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学校
梅子走后，燕子也不在耽误，领上两孩就朝村子中走去。
运气不错，刚走过第一栋屋子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着个布片拼接的书包蹦蹦跳跳的从拐角出来，也急忙牵着孩子跟上
路过的一座座被篱笆院子围着的茅草屋，每一座都比她家大上许多。
走到第五座的时候让她多看了一眼，这屋子和其他的就不一样了，房梁高了不说，门口也没有篱笆围着，而是一大片空地，屋门也特别大，像是仓库。
怕跟丢了领路人，燕子也没细看，跟着又穿过几座屋子，走到村子里面的最后一座房屋前。
这就是学校吗？起初知道能有份老师的工作时，是既紧张害怕又不免窃喜和畅想一番。
谁小时候还没有过梦想成为一位伟大的人民教师啊！现在有机会实现儿时的梦想能不兴奋吗？
可是当真的站在所谓的学校门口后，清晰地听到脑中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成一地……
村子的房屋构造都大同小异，都是进了院子就是堂屋，在堂屋里的两边都有几个房间，这是主屋，然后在屋子的两边还有一些相对较小的房门，一眼就能区分主次的那种。
但学校怎么也是茅草屋呢？一排6扇同样大小的门，每扇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毛笔写着什么。
侧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小房屋，门前是一大片泥土地
在空地上到处都是玩耍的孩子，他们身穿破旧和打满补丁的衣服，脚穿布鞋或草鞋，甚至有的光着脚丫子。
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不就是梦中女人跟人撕逼的地方吗？？？
萱萱和凯凯在燕子发呆的时候正好奇的四处打量，这两天他们也习惯了这边人的穿着，没有表现出排斥和不高兴来。
燕子收拾好心情，穿过玩耍的孩子们走进了看门牌上的字，六扇门，一个门对应着一个年级，是一到五年级，第六个门则写着办公室。
牵着萱萱和凯凯正要往办公室走去时，就看见从那单独的小屋中出来一位身材消瘦，鼻梁上挂着眼睛看着挺有亲和力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燕子时就明显的怔愣了一下，神色也变得莫名起来。
燕子也有些好奇，就停在原地，她感觉那人应该是有事，可是等了不到一分钟，那人却是摇摇头，转身回屋了，弄得燕子一头雾水……
不在多想，牵着孩子走进办公室，屋内空间不大，摆放四张办公桌，桌椅还行，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里面也已坐了三人，一男两女，男老师挺年轻的二十来岁，两个女老师年纪稍大点三十来岁左右，其中相对年轻点的女老师身边还跟着个两三岁的男孩。
看着那小孩，燕子的心顿时放下，看来带孩子过来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三人的神情都很疲惫，燕子也想到这两天的辛苦，估摸他们也和她一样周末两天都在上工！
她在观察老师们的时候，他们也都看见了燕子，并且目光在燕子和萱萱凯凯身上来回。
燕子被看的很不自在，正想开口问，老师们又都收回目光。
男老师趴在桌上打瞌睡，两位女老师各自忙碌收拾着书本。
走到剩下的一张空桌前，眼角余光也在看老师们的反应，发现他们都不在关注她后，放下心，取出书和作业本
桌上贴着一张课程表，数学、语文、自习、劳动、体育、咦！居然有音乐课？
她昨天看过书和作业本，心里有数，她教的应该是一年的语文和数学，至于其他课程，多观察观察就能知道。
桌子上还有两瓶墨水一红一蓝，一盒粉笔，萱萱和凯凯站在一边不停的东张西望，要不是燕子早有嘱咐，他们早就安奈不住要出去玩了。
知道凯凯也到了极限，在多呆一会儿肯定要闹起来，于是拍拍他们小声道“萱萱，你带弟弟就在门口玩会儿，可不能乱跑知道吗？”
两人都是高兴往门口跑去，透过门就能看见两孩拘谨的站在门口看着孩子们玩耍。
摇了摇头，径自翻看书本和自己的笔记本，心中默想了等会儿上课的情景。
忽然就听到叮叮叮的声音，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是刚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手上拿着小锤子正在敲击屋檐下挂着的铁铃铛，操场上的孩子们听见敲铃声也都往各自的教室跑去。
燕子也不敢耽误转回身要去拿教材时，就看见屋中的三位老师已经走到她身后，应该是被她挡住了门不好出去。
燕子尴尬一笑，赶忙让开，老师们也没说话，都是点点头一一走出办公室。
燕子也赶紧拿上教材，喊上两个站在门口的孩子就朝着挂着一年级的门牌教室走去。
两位女老师分别进了二三年级的教室，男老师则进了四年级的教室，燕子领着萱萱和凯凯也走进了一年级的教室。
进入教室又是一呆，教室和办公室完全不一样，办公室的桌椅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好歹是木制的。
而教室的桌子却是土砖加石板垒成，长条凳一条凳子可以坐两三个学生。
教室也不大，细数统共才十三个学生，要是加上萱萱和凯凯也就十五个，还有空位，不知道是有没来还是就这点学生？
有些乱哄哄的教室从燕子进来后就鸦雀无声，一个个缩着脖子老实端正的坐在位子上。
虽然高兴不用上工插秧那么辛苦，可是现在，站在讲台上，看见下面端正坐着的十几个面黄肌瘦，头发枯黄，穿着破旧和打着补丁的衣服，脸也没洗干净的孩子们，心中五味杂陈。
又看着一双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稚气的面庞，又有点儿退缩。
“起立”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接着就是哗啦啦椅子推动的声音，然后就是此起披伏的“老师好”！
燕子回神，忙回道“同学们好”
“坐下”
是哗啦啦的一片椅子挪动声，想起萱萱和凯凯来，拉起两孩安排在空位置上坐下，小声叮嘱萱萱照看着凯凯，
回到讲台上，正在考虑说什么好，就听aoeiuubpmfdtnl
清脆悦耳得童音此起披伏的响起，声音不整齐且夹杂着浓浓的乡音，给她吓了好大一跳。
真是越听越别扭，这怎么读着读着，拼音还能读出乡音来呢？
也挺有才的，使了好大的劲儿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瞧见下面坐着的萱萱也是满脸奇怪的表情，赶忙转开眼去。
一遍读完又是一遍，一直到第三遍结束才停下，然后燕子就看见一双双清澈的小眼睛含着畏惧的看着自己。
不禁纳闷，疯女人有那么可怕吗？
心思复杂望着下面的学生，听听，疯女人教的就这水准，咱还怕做这个老师吗？
虽然自个儿也是南方人，有点儿大舌头，但是在北方十多年了，好歹普通话绝对标准。
加上萱萱上一年级了，她也跟着陪读一年级，热血涌上心头，刚才那点儿退缩的心情早就抛之脑后，信心倍增。
板起脸认真的道“同学们表现的非常好，就是发音还不太标准，跟着老师aoe，aoe
她也不好高骛远，而是从简单的三个字母三个字母开始带读，纠正他们的发音。
三遍后走下讲台，来到一个小男孩身边，点了点他的桌子“你来读一下”
小男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险些把他旁边坐着的孩子带翻，燕子也被唬了一下，她没想到小孩的反应这么大。
可是她又不认识名字，无法点名啊，小男孩脸色涨红，张了两次嘴总算发出声音a…a…o…oe
三个字母结结巴巴的读完，小脸都皱成一堆
燕子点点头“很好，坐下吧”
小男孩迅速坐下，端正坐好，本来还想在点孩子读的，也好多了解了解他们，可是明显感觉到孩子们的排斥和别扭，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于是又走回讲台，翻开书，指着书上a的图片“张大嘴巴aaa”
又指了指大公鸡“公鸡打鸣ooo”
就发现下面的学生看着她都瞪圆了小眼，燕子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接着道“大鹅大鹅eee”
“好了！跟着老师读”燕子前面领读，学生们也就跟着慢慢的读，渐渐的声音也不在杂乱整齐起来。
忽又听见叮叮叮的铃声，燕子停下走到教室门口去，正好看见几位老师都出了教室，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出来
因为不了解情况，只能随大流，说了声下课，拿起课本走出教室，就看见门口空地上（就称呼操场吧）已经有不少人都排队站好。
往后一看，自己班的学生也走了出来，然后自觉的在操场上列队站好。
燕子也看了出来，这应该是是要做早操的节奏。
虽然学校条件差，但是安排还行，先早读再是做操，也挺不错的，就是纳闷她家里可没有电，这里也没看见电线，怎么放音乐做操？
很快，燕子就知道怎么做操了。
年轻的男老师看人都齐了后，站在最前面大声喊着口号: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四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伸展运动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看的她好一阵目瞪口呆，做操全靠吼，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条件摆在这，但是即使没有条件，老师也在创造条件，已经算的上挺用心的，应该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