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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定亲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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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来令,说想要几匹雪狐皮。”

    管家黄叔恭敬地将余辞迎入府,神情讪讪的。自家小姐本是太子伴读,可九皇子却屡屡随意支使小姐。

    幸得太子殿下宽厚,能体谅其中缘由。知晓小姐与九皇子互为表亲,小姐总不能做得太过无情。

    “怎么突然要雪狐皮?用做何处?”

    余辞净了手,吩咐下人摆饭。黄叔在一旁亲自侍奉,说起自己的猜测:“口谕上说是要雪狐皮,可老奴觉得,恐是想得那匹黑狐皮。”

    雪狐难得,黑狐更难得。堂堂皇子,什么好东西没有?只有这黑狐皮,可遇不可求。

    这匹黑狐皮,余辞本欲给大氅做领子。既然太子殿下不喜,留着或会想起此事而伤情,倒不若给九皇子表哥,落个眼不见为净。

    “派人送去吧,另添几匹雪狐皮凑着。”

    黄叔领了令,心里暗暗咋舌:小姐对九皇子真是眼见地情深似海。就是不知平日里小姐口中的玳子公主,究竟是何等风姿?竟惹得太子和九皇子互相博弈?

    正想着,余府大门口喧闹异常。

    “我乃蒲台学子,与余府素有姻亲。手中玉佩乃当初定亲之物,刻有小姐闺名。如今投门无路,余府也因我只是小小举子,翻脸不认。

    “在此请诸公详见,我袁自正并非余府口中,粗鄙爱财之人。只因上有父母之命,做小子的理应顺应。此乃孝道!”

    余辞耳力惊人:“何人在外喧哗?”

    黄叔毕竟是府里的老人,看着余辞长大。他将心里的不忿说了出来:“小姐身份尊贵,哪里是如此粗鄙之人能肖想的?”

    粗鄙?看他在外面的说词,倒像是读过书的。

    “小姐别看他今日所言,谴文造句均有讲究。其实老奴那日相见时,行为做派、说话等等,均不像一个举子作为。”

    余辞其实知道,黄叔是觉得袁自正配不上自己。可是她行为另类,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哪户正经人家会要她?

    “他所说是否属实?”

    “老爷太太在日时,是许过一门亲事。”

    “请他进来吧。”

    “小姐!”

    余辞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立时让黄叔住了嘴。

    只可惜原以为是个白面书生,没成想进来的是个彪形大汉,笑起来更是露出一口黄牙。一身的衣服好像被脏油浸过,脚上踢踏着一双破鞋。

    丑就罢了,你上门提亲,仪容总该注意一下?

    余辞半响无语:……如果我有罪,请让官府来抓我,而不是瞎了我的眼睛。

    至于黄叔,他虽说不是第一次见来人,可如今又相见时,还是忍不住地直摇头。罪过罪过啊!

    黄牙大汉瞅见余辞仿若得了兔肉的狼,眼神直勾勾的。他连着来了几日,未曾看过余小姐真颜,只是听外场传闻:

    【大楚第一女官,身形魁梧,状似夜叉。】

    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眼睛一滴溜,觍着脸上前套近乎:“阿辞,我是你自正哥哥啊。”

    余辞一愣,印象里是有个人叫她阿辞。不过那人当时虽年纪小小,但是面容俊逸,举止文明,颇可预见长大后的绝顶风姿。

    断不会是眼前的大汉。

    难道是男大十八变?

    收拢起回忆,她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物件儿是货真价实,就是这人嘛……疑点重重。

    为了安抚大汉,余辞只好言相对:“自正兄,你我虽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终究未曾嫁娶。为了堵住言官的悠悠众口,你且歇息在樊楼才为妥帖。你看如何?”

    大汉连连点头,嗓门豪迈:“我都行!阿辞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余辞之言咬文嚼字,大汉并没有听懂。

    正吩咐下人安置好大汉时,余辞接到调令。

    “大人,十万火急。”

    前来通报的下属看了眼大汉,一时止住了嘴。

    余辞让下人将大汉带下去,与下属去往内室。

    她展开案卷,听下属徐徐道来:“皇后娘娘的侄女姚真真,死于景山里。找到的时候,尸体被野兽吞食大半,只余一个头颅以辩驳身份。”

    倒是突然。

    眼看宫宴在即,京都里竟出了此等事。

    推人及己,那些娇贵的勋贵人家,怕是心有余悸。听说皇上勃然大怒,斥责禁军形同虚设,禁军首领被当即罢任。

    就是这贼人意欲何为?一个闺阁小姐,杀了能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情杀?

    不对,禁军守卫森严,此事定是内贼作案。而案卷上说明,姚真真与禁军未曾有过接触,情杀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利益仇杀。

    “处理这案子的大理寺卿本欲遮掩,可景山里没有大型凶兽,尸体也只可能是死亡后被野兽蚕食。距今不过三日,人是不可能被饿死的,他杀的可能性很大。种种迹象表明,贼人的手伸得很长,敢在禁军中借刀杀人。就是这杀人方式……”

    余辞细细地看过案卷,察觉出细节之处:现场没有凶器。

    那是否有一种可能,姚真真是摔死的?

    余辞思及此处,下令道:“查一下姚真真颅内是否有积血,务必将其丢失的马匹找到。至于受理此案的大理寺卿韦大人,他是何说词?”

    “据韦大人说,如今太子殿下择妻在即,不敢多出什么事端,欲过了这阵子再详查。”

    这借口也太牵强,凡是办过案的人都清楚,多拖拉一日,能找到的线索越少。过一阵子?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他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查一下他府内的下人。另外,此人若不是帮凶就是受贿,抄查下府里的银钱。若无所获,就查下府内家眷近日可有大笔的开销。”

    吩咐完命令,余辞开始整理思绪。

    此案看似是查姚真真死因,实则是为陛下揪出禁军内贼。维护圣上的无上之权。至于皇上为何如此生气?就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最倚仗的禁军,居然不在他的完全掌控中。

    余辞深思起来,此案的作案动机究竟为何?怎么会突然在这等紧要关头出事?莫不是……对,在姚真真身上有最为醒目的一点,便是她是未来太子妃的有力人选。

    不过两个时辰,下属就有所获:“在景山深处找到马匹的尸体,仵作验出一味毒草。此草马儿食之,定会发狂发颠。而姚真真颅内确有积血,应该是如大人所料,是被疯马甩下摔死的。”

    “至于韦大人一家,他女儿成婚在即,嫁衣凤冠准备了月余。本是一般货色,这几日却突然大肆铺张,一律改用金丝和云锦裁置。虽说韦府公账上记录,此是从韦夫人私账上划走的。可查韦夫人的私账时,发现来源并不明确。记录的虽是铺子盈利所得,可账目上的数额对不上。属下猜测,或为受贿。”

    堂堂大理寺卿,没有实证难以抓捕。可是锦衣卫上承皇命,就是首辅也抓得。

    诏狱里阴气森森,韦大人被狱卒打得仅剩半口气。他残留着一丝气息,像是认命般地道:“是九皇子贿赂的我。他说姚家在西北威望极高,姚真真若真成了太子妃,与他夺位恐无利。”

    不过拿到认罪书时,余辞感觉过于顺畅。这案子办的也太容易。

    细思起来,此案中并无有力物证。

    一匹死马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随着时间推移,马匹中毒时间已经很是模糊。所以马儿是否在景山中误食毒草,还尚未可知。那么九皇子为何多此一举,急匆匆地跑去行贿?心虚吗?

    明面上是九皇子为太子妃人选,杀害姚真真。可就算没有姚真真,也会有其他勋贵女郎被选上,此举并不能断个干净。

    将这样的认罪书交给皇上,皇上倒不会觉得是屈打成招,而是会觉得余辞没有脑子。

    余辞将案件中的众人,一一过了遍脑子。发现其中关窍,此案衔接之处是为禁军首领。余辞福至心灵一点通。

    禁军首领虽说效力与皇上,但与太子殿下也是十分亲厚。这对于九皇子来说,与日后夺嫡定会非常不利。

    若说意在选妃,不如说是窥探禁军首领之位。

    整理下此案流程,便是九皇子为禁军首领之位,害死身份特殊的姚真真。等禁军首领遭失职罢黜,便能安排自己的人顶上。然后故意行贿韦大人,使选妃一说言之凿凿。

    选妃也好,行贿也罢,都是烟雾弹。

    九皇子十分清楚,选妃一说立是不住嘴脚的。这是他放下的鱼钩,等余辞将此等看似顺理成章的案子上报,他便能痛哭流涕,大喊冤枉。

    而余辞也拿不出有力物证,与他毫无办法。

    这番反向作为不但能遮掩住他真正目的,也能顺利将自己从此案中摘出,从设计者变为受害者。此番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真是妙哉!

    倒是险些入了圈套,赵昭华何时有此等心计?

    余辞思虑再三,将姚真真一案判为意外。上书的折子里点出这段话:

    “陛下亲厚,禁军首领魏震矜矜业业,劳苦半生,罪不至死,望陛下酌情处置。”

    等了三日,圣上批的折子终于批下来。

    上面只有一句:“爱卿所书,乃肺腑之言。”

    余辞心里有数,圣上已知晓她的弦外之音。而自己也应当闭紧嘴巴,什么也不可再提。

    想必这几日圣上心里并不好受。虽说夺嫡在众人看来,不是你说就是我活,此乃常态。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两个儿子相互搏杀,心里怎能痛快?

    若是造成扶苏和胡亥一祸,悔之晚矣。而且九皇子的手都伸到禁军里,这让皇上大为忌惮。

    正想着,府中喧闹起来。

    “你们到底认不认这个亲?我袁自正长途爬涉来到京都,没有娶到美娇娥也罢,银子到花了个干净。要么准我一纸婚书,要不三百两纹银拿来!”

    余辞明锐地抓出一点,这位彪形大汉,着急要走。

    “春闱在即,自正兄别急着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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