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梦
“呜呜呜，妈妈你别睡了，呜呜呜，妈妈你是不是要死了，爸爸，爸爸，你在那儿呀？萱萱害怕，妈妈要死了……”
燕子满头黑线的睁开眼睛，心想“以后绝对不让你看乱七八糟的电视”
就在前几天睡觉时，萱萱就说过同样的话，什么我长大了，妈妈就老了，就要死了怎么办？能不能别死……
自己觉得还年轻的时候听孩子这么说，那心里啊！真不是滋味儿……
手轻轻拍了拍还趴在身上的凯凯，示意他下来。
小凯凯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小眼睛看一下小萱萱，又看一下妈妈，就这么来回看着，眼中散发出惊奇的神采。
自从他趴在自己身上后就没在哭过，比她姐姐强多了。
燕子轻轻的拍拍小萱萱的脑袋，又给她擦干眼泪，手中温热的触感心中又是一个咯噔！
一把抱起她，好轻！好不真实！
让萱萱坐在自己腿上，想要说说她，可是看见她红肿的双眼只能哄道
“妈妈不会死的，不说了是没睡好，头有点儿痛吗，你这个大傻丫头，哭起来就没完了啊？”
小萱萱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妈妈，妈妈你别在睡觉了，这是哪里？爸爸呢？我们不是在家里吗？你和弟弟怎么都变样子了？你都不说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妈妈……”
想起妈妈不让说死字，上次跟妈妈说死的时候，妈妈可生气了，说了她好久好久，于是赶紧闭上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小凯凯“嗯嗯，妈妈变漂亮了，我喜欢以前的妈妈，也喜欢现在的妈妈”
“好了宝贝，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哭过呢，不怕，妈妈好好的呢”
燕子无奈极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又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掐了掐凯凯的小脸，小马屁精！
手中不在是肉乎乎的，真的不像是在做梦啊!
如果不是做梦？那么两个孩子都缩水了，她呢？变成什么模样了？
萱萱一直喊着害怕，还问了两次她为什么不一样了？
带着疑惑打量屋内，光线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视物已经没有问题。
土坯茅草房子？
印象中在她很小的时候，九十年代初时两个姑姑家就是这种土坯加上一些干草搭建的，但是没两年也都换成了砖房。
屋内摆设及其简单和贫穷，不对，是特别穷。
三个旧木箱子堆放在床脚靠墙的地方
一张老旧的带几个特别小的抽屉的木桌摆放在一扇紧紧关着的小窗户下面。
桌子上有一个小镜子，一个篦子和一个针线筐。
而后就是身下的这张床。
看着身下的床，犹豫一会儿掀开薄薄的褥子。
果然！猜想的没错下面垫着干草。
地上没有地板没有瓷砖，就是水泥也没有抹上，如果这不是在房间它就是农村的土路。
房门也是简易粗糙的不行
燕子清楚的记得孩子们睡觉前是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
而现在身上穿的绝对不是短袖或者七分袖，而是因为衣服小了不合身所以露着一截胳膊，还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
低头看自己，半新的碎花长袖上衣，蓝色长裤，嗯，裤子上也有两个补丁。
又望向床下的三双黑布鞋，一大两小，大的鞋还算干净。
两双小鞋脏不说，居然还有破洞，这怎么穿？露脚指头吗？
抬头就看见萱萱满脸的疑惑，不安和害怕，
燕子忽然就不那么淡定了
这么清晰和真实，还有触摸孩子们的感觉一点儿不像是做梦？
穿上布鞋大小正合适，脚踩在地面的感觉更加真实。
恍惚中，手中传来摇晃感，就看见萱萱皱着一张小脸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燕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而后蹲下机械的帮两个孩子穿上破洞的脏布鞋，然后一手一个牵着往桌上放的镜子走去。
镜中的自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熟悉的五官，只不过脸色蜡黄消瘦，一双大杏眼显得格外的漆黑明亮，微微咧嘴一口整齐的白牙，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模样。
但她那时可比这好看多了，虽然她肤色不白但是皮肤很好啊，可不像现在这样又黄又瘦，鹅蛋脸也深陷下去，还有从来不梳麻花辫!
心忽的！跳的特别快！她只要睡觉就能做梦，而且什么类型的梦都做，天马行空，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了的梦
尤其白天想的比较多或者惦记什么事情的时候晚上往往都会做类似的梦
也做过不少关于孩子的梦，但每当在梦中孩子遇到危险的那一刻，潜意识就会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然后就会立马从梦中惊醒
所以她一直淡定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可是真实的触感，清晰的思维，还有潜意识中的呼唤没用后，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梦！
伸出一只手对着大腿使劲狠狠一掐。
哎呦！好痛，痛的眼泪瞬间掉落。
小萱萱和小凯凯被她的吓了一跳，小萱萱着急的拉住她的手
“妈妈，你怎么掐自己了，你怎么了，妈妈”
小凯凯也被吓到，他从没看过燕子哭，两只小手焦急的揉着被掐的大腿，边揉边吹气还带着哭腔
“妈妈，不疼，我给你吹吹，妈妈不哭”。
看着瘦骨嶙峋惨兮兮、又受到惊吓的两孩还如此的贴心，燕子忽然失去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并紧紧的搂住他们感受着怀中的温暖。
她忽然就有一股冲动，好想跑出去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好好的在家会莫名其妙的换了地方，还变了模样？
脸上温软的触感让她回神。
是小凯凯用他小小的柔软的唇亲吻着自己的脸颊。
也立刻明白这是小凯凯用他的方法在给自己力量。
而怀中的小萱萱老老实实的靠在她身上，小脸上都是布满担忧的望着她。
两个宝贝都在担忧她，她不能冲动。
身上有了点力气，牵着孩子走出房间还是在屋内。
面积比房间大一点儿，南北都有门，南边的门有两扇。
北边只有一扇小门，两扇门都紧紧的关着。
一张圆木桌摆在中央、桌子下是长条木凳，桌上有一盏煤油灯，一个白瓷茶壶，然后就是几节挺粗的竹子？
走到桌前拿起竹子，模样有点像喝水的容器。
两边靠墙的地上还摆了不少竹筐竹篮，木盆木桶和两个竹椅。
心中一沉，低头看向两孩子，谁知既然看见两双亮闪闪的小眼睛正四处转悠，一点没有之前害怕的神色。
燕子哑然，也是！他们还小压根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东西好奇心。
牵着两孩的小手来到了北门，这里垒砌着一个土灶台，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铁锅，边上摆着一个壶，一个罐。
拿起来一看是见底的油壶和半罐盐。
旁边还有丑不拉几的三个碗和四个盘子，以前在网上看过农村土窑里烧制的那种，色泽晦暗，表面粗糙，形状也不规格，内外还有坑洼不平处……
地上还有一个烧的漆黑的水壶。
墙壁上挂着个竹篮，篮子下面是一口大水缸。
取下篮子看见全是些竹子做成的碗碟和大小不一的竹筒。
难道这里盛产竹子？
不过用这个给孩子吃饭喝水倒是不错，既环保又抗摔还不漏水。
不对啊！现在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没弄清事情前，她们三人吃饭做饭都在这逼仄窄屋子里？？？
这可比记忆中小姑的家还要差多了……
屋里光线越来越暗，轻轻推开小门，入目就是两垄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旁边也有不少冒牙的菜。
粗略一看菜园子面积还不小，用篱笆围着，打理的也不错，一垄一垄的很是整齐，依稀能看远处不少田地。
小萱萱和小凯凯睁着两双明亮的小眼睛，跟在身边好奇的东张西望。
冲击不小的燕子不敢让孩子们察觉到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
关上门，领着孩子们来到桌子前，拉出长凳让他们坐下。
刚才在灶台边看见有火柴，找到火柴点燃桌上的煤油灯，柔和的橘红色光芒顿时堂屋明亮不少。
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的燕子看见桌上的水壶。
想起俩孩刚哭了半天，于是就提起桌上的白瓷茶壶晃了晃。
有水声，拿起桌上有马克杯大小的竹节摆好倒水。
小萱萱和小凯凯乖乖的端起竹杯先是好奇的打量，然后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而后就看两个小家伙端起竹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小舌头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燕子有些心痛赶忙又倒上半杯水，无奈道“你两傻不傻，渴了不会说，慢点喝啊，别呛着了”
正要放下手中的水壶，眼瞳顿时一缩。
桌上居然有一张折叠的a4白纸，明明刚才拿水壶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晃晃的一张a4白纸在这破旧桌上如此的显眼，她不可能会忽略。
等等！
燕子看了看白纸，在看了看手中的水壶，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呢！
手中冰凉温润的触感可不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就能买到的。
把水壶拎起凑到眼前仔细观察，通体洁白无任何花纹……
看了好一会儿又摇摇头，她真的看不出什么门道。
但想想也知道这屋里不是竹子的就是土窑烧制的东西。
孩子们的穿着，屋内摆设，就知道这个家有多穷，这样一个精致的水壶出现在这里怎么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