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路子衿被所在地牢深处,被面前的殷柳,三言两语拨开眼前迷障。
路子衿浑浊的瞳孔在战栗。心脏似被利爪牢牢抓住,寸寸揉碎,浑身血液都在倒流。脑中反反复复浮现那日在凌霄殿中的人和事。
那一张张,或好看,或平常,或神态各异的脸像是梦,遮着一层薄纱似缥缈之影端坐在高台之上。
声色并茂,描述着所谓的‘公正’。可笑的是,哪来的公正。全都是虚有其表的伪君子。
堂堂凌霄殿,满山门,满殿堂,坐的都是吃人的‘魔’。他们踩着他爱女血淋淋的尸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是为了环他一个公道。
而是为了息事宁人,包庇真凶。就这样作为!顾清寒却还口口声声要给他一个交代。简直可笑至极!!!
“呵呵呵呵——”苍老压抑的笑,几乎溢出胸口的恨意。
巨大愤怒与恨意蔓延在心间攀附着背脊一寸寸爬了上来。路子衿如一张拉满弦的长弓,终断弦断弓毁,绷的四份五裂。
“顾清寒!”
“我要杀了你们!”
咬牙切齿,字字如咒,恨意至深,无可解。
路子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落在前襟犹如斑斑红梅。他乃是半步入元婴的修士,一旦开始狂暴堕魔。魔化的速度与威力常人不能及。
止不住的魔气愈发浓厚沉重,寒铁锁链也震的哗哗作响。狂暴灵力狂扫地牢,撞击在墙壁上,摧枯拉朽之力冲撞墙壁,石块碎屑簌簌落下。
路子衿暴走堕魔。
高阶修士狂暴的魔气和威压重重砸在背脊上,如同顶着千斤之力。压的殷柳抬不起头来,压得他浑身骨头咔咔作响。横扫的冲击力,纵然是扫的他乌发衣袍皆飞。也压不住殷柳眉尾嘴角的得意的笑,眼中刺骨的寒光。
再加上那张极具欺骗的外表,阴险狡诈像一条剧毒蛇。
殷柳虽然是男子。却生了一双细软如女子的手,白皙软绵如若无骨。这双手,不只是擅长夺人性命,也擅长奇技yin巧,机关之术。
不过随意摆弄了两三下,路子衿脚下阵法发出阵阵蓝光,一圈圈一荡开消散。
阵法被解开的瞬间,扣在路子衿脖子上,手脚上,的寒铁链应声而断。铁器之声落在地上沉闷之声,待到与烟尘消散之后。
世上再无,玉清山路子衿。
有的只有撕碎牢笼的食人恶虎。
路某人。
季笙歌在偏殿外室中,闲暇之间翻谢殊的旧物。
恰恰此时,偏殿中院中忽然来了一阵疾风,似带着如白烟雾华流光点点。疾风从窗户中冲进来,瞬间吹她睁不开眼。
季笙歌正想起身关窗,却叫一阵气旋带的人仰面差点倒下。等她好不容易从椅子上挣扎起来。却从窗子口,见到了站在院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清寒。
一身短衫,青年模样,腰上配剑。一只手一身覆手站在偏院中。对着她,略带意味的挑挑眉,示意她出来。
顾清寒!这可真是个稀客!谢殊不想见到顾清寒。季笙歌麻溜地合上册子,小心翼翼往内殿看了一眼。内殿上的纱帐之上,谢殊下的禁置猩红。
禁置之后魔气在翻涌。
从季笙歌角度去看,看不到内殿,仔细侧耳听取也是寂静无声。算算这个时候,正是逼毒的关键时刻。
所以,季笙歌没有惊动谢殊,慢慢套上鞋子撑着拐杖慢慢推开殿门。
“宗主。”
季笙歌心中对顾清寒的突然出现颇为稀奇。
因为在她印象中,顾清寒失踪是常态,出现才稀奇。只是她向来虚伪,不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都叫人跳不出错处。
顾清寒几日都在忙着处理宗门事务,满山门加起来压了十几摞的事务单子。顾清寒只是扫一眼两条腿就忍不住打哆嗦。
她简直不能想象,沈鹤这么多年每天是怎么过得。然后没忍住,找了个借口溜了。也就是在这个途中。她恍然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收了个瘸腿的小丫头为自己坐下弟子。
她这个师尊,貌似直到现在为止,还什么功法都没有教。顾清寒想着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大子弟,想着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再做个甩手掌柜。
便从厚着脸皮找萧柳讨要了功法,再自己闲暇时改好的功法来了赶来了偏殿。顾清寒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踏足这里。
以往多是在洞府中修行,偏殿只有谢殊一个人住。
那孩子沉稳,以前这里冷冷清清。如今季笙歌来了,到是多了几分烟火气。连同院中独立的银杏,树叶尖,染了生气都多了几分鲜嫩。
“还叫宗主?”顾清寒微微蹙眉,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故作迟钝的一样。“你现在得叫我师尊。”
“叫师尊。”
顾清寒可以任性,他有实力任性无可厚非。但季笙歌不一样,若是跪的太快,未免落别人口舌。季笙歌瘸着条腿,叩拜一番,任由顾清寒那双通透眼默默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挺好,没吃亏,还胖了。”
季笙歌养的面红齿白,穿一身青衫,衬的肤白似雪。倒像一株鲜嫩的青莲荷花苞,出挑的惹人眼。与她水嫩嫩好气色相对的,就是她身后的偏殿上空似有若隐若无的魔气旋涡子在汇聚翻涌。
谢殊在逼毒疗伤。
顾清寒只看一眼,就知道谢殊在干什么。再看看养的唇红齿白的季笙歌。这样两个实力悬殊,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任谁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你既拜入我门下。”
“往后见我不叫宗主,叫师尊。”顾清寒往前走一步。“原本你入我门下,我该通报山门,办一场拜师礼。”
“不过眼下,路子衿还关压在凌霄派。他的事情一日不处理,你就一直处在风口浪尖。”顾清寒说话的时候,一双透的眸子静静看着季笙歌。“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举办拜师礼。”
“不过我已经把你名字刻上师门玉蝶,等到风波过去,自然会给你重新补上。”
“弟子知道了。”顾清寒做的决定,旁人无法干涉。季笙歌一直贯彻的就是,顾清寒说话她就听着。没有意见,没有多言。
只是,顾清寒说要给她补上拜师礼,她却觉得大可不必。毕竟还没开始已经可以预见山门弟子那如刀的眼神,脊梁骨都得给她戳断了。
“我近日来就是看看你,顺便指点指点你修行。”顾清寒没有进偏殿,只是在院中银杏树下,撩开后袍坐下。
“你以前拜入苍雪峰萧柳门下,修行的是青霜剑法。你是冰灵根,天资虽然不是绝顶,根骨却也不错。”
“青霜剑法适合你,却不完全匹配。那剑法有些地方不够通透地方,我给你重新编著了,做了注解。更名为九霄剑诀,你回去好好琢磨。”
顾清寒虽然在管理统筹,驭人之术上一窍不通。
但是她本身个天才。
她的天赋,不只体现在修行之中。关于功法钻研编造上,天赋也是首屈一指。青霜剑法在顾清寒看来味,剑招凌厉却威力不够。季笙歌修行青霜剑法,不是不行,而是会把她的琉璃之魂能力埋没。
所以她重新翻阅连夜编著。
顾清寒在拜师那日,将季笙歌的琉璃之魂与肉身直接绑死。她灵魂的强度最终会影响投射到肉身上。
初开始,威力可能不会显现,但是等到后期血脉就会慢慢转变,越来越霸道。所以她将青霜剑法按照她特性重新著编。
正式更名为九霄剑诀。
顾清寒说给她改编功法,轻描淡写就像是讨论今天‘风大银杏树叶落得有点多一样。’
“这这不会练死人吗?”
季笙歌总觉得自己像个实验题小白鼠。顾清寒出现说指导她修行的时候,她还兴奋了下。谁知道,顾清寒就给了她一本改编过青霜剑法。
还改了个名字,为九霄剑诀。
她现在内心就像是哔了狗一样。
顾清寒像是被季笙歌的反问难住了一样,“你在质疑我?”像是遇见什么新鲜事一样,掐着下巴仔细回想。“到目前为止,我给出去的功法还没有练死过人。”
“走火入魔除外。”
“不过,你这丫头一向惜命。这样吧!你若是不放心,或者是有疑难之处,可以传音于我。”顾清寒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半羊脂玉佩,递入她手中。
羊脂玉滑腻如油,入手顺温润。季笙歌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下,眼熟的形制,暖玉配上刻着她的名字‘歌’。
这是宗主弟子身份的象征。
谢殊有一块。
季笙歌拿过。谢殊玉佩上刻的是个殊字。而顾清寒递给她玉佩上刻的是歌字。然后等季笙歌翻过来就会发现,她的玉佩背面刻的是凤纹,与谢殊龙纹玉佩合并在一起。
是一对。
凌霄派风景一绝,山峦延绵如墨染,云烟缭绕,如幻似真。顾清寒正与季笙歌在偏殿院中,交代些师门事宜。然而,就在此时她面色忽然一凌。然后在季笙歌惊愕的惊呼中,“怎么了?”
唰一下站起身。
不过稍稍侧耳倾听一下,挥手袖子,将季笙歌在惊愕之中一把推入偏殿门中。“回去,别出门!”
待顾清寒再回过身来。
凌霄殿前蔚蓝的天空已经瞬间黑了下来。
然顾清寒如狂风一般卷了出去。
她悬在半空浮现在凌霄殿之前。
却只瞧见,凌霄大殿玉阶梯之上,横卧倒着几个凌霄派的弟子的尸首。身体被刺穿的地方,殷红的血迹蜿蜒而出,寸寸染红凌霄殿的白玉阶梯。
而在持着滴血的剑,站在那里的赫然是原本该关在地牢中的路子衿。
路子衿一身衣袍脏污,须发皆散犹如厉鬼讨命。他手上提着染血赤火剑,剑尖滴着血。他这一次身上没有缠着惊雷,正是因为这个。
路子衿此次出逃,并没有惊动门内长老。他是高阶修士,又堕了魔。进来了之后,杀人取物,就如入无人之境。
顾清寒最先发现他。
路子衿原本杀人就像是砍菜一样,无关好坏不过就是顺势而为。不过,等到顾清寒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
路子衿就像是看到猎物一样,眼神一下就变的凶暴起来。苍老面容狞笑着,像是几乎癫狂了一样。恶狠狠瞪着顾清寒,从嘶哑的嗓子中。
一字一句的挤出三个字。
“顾—清—寒—我要杀了你!”
路子衿上次被擒,这次学乖了,他影遁身形杀入凌霄派。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连杀门中弟子。他又快,等到顾清寒被发现时,已经数十人命丧他手。
顾清寒作为凌霄派宗主,眼睁睁看着门中弟子被屠,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要杀我?”
“你也配!找死!”顾清寒从腰间拔剑。
顾清寒是剑修,又是风灵根的天纵奇才。悬在凌霄派山巅,狂风席卷都在为她鸣奏。一瞬间黑色云沉沉压边境就被撕开了一道裂缝。狂啸的风如同死亡鸣奏曲。风刃,道道如刀,撕裂黑色云雾裂口越来越多。
顾清寒灵力澎湃似潮水海浪。烈烈狂风吹得她衣袍发尾在飞扬。
若是在之前,顾清寒这般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路子衿自是要上去与他斗个你死我活。但是见过殷柳之后,路子衿改变主意了。
他顾清寒不是喜欢包庇弟子吗,他就让那家伙好好看看,他包庇的山门弟子是如何一个个倒在他面前。
路子衿杀他难。
杀山门弟子,可跟捏死小鸡仔一样容易的很。
顾清寒持剑了,路子衿却不迎战。
反倒是身上魔气翻涌,挟着雷霆之势,迅捷如雷杀向他凌霄派大殿。路子衿要毁了凌霄殿,这里凌霄派整个师门象征,殿后卧着历代宗主牌位。
这里也是顾清寒的弟子谢殊的落脚之处。他今日,定要摧毁他们信仰,要他们为他女儿偿命。
紫雷翻涌,身上魔气渐起,路子衿的脚踩过浓稠的血,在白玉阶梯上留下淡淡斑斑血迹。
紫雷与狂风厮杀。
剑刃相交的撕裂之声。
紫雷缠着魔气,萦绕全身,所到之处皆像是野火燎燃。顾清寒则是一柄长剑,剑招快如闪电。
顾清寒的招数不像路子衿那么耀眼,好像满屏天罚。但是她破坏力要远高于路子衿。
凌霄殿是用海妖深海秘境最深处的白玉铸造。本就是万法不侵,路子衿纵然招来天雷也损伤不了分毫。
但是万法不侵的白玉殿,却扛不住绝对的暴力。
顾清寒最开始还没发现,路子衿的意图。等她一剑砍下去,几乎生生斩断凌霄殿白玉阶梯时候。
她瞬间就明白了。
路子衿为什么要引她在凌霄派打。目的就是想借她手,毁掉凌霄派山门。“路子衿!阴险!”
饶是顾清寒这样的人,也变了脸。
这是个两难的境地。
不用全力,拦不住路子衿杀人。全力出手,又难免毁坏凌霄派大殿。路子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学的如此奸猾,拿捏住了顾清寒的短处。
看着她前后被掣肘,苍老面容发出状若癫狂声音。“顾清寒!你也有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是保你凌霄派山门弟子,还是保你凌霄派山门。”
“你弟子谢殊,杀我独女素锦。当日,你明知道真凶是谁。却只字不提一心包庇。既然你堂堂凌霄派宗主不给我一个公道。”
“那路某人,就只能自己来去。”
不死不休。
路子衿眼瞧着顾清寒看穿他的招数也不在收敛。他浑身紫色惊雷遍布,魔气肆意天上黑色云雾越发压得厉害。他浑身气息沉重像是山势倾泻之前掉落的沙硕。路子衿原本就是半步入元婴,可以说他原本就是突破在即。
如今堕了魔。
他的即将突破元婴的雷劫,也会被提前触动。
路子衿现在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顾清寒给不了他公道,就自己讨。他杀不掉顾清寒,就引爆元婴九霄雷劫把凌霄派炸平。
路子衿这个心,不可未不毒。
他把自己都压进去了,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若说顾清寒是顾及山门,不能杀路子衿。那么路子衿这番话之后,就逼得顾清寒不得不杀他。
九霄雷劫,元婴渡劫。
一旦发动,方圆千里之内全所有生灵草木全灭。其威力之大,远不是路子衿这个雷修招来紫雷所能比拟的。
那是天道,九皆金雷。
顾清寒当日自己亲自历劫过元婴九劫雷劫,纵然是她这样天纵奇才。在绝对雷霆之势下,也是渺小如尘埃,不值一提。更不要说,九劫之雷劫原本就是九死一生。
这一丝生机是留给历劫者的。其余被框进去的人,只有一个。
死。
“你该死。”
顾清寒是真的起杀心,她也也不在乎山门会不会被毁。若是凌霄派大殿因此被毁,也只是有此一劫,她愧对仙辈。
但若是凌霄派满山门,被路子衿拖入雷劫之中,那便是一个活口都没有。顾清寒认真了,她手中长剑剑招如闪电。
急快速攻向路子衿。
一招一式都是千钧之力。
震破山河那种破坏力,凌霄殿的玉阶,石柱,凡是被剑风扫到地方,皆被斩断崩塌。凌霄峰在震颤,凌霄大殿在晃。与之一同晃下来,还有凌霄派的千年脸面。
颜面扫地。
顾清寒使出全力,整个山门为之震颤。所有长老都出来了,却无人能插进去。第一是,路子衿堕魔。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实力也已三日前增进许多。第二,就是顾清寒。比起路子衿的威胁性,顾清寒破坏力才惊人。
两人交手,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两人打碎了梁柱打碎了屋檐瓦砾打碎了登天玉阶
狂风雷鸣中,凌霄大殿摇摇欲坠。
季笙歌被顾清寒甩袖丢了进去。她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只知道好好晴天有点乌云来了。然后顾清寒就甩袖把她丢入偏殿之中,然后像阵风卷了出去。
季笙歌到是没受伤,就是屁股有些疼。她捏着顾清寒塞过来的剑诀,透过没有被关上的窗子从屋子里望出去。
只听到一声闷雷。
那个雷声。
极低,极压抑而且似曾相识
随着雷声而来是,是与上次一模一样高阶修士威压。而且这个沉重不详的味道,即使不用站在面前,季笙歌依旧可以感觉出来,那是魔气的压迫感。
路子衿逃出牢笼,还堕入魔道。凌霄派上上下下如临大敌。李瑶华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裂开了。她这三日在禁地里面天天吃沙,急的满嘴燎泡,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路子衿捞回去。
谁能料到,事情发展已经超出她想象。
路子衿堕了魔。
堕魔。
就真的拉不回来了。
李瑶华简直心如刀搅,如同撕裂一般,想要捂着胸口嚎叫。但是偏偏,这个节骨眼她要股权大局。
纵然是路子衿堕魔,以历雷劫威胁,他未必能杀了顾清寒。便是凌霄派满山门屠净了,只要顾清寒不死。
那她玉清山,也得灭门。
“交出谢殊!”
路子衿堕魔之后,勉强能与顾清寒平分秋色。刀刃相接的声音刺耳,赤火剑因为魔气萦绕。燃着赤焰的剑身泛着层黑气,还缠绕着一层电光紫雷愈发不祥。
反倒是顾清寒三尺青锋,如雪刃,寒光肆意。能看到剑身上,锻刀冷萃交织纹路,如同冬日水色一线。
极冷,极美。
“做梦。”顾清寒也没料到,路子衿会如此难缠。
他堕魔之后,实力突飞猛进。就像是磕了药一样,顾清寒交手之间观他脸色,路子衿浑浊眸子中布着不正常的血丝。还有就是他身上,若有若无兰花香味。以及莫名从地牢深处脱,无一处,不是表明这背后有人在推动。
顾清寒之前不问世事,有人在她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如今她都回来了,一样有人在背后搞这个小动作。
“你说不交,我就自己找。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家伙在哪里吗?”路子衿脱困之前,那个奇怪书生就带来了所有他需要的消息。
谁是凶手,真凶关在那里,以及如何坑杀顾清寒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路子衿不要命,也不在乎来人是谁。他现在满心都是要报仇,所以殷柳给禁药他收了。他今日就是要将凶手斩于剑下,被利用也在所不惜。
路子衿冷笑一声,他身子一绷,迅捷如雷,飞速冲向偏殿。
顾清寒眸子骤然缩紧,来不及细想,他如何知道谢殊在偏殿。重要的是,谢殊在逼毒最关键的时刻,不能被打扰。而且偏殿之中,还有个刚刚收入门下的瘸腿丫头。
路子衿与顾清寒眨眼之间过手好几招。
看起来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其实时间才过短短五六分钟。季笙歌坐在地上,揉了揉屁股扶着凳子站起身,感受着身子下面的震颤。
偏殿外面被顾清寒下了禁置,外面打翻了天。那战斗威力都不会冲劲偏殿,但是她依旧能闻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再就是窗户外面天空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季笙歌刚刚站起身,用灵力勾起地上拐杖,刚刚拄好。
就看到一道落魄凌乱撞入癫狂的身影,出现在偏殿面前。
谁没料到,她一转头正好隔着窗户,杀到偏殿路子衿遥遥对上眼睛。路子衿目眦欲裂一脸要吃人表情,浑身血污魔气滔天杀意逼人,紫电惊雷和烈火缠身。
季笙歌只一眼,就像是与魔鬼对上眼睛一样。肝胆俱颤。
她出现地方,一定有谢殊的踪迹!
路子衿被殷柳撕破迷障,也看出来这丫头与那凶手关系非比寻常。两人都是嫌疑人,她在的地方,背后必定就是真凶所在地。
“快回去!”顾清寒持剑御风紧随而来,遥遥呵斥,声音之严厉前所未有。
但是她迟了。
因为路子衿咬碎了嘴里藏着秘药,这是第二颗,反手一道妖异到妖紫的雷击将顾清寒逼了回去。
药物加持之后,那一瞬间暴涨的实力,打了顾清寒一个措手不及。季笙歌万万没料到,顾清寒被打了回去。
艹!
你不是号称修真界,第一战斗力吗?你这么被秒了,真的合适?
季笙歌想跑?但是她能往哪里跑?
她面前的是路子衿,身后是紧要关头运功逼毒谢殊。偏殿的外面是凌霄派的万丈悬崖,根本就没有退路。
她这边像个小鸡仔,直面状若癫狂路子衿。感觉胸口气血都在翻涌的时候,她感觉到那苍老如疯子修士杀到自己面前。偏殿顾清寒设下的禁置被随手撕碎
就在路子衿狂暴的魔气席卷到面前那一刻。
季笙歌如福至心灵一样,从身后召出镜渊挡在身前。灵力催动,镜面沉沉如水,正好照到路子衿的脸。
镜中花,水中月
路子衿赤红的视线中,像是有一丝波纹在荡漾开。
他闻到了一丝香味,但是很快更熟悉味道弥漫上心头,拉着他理智沉沦下去。路子衿看到了眼前的季笙歌,但是画面骤变,再回神季笙歌脸瞬间变成了时素锦的模样。
还是小时候,时素锦,活生生,幼童。穿着一身红棉袄,好看白狐领子趁着稚嫩的脸如花。倒腾着两个小短腿,扬着手叫,“爹爹抱爹爹抱”
镜渊遇强则强。
尤其是对待心魔重的人,几乎必杀。当初谢殊就是差点坑在里面没出来。但是镜渊的幻境不是由她控制的。
路子衿能看到什么幻境,全看他自己眼下最迫切需要什么。
季笙歌无法知道。她只看到路子衿用一种恍然又似乎背上几乎溢出言表的眼神看着她。路子衿神若癫狂,还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瞅着她。
季笙歌一瞬间被看的鸡皮疙瘩都出来。路子衿像风卷到她面前。
“爹爹抱爹爹做了个噩梦做了个噩梦”
“走爹爹带你去买糖葫芦,带你回家。”说罢,扛着季笙歌就走。
季笙歌真的心里跟哔了狗一样。
她情急之下掏出镜渊,路子衿却把她看成时素锦。虽然没有一张拍死她,却抱着她要去买所谓的糖葫芦。
这是买糖葫芦?这是要命!
季笙歌情急之下,性命危机之时,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发出一种剔透的琉璃之光。路子衿入魔深,人已经半疯。他其实已经不清醒了,所以他的幻像是凌乱的。
但是凌乱归凌乱,但是不代表不能引导。
季笙歌手下意识搭在路子衿肩膀上,麻着胆子,反手抱着路子衿的胳膊,昂着头,清丽面容变成稚嫩的时素锦脸,眨眼之间又变成了清丽绝伦的成年面容。
抱着他胳膊,身子透明,声音带着哭腔,眼中几乎落下泪来。
“爹爹救我救我!我禁地里我在禁地里快救我”
吐气如兰声海妖。
镜渊的幻像,没有体验过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真实。
季笙歌说的只是两句话,从镜渊幻像中出来,就像是身临其境爱女在传音,给他叫救命。叫的路子衿心肝都揉到了一块。
顾清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到路子衿气势汹汹杀向那瘸腿丫头。
她正准备杀过去抢人。却见气势汹汹的路子衿,杀到那丫头面前。却突然极怜爱的,弯腰她抱在怀里。
就像抱着自己爱女一样。
温柔似水,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