾经想做个演员。当时你怎么想的?”

    “想着我要做我母亲决不允许的事情。”

    哈!果然是迟到的叛逆期。

    “最后为什么又放弃了?”

    “我在外外百老汇表演过几次,很多人买票来看我演出,剧评家说我是个‘糟糕的演员’,说我在台上几乎‘冻’住了。你懂这个意思吗?”

    懂,是说他表演生硬。

    “这没什么,总要试试才知道。是因为剧评家的挖苦还是因为你母亲不同意?”

    “都有吧。卡罗琳——我是说,我的姐姐——她说我要慎重思考当演员是因为我热爱表演,还是要跟母亲对着干。”

    男孩都有“妈妈问题”,在所难免。

    “想跟妈妈对着干有很多种方法。”她笑嘻嘻的说:“你现在当了律师,她总该满意了吧?”

    肯尼思耸肩,“她是很满意。”

    “你不满意吗?”

    “不好说,我很讨厌的一点是,这一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有很多时候,得不到正义。”

    张文雅感到意外:这么说,美国王子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十分正直。他要是真有这么正直,在纽约地检署混的不会太好,人们主要还是看在他的总统父亲的面子上。

    举一反三,他担任助理检察官压力也比别人都要大,他接案子只能赢不能输。

    太难了。

    如此正直的人会愿意从政吗?马克·吐温告诉全世界,美国政治界总是肮脏的,充满谎言、暴力、钱权交易,到时候这个正直的人就会被腐坏。

    肯尼思吃完了牛排和芦笋,将餐盘收到洗碗池里,洗手,擦干净。

    “在想什么呢?”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工作很累吗?”

    “还好,习惯了。”

    “你跟你的姐姐关系很好吗?”

    “很好,她从小就特别照顾我、爱护我,我很爱她。”

    做弟弟的总是比较占便宜一点。

    她想起了她的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刑的,张晓峰没说,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

    这样也好。

    “你呢,honey,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不过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父亲,哥哥……跟母亲。”

    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honey。”

    这时候她才忽然注意到,他是左利手。

    天气始终阴霾。

    下午,雨停了,但没有下雪。

    肯尼思开动游艇,在横贯华盛顿特区的波多马克河上行驶。

    这是华盛顿特区的冬天了。

    站在游艇甲板上遥望两岸的建筑物:五角大楼、白宫、国会大厦。从河面上看向这些地标性建筑又有不同的感受。没错,这些建筑物因为太有名而显得庄重、威严,想着这些建筑物跟身后的男人有关联,就觉得——世界真奇妙呀!

    游艇继续向前,驶过白宫。

    渐渐停下。

    “阿妮娅,冷吗?”

    “有点冷。”

    他握住她双手:是有点凉。

    又轻抚她脸颊:也有点凉。

    她的脸庞肌肤细腻柔软,又富有弹性,他不由得摩挲良久,以至于她不得不制止他。

    “别这样。”

    肯尼思微笑,“你是想进去,还是就在这儿。”

    “怎么停下了?这是哪儿?”

    “哪儿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停在白宫那块。”

    “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你压根不记得你住在那里的时候。”

    “是不记得。每次在电视上见到白宫,我总会想起我的父亲。他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个好父亲。卡罗琳还记得他,她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很怀疑一个当年才三四岁的孩子能记得父亲是什么样子。

    他很快换了话题,“如果你不想进去,我拿一块毯子给你。”

    他找来一块毯子,披在她肩上。

    之后,终于,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从细细的雪粉很快变成大片的雪花。

    雪花落在脸上,很快被体温融化,凉凉的。

    肯尼思拉着她的手,“很冷,进去吧。”

    扶着她下楼梯,但忽然一转身,一个公主抱抱起她,一本正经的说:“你走的太慢了,我担心你会摔倒。”

    张文雅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快放我下来!”

    “好的,my princess。”

    他一直将她抱下旋转楼梯,送她到客房,放在床上。

    她感到不太自在,正想坐起来,便被他用手臂一拦,只好躺回去。

    她灵动的眼眸忽闪着,像一泓清澈的泉水。

    “honey。”他甜蜜的喊着她,“h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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