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扯笋
周三上午，课间休息时燕子回到办公室，就听张老师就说要去扯笋，问她和李老师去不去？
插完秧，耘禾对燕子是苦活儿，可是其他人都是习以为常，更何况他们几个老师在上课期间时间还是很富裕的。
张老师今儿个也没啥事就想着去扯笋，给家里加个菜，虽然现在过了最佳时节，扯笋的最好的季节是清明前后，不过现在的也还能吃，要不就得等到冬天吃到冬笋了。
燕子想到明天要去送鸡蛋，院子里的菜能吃的也不多，番茄和黄瓜也没了，要是挖到笋也能多加一项，而且来到这里后还没去过山上转，于是欣然同意
就是不知道几点能赶回来，她都答应给孩子们做田螺，要是来不及可不好交代……
李老师也说要一起去。虽然没带工具，但是她家就在山上的必经之路上，顺道的事儿。
中午回到家，正好碰上二哥领着一帮大小孩子离开，燕子去看了下猪圈，搭建的还不错，估计下午就能完工，让她羡慕的是猪圈的地上居然给铺上了地板？
这可比她住的还要好，别说堂屋，就是房间还是土路呢，但也可以理解，地板间的缝隙倒是挺大的，应该是方便清理猪圈，下面挖了一道沟直接通往茅房的大坑……
萱萱和凯凯看见她，就跑过来拉着她走到一个篮子跟前，萱萱邀功到“妈妈，我们去割猪草了哦”
可不，一篮子黄花菜，够两只小猪仔吃个几顿了，竖起大拇指不吝啬的夸赞，
凯凯也不甘示弱“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帮忙了”
燕子被逗乐了，又夸了夸他才让凯凯满意。
三人吃完饭，燕子也不敢告诉他两自己要去扯笋，要不他两准要跟着，到时候别说扯笋了，光看着他两就够她受的，那可是爬山呢，只是含糊的说要去李老师家里一趟会晚点回来给他们做田螺，
萱萱和凯凯也没多问，反正只要给他们做就行，而且下午他们约好了去抓黄鳝泥鳅的。
燕子松了口气，又担心回来晚了孩子会去找到，就叮嘱道“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们要是着急，可以和刚子一起洗田螺，等妈妈回来就给你们做”
又拿出一个大木桶兑上灵泉水，告诉萱萱，黄鳝泥鳅养里面，其实不用燕子交代，萱萱也知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装好小锄头，背上背篓，下午放学后就可以直接走，要不回来也是尴尬，不过今天猪圈应该就能完事了，害人家都耽误两天的工也挺不好意思的。
放学后送走学生们，三人就一道先去李老师的家里取小锄头，亏得顺路，也是没辙的事儿，燕子家里农具也不多，有一把小锄头她就偷着乐了。
走了半个多点，三人才来到李老师村子口，和张老师就在村口说着话等着李老师取东西。
燕子也就把藏了一路的话问出来“笋不都是挖的吗？挖笋挖笋，怎么你说扯笋？”
张老师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说“一看嫩就晓得嫩冒扯过笋，冬笋才叫挖”。
随即张老师就详细解说起来“冬笋在泥土里，春天的毛竹笋是长出地上的，很容易被发现，春笋里面有大竹笋和小毛竹笋，大竹笋要用锄头挖，小毛竹笋用手直接扯下来就可以了。
挖毛竹笋是有讲究的，不是哇大的就好。相反，最好的是那种刚刚从土里冒出来一两腻（天）的，如果春笋出土时间长，就老而硬，备适合恰了。”
张老师和燕子又聊了好多挖竹笋的趣事儿。也说了为什么今天去扯笋，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会有很多的竹笋冒头，现在去扯估计会有不少。
听了张老师的解说，燕子也明白了春笋和冬笋的区别。
张老师则越说越觉得奇怪！这小陈以前都是让过腻（日）子的？很多常识都备晓得，扯笋都搞不清？
好像听那个哇小陈的娘家就在山角下，难得不上山扯笋？就挖冬笋，可是看小陈的表情搞不好，就知道挖笋，怎么挖都不一定晓得？
不对啊，按理哇差不多每年这个时期都有不少大媳妇，小姑娘要且扯笋子，就算不愿意大老远跑山上，村子里也会有些，不过村子里少长出来就会被扯没了。
还有上次种子也是，别说小媳妇，就是农村里小姑娘有几个分不清种子的？
心中奇怪，脸上也就带露出来点，但是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心中又想着，也许是男人不在，说不准打击太大了也有可能。
也是！原来小王还在学校时，就能看出他稀罕这个媳妇儿，听哇小陈不想下地挣工分，也是惯着。也总听他哇，自己一个银（人）就能养活给门（他们）一家子，媳妇儿就是娶来疼的。
嘿时候（那时候）听小王哇，给（她）就非常羡慕小陈，也总想银（人）和银就是备一样，那个让给（她）冒有刚好（这么好）的福气，遇上像小王样个男银。
唉！那个晓得小王就突然出事呢？
李老师没多会儿就过来，打断了张老师的想法，三人走成一堆说起别的话题，沿着田埂，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下，沿着前人走过的小路，慢慢往上走，就能瞧见毛竹林里漫山遍野都是翠绿的竹子，清秀挺拔、蓊蓊郁郁，茂盛的竹林荫。
跟着两个经验老道的人不多久就找到一大片毛竹笋，也知道之所以叫“扯笋”，就是说像拔秧一样，在山坡上一把一把地扫荡。
可是山上的竹笋是野生，并不是成片的人为种植，所以，要是不懂得这种细竹子生长的习性喜好，又没有对围山林的熟悉了解，盲无目标地漫山遍野地寻觅竹林，想来是既没效果也累人。
扯笋可是个辛苦活，竹林茂密，小竹子间时不时还间夹一两株荆棘，人在竹林中穿行，一不小心就被竹技或荆棘勾住头发和挂破衣服。
难怪张老师李老师都用头巾把头发包住，燕子之前还奇怪呢，在学校他们也从来不这样包住头发啊，看样子有经验就是有经验。
扯了没多会儿，就能看出三人的区别，两个老师包着头发，身上衣服虽然也会有被勾住，但是都被两个老师轻而易举的解决，并没有弄坏衣服，手上也只有几道划伤。
可不像燕子狼狈，头发一缕一缕的散开，衣服也划破好几个小口子，都是因为开始被荆棘勾住没注意，一使劲就划破。
张老师和李老师起初也没注意到她，后来看见两人对着她好一顿说教，然后开始无比耐心的教她各种注意事项。
燕子也是无奈，在她们觉得习以为常的小事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这么难呢，看着身上划破的衣服又是无比心疼衣服，好好的衣服就这样破了，她可没有那么多衣服可换啊
手上也被划伤不少，一沾汗水就会疼的不行。不过收货也是喜人，得亏自己背的箩筐是家里最大。
李老师看见燕子虽然狼狈可是欣喜的模样不禁开玩笑道“嫩可别高兴的太早，要是还能装就多装些，嫩这些也剥不出几斤来，一箩笋三箩壳，有人吃没得人剥”
张老师也道“可不是各个道理吗，剥起来费劲着呢，趁天色还早多扯嗲子，在想要恰新鲜笋就要等到冬天喽”。
几人又是忙碌一番，山上也时不时能碰上来扯笋的人，相互见面，打个招呼，就低头扯得扯，寻找的寻找，好不热闹。
等装不下时，才心满意足的沿着山路往下走，居然看见小路旁有好几株杨梅树开着花儿，有的甚至结了小果子，燕子更加开心，觉得不虚此行，等到端午前后再来估计能摘到不少新鲜的杨梅，她是发现了，在这里是别想吃到水果的。
回去的路上三人也不再多说，都是紧着赶路，看着进了村子的李老师，燕子不由得羡慕，箩筐着实不轻，肩膀酸痛的不行，还要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家，想吃点新鲜笋子真是不容易。
跟张老师分开后，燕子更是加快步伐往家赶，天都黑了下来，孩子们该着急了。
果然等她进了院子后，就看见五个萝卜头都是一脸委屈的看着她，燕子还看见被他们拎出来的田螺。
擦了擦额头的汗，放下背篓，看见鸡都被赶回了鸡窝，不由得抱歉道“等着急了吧，我马上给你们做”
洗洗手就要找剪刀，萱萱跟在屁股后面委屈道“妈妈，你干啥去了”
燕子摸摸她的脑袋，看见跟在后面的一群孩子，笑道“我跟学校的老师扯笋去了，喏！都在竹筐里面，明天妈妈就给你做笋子吃”
“那你怎么不说，也不带我们去”说完更是委屈了。
燕子哪敢说她就是不想带他们去啊，要不哪有这么多收获，赶忙转移话题“你看到我的剪刀了吗？对了！小猪的屋子弄好了吗？婆下午过来了吗？”
萱萱“早就弄好了，剪刀我拿了，在外面呢，妈妈是要剪田螺吗？不用了，婆都给弄好了，本来婆说她给做的”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燕子奇怪的看着她，萱萱捂着嘴小声说“刚子说婆做的不好吃，让我不要让婆做，婆都有些生气了呢”
燕子捂额，这些孩子啊，憋见红着脸的刚子也不好多说，怕孩子不好意思，吓跑了可不好。
不过还是非常高兴的，田螺收拾好了可给自己省了不少事儿。
把桶拎进屋，看着眼巴巴的孩子们，饭也顾不上煮，就看见水桶里的黄鳝和泥鳅又是一阵欣喜，这可不少了，看来下午孩子们也没闲着
去菜园子掐了一把小葱，有从小库房拿了点干辣椒，开始炒田螺，看见越来越少的油又禁不住的犯愁，不够用可咋整？总不能再去换吧，再说米也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张翠花换点油票，但是人家都把一个月的钱给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啊
哎！省着点用吧，到了少量的油，葱花爆香，下田螺大火爆炒，然后出锅，接着又做了一锅辣的，惹得几个孩子都直吸溜着口水。
都做好后，燕子也顾不上他们，刷锅煮上饭后，才转身看着孩子们，几个孩子除了刚子没动外都吃的不亦乐乎，就连凯凯也在那使出吃奶的劲儿吸着。
燕子好奇的问刚子“你咋不吃”
就看刚子低着头小声的说“可不可以给我装一些带屋里恰，城子哥哥和柱子哥哥都没恰过”
燕子差异无比，这孩子比想象中的更懂事，随又想到他这个年龄也是到了上学的时候，只不过因为疯女人的原因一直耽误着，打定主意这事也不能在拖了。
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灶台边取碗，谁知道就因为她的摇头让刚子误会了，以为她不同意，眼眶瞬间湿润，委屈想回家。
燕子拿个碗的功夫就听见刚子吸鼻子的声音，转身看见委屈的刚子纳闷不已，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放下碗就要问，一看刚子都要拔腿就跑，赶忙伸出手拉住。
“这是咋了，哪里难受啊”
刚子看见燕子手中的碗，心下奇怪，不是不答应吗？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小眼睛看着燕子。
燕子摸摸脸没东西啊，但看刚子确实不像不舒服的模样也不跑了，就拿起碗分田螺，不忘叮嘱“要是不舒服要说哦”
装好后，看见还在不停吃的沙沙，问“你是在这吃还是一起回去”
凯凯和萱萱也总算抬头，沙沙舔舔手指,恋恋不舍的到“且归（回家）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