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供销社2
又走了几分钟终于让燕子看到了供销社，挺大的一座砖瓦房，门头“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特别显眼。
难得的是青砖铺地，打扫的也干干净净，主席语录更是处处可见
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用品，食品，副食品，衣服鞋子，针线纽扣等等都有卖的。
高高的柜台是原木做的非常厚实，把身穿白色衬衫的营业员和顾客分隔开，柜台上面摆放着一个个算盘
现在应该是近六点，人还是不少一派喧嚣挺热闹的场景，考虑到时间不多，三人约好等会见面的地方就分头购物去。
燕子看着张老师和李老师头也不回快速走开，也不敢耽误时间，先去看了鞋子，太贵，买不起……
成衣没有，只有布料，布倒是不贵，白棉布两毛六，斜纹布四毛二，卡其布才四毛六，可是便宜没用，买布的人都是拿着布票……
不用想了，她家压根就没有一张票……
垂头丧气的来到副食品区，意外的看见有挂面，咬了咬牙买了一斤五毛钱，想多买也不给，定量。
酱油和醋十分便宜，这个不定量，几分钱就半斤，但是买不了，因为都是散装的，需要自备瓶子，罐子。
自个儿只带了个装油的罐子，但是油也买不到……
十盒火柴，两分钱一盒便宜，但还是定量最多就十盒。
煤油灯的油二毛六一斤，灯芯几分钱。
半斤白糖不到四毛、一斤盐一毛四，想多买没门，定量……
三毛钱买了二十多颗扣子和松紧带。
两毛钱买了块肥皂，定量，定量还是定量……。
最后花了两毛钱买了二十颗硬糖，只有这种最便宜不带包装的颗粒硬糖不定量，其他买的时候都有在购物本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看着篮子里面的东西，说实话买了这么多东西才用了两块二，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在想想剩下的资产还不到三块，又不能不心疼花出去的钱。
刚想去和老师们回合，起小说中经常提起买布没有布票，或许可以问问售货员，有没有不需要票的残次品或者碎布头？
鼓起勇气走到柜台，趁着人少小声问：“同志，你这里有没有不用票的碎布头，饿想给孩子做个鞋子，布包”。
售货员是一位穿着白衬衫，□□花辨的姑娘，能在供销社上班就是不一样，除了有点儿黑，脸色却很红润，可不像他们村里都是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模样。
售货员并没有出现惊讶，或者嘲讽不耐烦的表情，而是态度温和的道“没有，同志”
售货员面上温和，心里却嘀咕，要是有他们自己早就瓜分了，别看他们穿的光亮，但是这年月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在家都是穿的旧衣服，谁家还嫌弃布料多。
燕子失望的到了约好的地方，等了没多会儿，两人都过来，这时供销社也快下班，几人都不在耽搁，回去还得小两个点。
买的大都是针头线脑，生活用品，所以兴致也不是很高，这年月挣钱太难，都恨不得一分钱掰开了花，买完东西就得心疼好几天。
燕子尤其难过，来了供销社才知道以后的日子有多难，以前光看看也就那样，现在到了头上，就是买个盐都定量，油也没买到，以后的日子可咋过，还有孩子们的衣服，鞋子咋办？
张老师也抱怨道“饿们农村跟银嘎（人家）城里银（人）冒有比较，只有购货本，银嘎（人家）城里银（人）每个月还有扭（肉）票”。
饿们啊想恰（我们想吃）一餐扭（肉）还要等一年三节或者农忙，在瞧瞧银嘎（人家）老师，放假就是放假，哪像饿们还要出工，冒得比唉！
李老师笑道“嫩也可以备出工，又冒有银压着嫩且(没人逼着你去)”
张老师“让个能不且（怎么能不出工），一腻（日）8工分，哪个能比的”
燕子也语气低落的道“可不是！油买不到不哇（说），娃子衣服也小了，想给娃子做衣服没有票都买不到布”。
张老师在来的路上对燕子的偏见已经少了许多，能在学校做老师做了这么久，人品自然不能差了，这回看见燕子都难过的快哭了，好奇的道“嫩还想跑供销社买布？饿们农村哪有布票！备（不）都是且（去）换个吗？”
说完张老师也想起她和婆家关系不好，娘家都扒着她吸血也没指望，以前是小王在不用她操心，现在唉！摇摇头叹息一声！
又道“明腻（天）饿（我）带嫩且我娘家走一趟，嘿边（他们）种棉花，芝麻，家家都织布榨油，嫩拿米拿钱换都行”
听到能换，燕子不免想到黑市，据说黑市价格很高，自家才三块钱不到，能够干啥？
就支吾的问道“怎么换？我冒换过”
张老师笑着说“十斤米一斤油，我冒换过布，估摸也就比供销社贵个一嗲子（一点），”
燕子一听眼睛一亮，这不黑啊，今天买了这些东西才花了两块多，刚在在柜台也了解了布的价格那必须得去换。
至于换回来怎么做衣服到时候在慢慢打听，天天看两孩穿的破衣服她就闹心。
“行，那就麻烦张老师明天带我走一趟”
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三块钱都买布，大不了背上个十斤米换油，至于米吃完了怎么办，那是过段时间该烦恼的事儿，先解决眼前的处境吧。
眼看着天也黑了下来，三人也不在多话，都加快步伐往家赶，等天黑透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可是紧赶慢赶等他们走到木桥边，天也黑了下来，本来就有点儿怵过这个桥，天黑更吓人了，可是想到两孩就着急不已，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话的回院子，就再也顾不上害怕，快步跟着两个老师走过木桥。
过了桥才发现没有再像下午那样害怕了，张老师和李老师也要赶回家，几人就分开，各回各村
幸亏月亮还算圆，她也记得来时的路，进了村子，提着的心也放下，这黑灯瞎火的，就靠着月光走夜路可把她吓得够呛。
等看见自家时，隐约看见有几个身影徘徊在院门口，燕子的心一揪，拔腿就跑过去。
到了跟前才看清除了萱萱和凯凯，还有个人，不是刚子，而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心中疑惑，萱萱和凯凯也看见了她，高兴的向她走来拉住她，一顿抱怨“妈妈，你干啥去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燕子赶忙蹲下抱抱亲亲，然后就看到少年模糊的身影跑走了。
燕子只能拉着两孩走进院子，点亮煤油灯，问“刚才那个哥哥是谁？”
“是刚子的哥哥，妈妈，就是很会抓黄鳝的哥哥，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刚子哥哥就来找他回家吃饭，知道你还没回家，就跟我们一起等了好久呢”萱萱不满的嘟着嘴
燕子摸了摸了她小脑袋，想着之前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肯定是疯女人的婆家人，估计是不怎么放心孩子，又被她闹得没法了，只能让孩子过来时刻照应着，虽然她不是她，但是心里已经记下这份情，怎么说现在受益的是自己家的两个孩子。
掏出买的硬糖，拿出两粒塞到他们嘴里。“对不起啊，宝贝，妈妈跟学校的老师去很远的地方买东西，所以回来晚了”
说着也是无奈，可不是很远吗？来回都走了近四个小时。
萱萱和凯凯糖真没少吃，但是这种硬糖还真没见过，嘴里甜丝丝的，眼睛也都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纸包，也没计较她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