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二日几人又去斗场，却在入口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两个人——青风和庄蒙两个搭档后就没分开过的人站一起，就算都戴了面具，稍微熟悉点的人也能认出来。
按理这两人早已集齐了令牌，本身还是护城长老，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晚辈见过青风前辈、庄蒙前辈。”宿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孔时清和冬忍也都跟着行礼。
青风回头看见他们还有点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人要拿三色花，出现在北城斗场是情理之中，便摘下面具，“几位小友动作还挺快，这就来参加比赛。”
“万幸找到了合适的队友，不过今天只是过来看看比赛。”宿戈回答。
听到他的话，青风不由看了一下在宿戈身后一字排开的三人，都是见过的——孔时清和惠茗，还有一个是……
“时留的小跟班？你是叫冬……”青风一时没能想起冬忍的名字。
“冬忍。”
青风点头，“是这个名字。”
话音落，里头传来一阵欢呼，似乎是在叫喊一个人的名字。青风的脸色随之沉下来，无心再与他们闲谈，丢下一句“告辞”之后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转身跟庄蒙走入了斗场。
宿戈几人原地互相看了看，也在其后进了门。今天看比赛的人格外多，他们明明来得不算晚，转了一圈后却只能在最上面找块地方站着。
比赛双方已经上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站在右半场、邻近选手座位的那支队伍，无他，只因这支队伍的人员配置实在是太独特了:五人站位呈扇形，一人在前而四人在后，为首的女人仅仅站在原地就流露出无人能抗拒的妩媚气息，她腰间挂了足足九个精巧的铃铛，微微一动便有泉水落地般的叮当声；后面的四个男人无一不是膀大腰圆，衬得本身比一般女性高些的女人格外娇小。
孔时清的注意力被女人那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容貌吸引过去，心旌摇曳，“好漂亮的女人。”
宿戈的目光自然也落在女人的脸上，但与孔时清的反应不同，他的关注点在于女人与已经成为剑灵的离歌容貌相像，极有可能是姐妹或者其他亲戚关系。而似乎是在印证这一点，承影剑小幅度地颤动，一直很安静的离歌悄然出现，哀伤地注视着万众瞩目的女人。
剑灵的存在只会被其所寄存的兵器的主人或者神感知，因此离歌一现身，本来就十分关注承影剑的惠茗第一时间察觉。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离歌一眼，心中不免感到郁郁，只觉得承影剑忽然间不再属于锻造了它的凤钰。
这样的认知令惠茗百味杂陈，一时难以将注意力集中于武台。她不想让自己受这些情绪影响而迁怒于宿戈，打乱定好的计划，于是起身对冬忍三人说了句自己出去走走，从拱门出来后到了个僻静地，倚着墙壁默诵法则静心。
也是很巧，几个初来斗场迷了路的男人左拐右转地到了惠茗所在地，看见她时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围成一圈想问路。
这几人生得又高又壮，眼神凶狠，为首的人更是左脸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乍看像是来找茬的。惠茗本身心情不爽快，被他们围住后眼中有了些戾气，只等他们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后爆发出来。
刀疤男看着不好惹，本身却很腼腆，站在惠茗跟前话还没憋出来，黄铜色的脸先涨红了，支支吾吾的:“姑、姑娘，我想问问……”
他的话未说完，旁边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
惠茗敛了眼中的戾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来人是个女人，着一身墨绿的衣裳，凤纹环绕，五官端正而英气，双眸剪秋水却不柔，与纯黑的披风相映出一身凛然正气。
此人身后有四个随从，皆女人，整齐地袭卷草纹青衣，手中各拿着一柄细长的飞刀，刀柄分别嵌着红黄蓝绿四色宝石，熠熠生辉。
刀疤男几人被这阵仗吓住，又不清楚来人是什么身份，全都警惕起来，其中性格较冲动的一人对女人道:“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兄弟的事。”
这人话音刚落下，嵌了红宝石的飞刀堪堪擦着他的脸飞过去，随之响起一位随从的声音:“谁允许你对城主这么说话。”
“城……”
刀疤男几人猛地回过味。蓬莱四城，唯有南城的城主珈楠是个女人，据说珈楠素来待女人宽厚，对男子多有严苛，平生最见不得男子欺负女子这样的事，眼下珈楠大概是误会了他们。
“不是。我……”刀疤男立即要解释。
珈楠没听，兀自上前走向惠茗，停在她与刀疤男几人之间，呈回护的姿态，随从也在其后跟过来，两两排开。
对惠茗说话时珈楠的语气格外温和，和先前判若两人:“这位姑娘，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别怕，你只管告诉我，若有逾矩处，我定帮你讨公道。”
惠茗摇头，“没有，谢谢你。”
这时，觉得惠茗去了太久，出于担心出来寻找的宿戈和冬忍一起出现。
眼前状况不得不说句混乱，冬忍认得珈楠，又见她那保护的姿态，顺理成章地误以为刀疤男几人想要欺负惠茗，走过去的步子便有些怒气冲冲；宿戈则担心惠茗卷入了什么争端，走过去的步伐竟比冬忍还快些。
“惠茗，怎么了？”宿戈问。
惠茗摇头向他表示没事。
出现一个陌生人，还是个男人，珈楠的眉头皱了皱，有些嫌弃。这种显而易见的嫌弃又在冬忍过来后缓和许多，面对冬忍的问候，珈楠颔首，说:“不必多礼。”
这时候刀疤男终于把那句没能说出来的问路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憋了出来:“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只是迷路了，想找这位姑娘问个路。”
他身后的几人也用力点头，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刀疤男说的是真话。
知道自己误会了，珈楠也没窘迫，毕竟她就是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的人。她向随从们示意，几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混乱地。
刀疤男几人自然也不想问路了，飞快地离开。
宿戈见惠茗确实没有受伤，回头望着珈楠离去的方向，问冬忍:“我听你叫她珈楠城主，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南城城主？”
“是那个人。”冬忍回答。
宿戈沉吟片刻，“我有一事不明白。我初入蓬莱，未曾见过这位城主，自然也说不上有什么得罪之处，为何方才她一见到我，神色颇为嫌恶？总不至于这么个照面我就把人开罪了。”
惠茗也注意到了这个，“的确。”
“你确实得罪了她。”冬忍说，“不过这个得罪并不是针对你，今天换了别的男人在这里也一样，珈楠城主讨厌男人。虽然我没有去过南城，但是听别人说，那里有个别称——‘女儿城’。”
惠茗回想刚才的事情，她最初以为珈楠是遇不平之事仗义执言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方才的举动实则是维护女子的本能，倒是个很难得的人。
宿戈看向惠茗，“这么说，幸好小胖之前听了你的话没有一个人去南城，不然只能空跑一趟，白白吃个闭门羹。”
“他还打算去南城？”冬忍好奇，“闭门羹倒不至于，顶多遭到冷遇。”
宿戈想到来蓬莱寻亲这种事属于孔时清的隐私，自己不便在未经其允许的情况下告知第三人，遂把话题带过去:“里头的比赛还没完，咱们回去吧。”
惠茗领会了他的意思，也说:“嗯，希望没有错过精彩的地方。”
三人回去却刚好赶上比赛散场，武台上与离舞对抗的那支队伍的五个人全部倒在地上，捂着头发出痛苦的□□，仿佛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其余人对这场面似乎见怪不怪，在原地看着斗场的医师入场一个一个诊治，等到医师确认完毕，挥手示意守卫把他们抬走后，全场齐声高呼离舞的名字。
被声援的离舞站在武台正中央，抬起双臂，对所有的赞美与崇拜全盘接受。
宿戈找到孔时清，本想问他这比赛怎么结束得这么快，却见孔时清一手扶额，眉头紧皱，跟那些倒下的人有点像，不免担心他身体不适，询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
冬忍和惠茗听到后也围过来。
孔时清没回答，兀自闭眼缓了一阵，等脑子里那种神经抽痛的感觉消失，才缓缓开口:“不知道是不是被离舞的铃铛声影响了，刚才脑子有点痛，现在没事了。”
宿戈和冬忍走时离舞还站在原地没有出招，对孔时清的话只能追问:“我们走之后武台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孔时清努力回想，“离舞一动，别身上的铃铛就全响了，叮叮当当的听得人头疼，反正没多久那几人就全部倒下去了。”
宿戈思索恐怕离舞的攻击就藏在孔时清所说的铃铛声中。
“我得回去睡一觉。”孔时清说。
惠茗看了看宿戈和冬忍，“一起吧。”
离去前，惠茗有意看向珈楠的位置，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空了，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