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年
腊月二十二，一大早又抓了一头猪送去供销社，等燕子下午放学后还没走进老房子就已经感觉到今儿个格外热闹。
等她走进院子居然看见老爷子正在院子收拾一个大猪头……
老爷子真的带回一个大猪头，还有二十来斤肉，晚上屋里的气氛更是喜气洋洋的
大嫂二嫂更是眉眼弯弯，燕子听她们说，老太太给她俩一家分了两斤肉，十二个鸡蛋，半斤糖，让明儿一早送娘家好过个年
老太太也往她娘家送去两斤，然后老爷子也分出去一些，最后家里就留了个大猪头，和十斤肉……
从猪肉带回来后娃子们都没出去玩，跟在两老后面烫猪头，拔猪毛……
腊月二十三小年，男人们该去挑提的还是挑提，好在女人们可以休假
学校并没有放假，她已经从广播中知道这几年是gm春节，“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的宣传也在轮流播放。
简单说就三点，一抓生产，春节不回家，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变冬闲为冬忙。
二禁止一切封建习俗，如放鞭炮、烧香拜佛、舞龙舞狮、磕头拜年等。
三不准大吃大喝，更不准打牌,独独留下了可以贴春联这一种习俗。
燕子还真的担心初一要接着干，问过老太太后也放下心来
这几年村里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在这里一年到头都是各种忙碌不停，唯有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是不会出工的。
条件好的该吃肉就吃肉，只要不是太大张旗鼓就行，不过在这里想大张旗鼓也是没有那个条件的。
燕子又特意买回来小鞭炮，她小时候过年在家家放挂鞭后，自己和一群小伙伴就在红纸屑中寻找没有点燃的小炮仗，找到的就惊呼一声，没找到的就睁大眼睛继续寻找，她也想让孩子们体验体验这种感觉。
下午放学后，领着二牛和孩子们来到老房子，学校不放假，她已经和二牛家里提前说好了就让二牛在她家过。
二牛家里自然不反对，要不麻烦的还是陈老师，主要是他们也特别放心让孩子跟着陈老师，这段时间二牛不光长个了，脸上也多了点肉，二牛回家也说老师对他很好，还天天有鸡蛋吃……
还没走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股卤肉香味儿，大嫂二嫂应该是已经回过娘家了，两人正说说笑笑的说着娘家的情况。
卤猪肉的香味儿馋的刚子沙沙萱萱直咽口水，一个劲问“是猪头好了吗？好香啊”
说着撒开脚丫朝着散发香味儿的灶房跑去。
燕子拍拍二牛让他也一起过去。
没多久男人们也都回来了，说是小年，提前收工，所以偏僻点还是有好处的，也是连个知青都没有的小农村，只要不耽误正事儿，谁会关注他们在做啥。
洗洗手也去灶房帮忙，没过多久张翠花一家四口带着在镇上上学的莲子一起来了
端出花生，瓜子，芝麻糖，大白兔，菱角米，张翠花也从篮子拿出两种糕点摆上，哎呀真有过年的味道儿！
男人嗑着瓜子，喝着珍藏许久的茶叶，孩子们一人抓着一块糕点，嘴里吃着奶糖，嘻嘻哈哈，蹦蹦跳跳
燕子出来摆碗筷忍不住提醒“你们可少吃点儿糖吧，等会还有好多肉呢，要是吃多了糖就吃不下肉了哦”
想想还是提前拿出小挂鞭和几只香，都不用她教怎么拆下挂鞭上的小鞭炮，就看建国一手一个拆的飞快，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除了萱萱和凯凯离的远远的不敢靠近外，其他人都是你一颗我一颗往香上点，然后远远的抛出去，好不开心
燕子好笑的摇摇头，想着自家两孩也挺逗的怎么就这么怕火，每当过生日点燃蜡烛都要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吹蜡烛，更是不让点呲花的蜡烛……
很快两大桌子的菜都上好，卤猪头，猪耳朵，猪肉炖莲藕，红烧肉，红烧黄鳝，红烧鲤鱼，白萝卜烧肉，小葱摊鸡蛋，白菜豆腐汤，笋干烧肉，莴笋炒肉，辣椒炒肉，糖拌油渣。
听见吃饭，孩子们飞快的跑了进来，个个小脸红通通的，也不用招呼乖乖洗手然后坐好，翕动着小鼻子，等着开动。
李强早早拿出两瓶白酒放在桌上，笑着说“叔，婶，我们过来叨唠，你别嫌弃，在这里就我们一家子四口，实在是冷情，我又特别喜欢咱这的气氛，所以厚着脸皮过来”说着给倒上了酒。
老太太满脸笑容的道“哇的什么话，要备是有嫩们，饿们今年的腻子让会缸嘛好”
说着拍了拍张翠花的胳膊，让别再客气。
燕子也准备了饮料，自制黄瓜汁，老爷子乐呵呵的端起碗，闻着酒香，连连说“好，好，过年了，咱也不说外道话，还等啥，恰呀”
娃子们欢呼一声，手快的夹起肉就往嘴里塞，一张张小嘴都被塞得满满的，尤其是凯凯，那小嘴儿都流油了，还哼哼个不停。
饭桌上每个人都埋头夹菜吃菜，时不时抿上一口酒或者黄瓜汁，只听碗筷碰撞，咀嚼的声音响起，等馋虫稍微退却些才有交谈声
燕子留意着张翠花，也时不时观察二牛和建国建军，见他们都很自然，不拘束，也就放开肚子吃了起来
还是中秋节后又一次吃上自家养的猪，唉！真是太好吃了，也真是不容易啊！
酒饱饭足后闲聊了一会儿，李强说家里拍电报过来说年货都收到了，两家都特别高兴。
至于李强到底是买到了多少肉燕子也没特意打听，每个人有每个的秘密，合得来就好好相处，刨根问底不是相处之道
就像李强他们家从来也没问自己拿去的东西为什么会一样。
送走一家四口已经很晚了，燕子也领着三个孩子回家洗漱。
躺在床边，转头就能看见两孩熟睡的面容，小床上的二牛也睡得正香，小嘴还时不时吧嗒两下。
本来还要起来的备课的燕子忽然就一点儿也不想起来了，夜深人静，连哇虫鸣叫声也因为寒冷的天气全部寂静下来，忽然就很想很想丁盛。
小年夜，本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而他们四口之家却分散在两个不同的时空，虽然这里很热闹，老房子的人也都很好，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丁盛，父母都不在身边，热闹之后心头确实空荡荡的。
他那边怎么样了，就算时间流速不一样，可是时间长了也会出问题的……
感觉到有人摇晃自己，燕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嘴里还叨叨“别摇了，要尿尿吗？等着”
眼睛也适应了黑暗的光线，看见摇晃自己的不是两孩，而是一直被她担心惦记的丁盛
使劲揉揉眼睛，真不是眼花，捂着嘴眼泪也不争气的涌出眼眶，丁盛伸出手牵着她两人瞧瞧的走出房间。
到了堂屋，燕子抽回自己的手，对着丁盛就是一顿捶，委屈不已“你怎么才来啊？这都好几个月了，不是说年节就能见着吗？中秋节你干啥去了，今天都是小年了，要不是我一直坚信见过你都快熬不下去了……”
丁盛也语气惊讶道“什么？小年了？”
说着也是揉了揉脑袋
燕子也顾不上质问，而是点亮了煤油灯，看见他瘦了一大圈，原来微微凸起的啤酒肚也没了，惊讶的问道“你咋瘦了这么多？”
他摇摇头“没事，就是这段时间休息的不怎么好”
燕子心疼的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怎么不好好休息，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熬夜别熬夜”
丁盛“嗯，知道了，等忙完了就好了，你们最近咋样，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吗？就小年了，我看着萱萱和凯凯比上次见着可是强多了，还长胖了，对了房间里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燕子得意极了“我厉害吧，来这里两孩都能被我照顾的这么好
唉！可不是快吗，转眼就是小年了，我们都还好，就是天一冷，两孩总是闹着无聊，尤其是晚上总吵着要看电视
那孩子是我班上的，他家离的远不放心他一个人来学校，我就接了过来，那孩子别看没咱家萱萱打，可比她懂事多了，还喜欢学习”
两人拎着煤油灯又回到房间，丁盛坐在床边摸了摸两孩的头，轻轻道
“谁让你姑娘是个电视迷呢，本来还打算叫醒他们的，现在屋里多了个人倒是不好说话了”
燕子也觉得可惜，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丁盛“还那么辛苦吗？”
认真的打量燕子，自问自答“看着还行，就是黑了点儿，也比之前长了点肉”
燕子尴尬笑
“还行，双抢完就好多了，开学后日子就舒服多了，得亏有灵泉水，要不你再见我们肯定是瘦的不能见人了，这个破时空管理局总算办了件人事儿，你说我们三年后怎么回去？能不能提前，哦！对了，上次见面不是担心灵泉水壶的事儿吗”
看着他点头又接着说“上次醒来后，我以为做梦，后来看见灵泉水壶上面又留了信儿，说增加了个隐形的功能，倒是从那以后都不用担心壶被人发现，你知道吗？这个灵泉水真是好用，浇菜菜好吃，喂鸡喂猪更是不得了，两孩还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看着他无奈的表情，燕子停下了对灵泉水壶的夸奖，又叹气说“看见人家一家子团员，我就难受，还有啊！我不是之前给一家子送菜吗人家两口子的感情啊，看的我羡慕死了，你咋就没来，你不知道用灵泉水泡的黄鳝，泥鳅，田螺多好吃……”
说到这想起他是能触碰的，赶紧跑去堂屋倒了一碗灵泉水献宝似的给他“你试试，能不能喝，味道真不错”
丁盛看着燕子期待的眼神，笑着端了碗，可是到了他手里碗就空了，水凭空没了……
两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燕子不确定的问“你喝着了没？”
丁盛摇摇头，燕子不信邪，又倒了一碗自己端起来送到他嘴边，水还是凭空就消失了……
燕子又去小库房找到菱角米要他试试，结果都一样，碰触到他就消失了。
燕子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看样子他是尝不到这些的，看着受到打击的燕子，丁盛安慰道“没事，吃不到又不是多大点儿的事，你们在这过的还不错，我也就不用太担心，这样也好，你们也更安全点儿”
燕子低下头“可是我想回去，在这里虽好，可是累得时候也是真累人，过完年又要春耕，我都愁死了，而且这里总不是自个儿的家，尤其是人家一家子和乐融融的，还有我都怕他们忘了你这个爸爸”
丁盛抱了抱燕子
“我相信不会的，你别担心，安心的带着两孩过日子，剩下的交给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