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了。
殷赫老头子精神头很好，准备在落脚点休息一会儿，就立刻出发进入森林。他宣布行程后，惹来一大片的哀嚎声：“别了吧！我累死了，就不能让人稍微休息一会儿吗？！”
“年轻人怎么都没有点朝气？”
好说歹说，但学生们的抗拒心很严重，殷赫也只能妥协。
“好吧，第一批去森林，大家自由报名，我们两点半出发。”
响应者寥寥。
随渝当然报名了。
李星届也跟着报名了。
尴尬的是，最后，这支前往森林的首发队伍，就真就只有三个人。对，就只有关键npc和两个调查员。随渝很怀疑，这有可能是将背景板路人甲排除在副本内容之外的行为，就差明目张胆地写着：这群路人甲和你们要调查的内容没关系。
由此看来，重点应当放在殷赫身上。
殷赫骂骂咧咧地抱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不行了，能躺着就死活不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李星届立刻凑上去，主动跟着关键npc打探消息：“殷会长，我们那儿能和您比啊。说起来，你确定在银光鸟的栖息地在这里吗？”
老曹的嘴，伤人的鬼。
没人敢让随渝交涉，李星届当仁不让地承担重任。
殷赫没有立刻回复他，相反，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李星届，将这个年轻人想打探消息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殷赫才说：“这个你放心，我当然是有切实的消息，才千里迢迢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你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
李星届讪笑着说：“我这不是担心吗？银光鸟是鸟啊，还是候鸟，满世界到处飞的，它又不是一块木头，长在地里就不动了。”
这就是强行给自己挽尊了。
“嘿，你们过来，帮我搬点东西。”殷赫弯下腰，从大巴车的放行李的内舱里搬出几个大行李包。他将行李箱递给对方，重量沉得李星届差点脱手砸在脚上。他才慢悠悠地问：“你们对银光鸟了解多少？”
“呃，不大了解。”
这不是在等关键npc介绍吗？
殷赫将另外一个行李箱递给随渝，曹春辉的力量还比李星届低一点，殷赫刚一松手，随渝立刻就有抬不起来的感觉。他反应很快，飞快地将另一只位于视觉死角的手虚化，伸入行李箱里，将里面的东西全部虚化，消除重量，才稳稳地托住了。
殷赫很惊讶地看了随渝一眼。
随渝继续装哑巴。
殷赫说：“银光鸟，通常我们认为它是鸽形目鸠鸽科迁移鸟类，最早的记载在十几年前，某个上山下乡的传统作者在他的散文集中，记载了一种会成群结队飞行，飞行时，翅膀会阳光下闪现出耀眼的光晕的鸟类。他描述，这种鸟类在当地被视作和乌鸦差不多的类型，也是代表死亡和不祥的鸟类——当然，现在我们不会这么迷信。这很可能只是意味着，这种鸟类食腐而已。”
“……食腐？”李星届打了个寒颤。
殷赫继续说：“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毕竟，谁也没有抓到银光鸟的实体呢！如果能有，没准我们能因此载入史册呢！”
他非常煽动地强调。
不过，这种对于原住民可能很有诱惑的说法，完全没有打动两个调查员。随渝动了动唇，将吐槽的欲望压下来——曹春辉完全是有可能青史留名的，只不过，留名的原因很可能是“逮谁都喷的大喷子”之类的理由吧。
“当然，也有很多人怀疑，这种鸟类只是作者杜撰出来的艺术创作，或者，只是因为目击角度的错觉。虽然后来也有不少目击证明，但大家始终对银光鸟到底存不存在有争论。”殷赫叹了口气。
——既然这个模组的主题就是银光鸟……
——那它绝对就是存在的。
虽然对这个事实心知肚明，李星届仍然没压制住自己的吐槽之魂：“殷会长，你就没想过，万一这种鸟类是真的不存在呢？”
殷赫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各种不明的深意。当然，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李星届的问题，只是放下行李：“我们到了。”
眼前是个一台越野车。
殷赫转头看他们：“你俩谁会开车？”
……
……
“我真傻，真的，我还以为会像是贝爷一样，徒手爬山涉水地找到银光鸟，没想到这山里竟然还有路，还能跑越野车。”李星届瘫在后座，双手捂着脸，喃喃自语地自我吐槽。
嗯，估摸着挺多人都和李星届有类似想法。
开车的人是随渝。
老曹当然没有点开车技能，但架不住随渝会。副本里的越野车和现实里的车几乎没有差别，随渝很快就熟悉了操作，等两位乘客拉好安全带之后，随渝一踩油门，开始了颠颠颠颠颠颠颠颠的路程。
不是随渝脚不稳，而是这路真心太烂。
李星届就深受其害：“曹同学你，开的慢点，我真的要，要呕吐……呕~”
奇异的味道飘过来。
随渝踩了个急刹车，李星届立刻连头带呕吐物一同撞上座位。感受着撞击的随渝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殷赫：“后座有个耳朵没发育好的弱鸡，你看，要不要先把他倒过来，把肚子里的东西清干净？”
“我，我不是弱鸡……呕~”
“你内耳里的三个半规管和球囊椭圆囊应该都没发育好。”老曹是不会反省自己的，他只会加大攻击力度，“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我估计你脑子也没咋发育。”
如果不是李星届呕得浑身发软没力气，大概真的会和随渝打一架。
而随渝……随渝有点习惯了。
他的言语属于老曹，但行动还是自己的。他翻出卫生纸和塑料袋，递给李星届，再打开车门通风：“我去溜一下这家伙。”
李星届差点被气笑了：“你当遛狗呢！”
随渝：“……”
我求求您老，不要和老曹斗嘴好吗？
果不其然，随渝就算用自身最强的意志力，都没能压制住老曹的喷子之魂，只见老曹（随渝：真的是老曹，不是我）冷笑一声：“和狗比？你也不看看自己，你配吗？”
李星届是真的冲上来打人了。
随渝急忙拽住他，连拉带扯地将他拖下车：“我带他去旁边吐一会儿。”
说完，也来不及去看殷赫的脸色，拖着李星届一路狂奔。刚一进森林，果不其然，李星届立刻娇柔地扶住了一棵树：“熬——呕——”
树根下立刻堆满了肥料。
李星届又吐了好一会儿，直到吐不出东西，只剩酸水的时候，他抬起头，刚想找没有同伴情的随渝算账。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随渝就将写满字的纸条和矿泉水一起递给李星届。
纸上写着：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这个真的是嘴巴自然就动了。
我是无辜的。]
随渝努力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遗憾的是，他现在用的是老曹的身体，而老曹的特征是，无论做什么都仿佛自带了嘲讽光环，只会让对方愤怒值飙升。
李星届深吸气，深呼气。
随渝越发觉得不妙，这根主动伸过来的大腿，此时此刻，竟然有踹飞自己的迹象。他立刻补救，递来了第二张纸：[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说话，我写字就可以了。还有，我发现了有趣的线索。]
随渝力图证明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
李星届冷着脸问他：“什么线索？”
随渝从怀里掏出一个捕梦网：[这是我从那个行李箱摸出来的。]
李星届下意识地接过，这个捕梦网的手感非常轻柔，在阳光下，所有的羽毛都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般闪闪发光。李星届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用银光鸟羽毛制作的捕梦网？你从……你怎么从行李箱里摸出来的？”
啊这……
在虚化状态下，随渝甚至能同时移动上百本不同的书籍，连书籍内页里的内容都看的清楚分明。当然，他在抱起行李，虚化内容物的同时，同样也将里面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这张捕梦网压在行李箱的最下层，外层还被封闭的锁起来。
和捕梦网叠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纸。
随渝同样也将那张写有地址的纸给摸出来了。
李星届一脸震惊：“就在抱着行李的那一会儿，你就偷出了这么多东西？我都没看见你有拉开行李的行动——！”
随渝犹豫了一下。
[我偷窃也点了。]
——但实际上根本没有。
李星届也没有在意，他急忙拿过纸条，这个纸条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边角都有些卷曲破旧，上面写着：xxx织梦村。
在织梦村三个字的前面，确实是一串乱码。
“因为这是无效信息。”黑洞冒出来解释，“不然为什么图书馆使用是专门的技能？就是帮你们把大部分无效信息都屏蔽掉了——你们可以试着使用一下灵感，看看这个地址能不能让你们回想到什么？”
黑洞的声音充满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