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光辉
而在王树等人的反应中, 无疑集中一处——是谁，是谁在装逼？
看看周遭，好像都不是彼此啊。
王九惊讶此光辉的降临, 第一时间以为是谁出的手段, 但她第二时间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那种耀眼跟灼热透过空间的传递，如天外而来的神光，通达千万里，无光明不临之地。
这不是现在的玩家可以弄出的排场。
莫非是狗比系统程序出错良心发作？
而这样的光辉之下，这些在黑暗中寄宿而生的老鼠们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疯狂往外窜逃，包括那幼鼠。
没人察觉到它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烙印。
王九也没在意自己干过的事，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身后的变故所吸引。
她转过身去, 如同所有人一样看向这耀眼的光辉。
那是什么？
是驱赶鼠群的救援之法？
还是
在双目熟悉了光度之后，也在那降临的光度开始缩小后，她终于看清了。
黑暗之境, 苍穹星夜悬空了偌大的巍峨航舟, 如同科幻电影里面极致表现的宇宙科技感，它降临了，并且伴随着它盖临苍穹, 无数光点从它身上剥离。
光点开始变大，变大朝着四面八方飞射。
也许这不止一艘飞船, 也不止这些光点, 它们降临的地方也不止一个443或者附近新手村, 甚至不止一个第九区。
它们在下降飞梭, 在靠近。
靠近之后要做什么？
王九以自己560的敏捷第一个捕捉到了飞近的小飞船。
这些小飞船大概七八米长, 形体漂亮流畅极致, 充满了金属机械超时代感。
只一眼, 王九就觉得这种飞船科技足以吊打地球曾经最高水平一万倍。
王九看清它们的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看到了它们的存在。
“那是什么？”
“好像是飞船。”
“战机？好像复联里面的外星人哦。”
“去你大爷的，嘴里能不能有点好，复联里面的外星人降临总没好事，什么吞噬者天启灭霸都不是好东西。”
“它们可是来救我们的，还驱赶了老鼠”
众人惊叹中又喜气连连时候，谢律却是瞳孔变换，他看见了这些战机机体上的阀口打开，光能蓄积
“不好，快躲！！”
谢律的声音出去的时候，无人听清，因为他们看到了那无数战机发射出的光能炮束，它一眼就穿梭了数千米距离，通达地面，不管遇到什么山体，什么建筑体，所有物质，一律穿透，轰炸，摧毁，最后以众人惊骇时都忘记的眨眼时间，它们从出现到降临。
他们只来得及因为过于灿然灼目的光度而下意识闭眼。
轰！！！
沉闷的巨响，振聋发聩，每个人都觉得眼睛酸痛，耳膜发涩。
但沉默之后，有诡异的寂静。
这种寂静好像是因为被隔绝，被削弱了外界的动静。
他们没死？
睁开眼，他们看见了新手村的边沿不知何时生起了封绝空间似的光度屏障。
类似宅基地的光度，但更强，更复杂，上面还有无数奇怪的图纹游走。
王九看到了它的出现。
因为她是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闭眼、也没有趴地躲避的。
她站在宅基地屋顶，瞧着前方的变故，眼中有光。
是惊叹，是惊诧，还是疑惑？
前方光太过耀眼，太过霸道。
那战机已然降临到了前方，众人也才能彻底看清它的存在。
就算是五六岁小童也懵懂中感觉——它们是为了新手村来的。
光能炮再次蓄积，轰！！！它们再次降临。
轰炸！
新手村的防护罩再次颤抖，上面游走的图纹再次展现灵活且古老的威能。
王九看着上面游走的无数图纹，因她的敏感，不知是她错觉，还是真的看到了，她总觉得其中有几个图纹是她曾经见过的。
苗人山，祭祀山洞。
那果然也是超越时代的古老文明之一。
巫的文明。
王九若有所思，却听到其他人惊恐呐喊，她目光一转，正瞧见那些光射炮攻瞄准的新手村无法轰破，但发散出来的攻击覆及地面各处。
山坡夷平，河段炸裂，废墟变成飞灰，山体坍塌
如果说游戏完全载入那一天短短的时间是润物细无声的毁灭，那么眼前一幕就是天崩地裂的轰炸式暴力摧毁。
霸道，凶狠，灭绝极致。
哪怕有新手村屏障隔绝，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尖叫声。
“看，惠泽山！！”
最近的惠泽山已然坍塌，里面发出许多尖叫声，且瞧见山顶飞出乌压压一片的飞鸟。
“那是15级的白银突光鹫，我上去时候被系统提醒过山顶是它的领地，我逃下来了。”寥落曾遍寻惠泽山杀人，自然也试过山顶，但被系统的提醒给吓跑了。
因为知道白银boss的可怕，后来招惹小狐狸的时候才特别惊恐，不顾一切逃命。
但现在，他们看到了惠泽山中最强的白银boss带着一伙10级的秃鹫小怪朝天飞起，乌云一半一大片，乍一看很震撼，但寥落才刚说完，他们就看到光束通达。
那强大、可以在短时间内杀光他们整个新手村的白银突光鹫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被射中了，连着其他秃鹫小怪在内。
那展翅后十数米的身体在顷刻中变成光束中只隐约看见黑涩灰烬。
那是生灵体血肉燃烧最后的骨骼碳钙遗留轮廓。
但也很快消失，被光彻底摧毁，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止一头白银突光鹫，是整个秃鹫族群。
顷刻间飞灰湮灭。
不过，这算什么呢？
众人叫喊时，发现南边天际飞来更庞大的天空野怪族群，领头那只身上不是白银光辉，而是黄金光辉！
“黄金boss！！”
黄金boss的光辉耀眼，族群亦是数以万计的数量，遮天蔽日地疾驰，以躲避天外降临的无上杀机。
但它们是惊恐的。
因为它们前面是新手村，而新手村附近的战机无数。
因为距离有点远，尚看不清黄金级的庞大飞禽boss到底是何种类，但能看到它想要调头。
可惜，它们还没来得及调头。
“那是什么？”
天空之上，云雾之中，那巍峨悬空于苍穹顶的巨大飞船舰体之中突飞出一道纤细无比的银色光线。
瞬间切割长空，掠惊鸿，切入远方的飞禽族群中，似看到了光线的分散，光芒的裂切，乍一看，好像一招崩裂，如同似密的蜘蛛网，网住了所有飞禽。
过万飞禽小怪连同黄金级boss啊。
就那么一瞬间。
崩裂，全部崩裂。
一眨眼就全灭了。
在它们的尸体从高空坠落的时候，那银光消失了，如同瞬移，只有短暂的银光一截一截瞬闪在空间，一秒，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新手村前面。
却是就在前面。
跟光度屏障距离不到一米，距离复活点这边也不过几百米的直线距离。
但先出现的是一片片银光机械体，它就是那些银色光线，出现了，铿锵铿锵无缝衔接组装，组装成了一片平面化的光梭机械盘，造型神锐且霸道，银光闪闪，曲线跟轮廓仿若天造。
你无法确定它是什么，是武器，是飞行器？
他超出了你的知识范围，有超过了所属时代的所有科技范围。
当它组装完毕，一个黑影无声落降，机甲长靴落在光梭机械盘之上，发出铿锵的清脆脆响。
然后你见到完全近一米九的人形机甲躯体之上流光游走，一手单刀轮转，那刀锋森冷，似复杂极致，游走无数威能，似又简单极致，刀只是刀，他手中的利器。
他的脸上覆着机械头盔，没有面容，只有完全机械感的冰冷。
他举起刀，指着新手村。
指着复活点这块区域。
所有战机统一调转了角度，光炮瞄准。
而他的刀锋之上也蓄积了无上的威能。
他无声，战机亦是无声，唯有驱赶所有黑暗的光。
占尽这黑夜无穷的死角，彻底覆盖所有的光辉。
光明，不一定是希望。
所有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惊恐之下，哗啦！
怀抱彼此，或是蹲下来怀抱自己的头颅，或是用武器遮挡面颊。
或是
它让所有地球的生灵畏惧。
嗡！
它降临，密集轰炸，落在屏障之上。
为何狂暴的鼠群会逃跑？
被吓的。
如此力量，谁能不惧呢？
他也看到了新手村那些人的畏惧，但也有不畏惧的。
那是人？
应该是。
唯一站在屋顶上的王九在这样的毁灭光辉中，并未有任何闪避。
既不趴下，也不格挡，更不遮掩，她从这天外危机降临时就是惊讶的，却没有畏惧。
甚至，在看到这个霸气侧漏宛若最恐怖的机甲boss降临后，她的眼睛亮了。
这种亮不同于往日看到钱，看到利益，看到可以讹诈或者欺负的对象。
这种亮是柔软的，她似想到了什么，擦干净了手，然后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眼镜。
她低头看着它片刻，把它戴上了。
看着外面惊天动地的毁灭景象，看着那个可怕的机甲boss，四目相对。
王九却是用苍白的手指抚着镜架，像是让另一个人的双目与她的双眼重叠。
她的脸上带着笑，眉眼无尽柔软。
她在想那个她要用余生尽全力都不一定能找回的人。
曾几何时，午后暖光，她们在客厅随意讨论着宇宙。
因老太太是国家发展的核心成员，她能接触到很多机密项目，她说地球之外的世界无穷大。
王九则说地球本身的秘密就无穷大。
两人讨论十分高大上的话题，事关宇宙，事关隐秘，但实际她们是躺在沙发上各自葛优瘫，一边看着电脑上毫无营养的肥皂剧。
很快她们就忘记了宇宙，忘记了隐秘，一边看一边吐槽肥皂剧。
那是往日最寻常的岁月。
可是以后还会有吗？
“看到了么，老太婆。”
“原来真的有外星人欸。”
她笑了，笑容纯净柔和，好像依旧是那个被一个老女人带出山沟沟且给她一颗糖她就能无限珍惜的邋遢小孩子。
她从未长大。
不论逝去者是否还能归来。
然后，她与新手村外面的毁灭世界对视。
也跟那个不知来历且强大到不可对抗的机甲boss者对视。
光荏苒，无风来，但她风衣轻轻飘动，发丝如绸，眼无波澜，嘴角含笑。
她在看这个世界。
无限危机的世界。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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