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通向地狱的路或许是曾铺满鲜花的天堂
黄澄澄的铜镜前坐着一个身着月华色褙子的年轻女子，她正招呼着身边的小丫鬟们给自己梳妆打扮。
林铃看着镜中的女子眨了眨眼，她虽没有穹音那般倾国倾尘的容貌，但也是一点朱唇，胜似雨后鲜果。十指纤仙，嫩若雨后春笋；杏眼桃腮，好似牡丹初结蕊；只见她盈盈一笑，却叫人勾魂摄魄；且看她，举止大方得体，谈吐条理清晰，语气轻柔缓慢，气质超凡出尘，必然是哪家的高门贵女。
可这位高门贵女的审美却让林铃有些头疼，她这副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看的首饰都戴在身上，完全不顾色彩搭配以及整体的美感。
看着她把一个大家千金打扮成秦楼妖姬，林铃真想给她浓妆艳抹的脸上泼上一瓶卸妆油，从她脑袋上扒下四、五根簪子，再从她手上扯下一两个颜色艳丽的首饰来。
但这只是记忆，林铃只能看不能动。
“小姐！小姐！”一个梳着双平发髻，身穿粉色粗布襦裙丫鬟打扮的女子小跑着走了进来：“柳，柳，柳公子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与老爷吃茶呢！”从那丫鬟惊诧的表情中林铃可以看出，她对自家小姐今日的打扮十分“满意”。
听到这里，溢于言表的喜悦在“林铃”眉眼间开出了花，她立在铜镜前左顾右盼地观察着自己，还指着自己那一脸惊世骇俗的妆容看着那个丫鬟问道：“梅儿，你看我今天这样子行吗？会不会太素了些？”
“小，小姐您天生丽质，就算以平日里的模样去见柳公子也是绰绰由于的。”梅儿的笑容有些尴尬，大约是因为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她也被吓了一跳吧！
“那怎么行！柳公子这次帮爹爹外出办差。爹爹不仅一次夸他办事办得漂亮，我要是再以往日那副邋遢模样见他倒显得咱们沈家怠慢，不懂礼数了！”说着铜镜里的“林铃”撇了撇嘴，又往脑袋上为数不多的空间里插了一朵玉兰花样式的簪子。
就在林铃尴尬得脚趾扣地时，一副新的画面又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个开满鲜花的庭院，院中的东南角种着一株散发着奇异清香的树木，树身和树枝纯白如脂，树叶却碧绿非常犹如一片片从树枝中生长出来的叶状翡翠一般。
庭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将那座种着异树的小岛隔成了一座孤岛。湖中有一座由红柱和青色琉璃瓦建成的湖心亭。
此时，“林铃”正坐在湖心亭头中看着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眼中、心中尽是说不尽的思念和喜欢。
这男人大约就是梅儿口中的柳公子了。他身着素色衣裳，温柔俊雅，那一双注视着“林铃”的桃花眼中，尽是含情脉脉，一眼万年。
林铃抖了一激灵，试问哪个少女看了不会春心萌动？柳公子这张脸要是放在林铃过去的世界里，混个百万网红都是眨眨眼，随便笑笑就能搞定的事。
“钦哥，爹爹说你这次外出差事办得极好，你何不趁此机会向爹爹讨个长久的差事？有这次外出的成绩放着，量那些外人也说不出什么风言风语！”“林铃”听着自己的柔声细语，差点抖下一地鸡皮疙瘩来。
“意安！”这柳公子语重心长地摸了摸“林铃”的脑袋，昂首挺胸第说道：“我何曾不想早日踏上仕途，这样既能重振柳家，又能……”柳公子先是话语间一顿，耳根微红，然后看着沈意欢深情地说道：“又能早日迎你过门……”
话说到此，“林铃”一副娇羞的模样用手中团扇挡住了自己羞红了的双颊。
此时此刻，空气中甜腻的味道足以齁得母胎单身20年的林铃甜死过去。
看到“林铃”以扇遮面，柳公子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君子之志当是治国□□、自强不息！要着眼于家国大事，而不是计较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况且，当今朝堂风气靡乱，买官卖官之风盛行，寒门学子几乎没有出头之日。沈伯父为扫除这些家国蛀虫倾尽了毕生之力，若为我开了门路，你让他如何服众？”
“可是……”
“意安！”柳钦一转刚才高亢激昂看着“林铃”柔声说道：“我有信心，以我的文采，只要明年开恩科，定中三甲。到时候我不仅能够在朝堂中相助沈伯父一臂之力，亦能完成亡母遗命娶你过门！”
“嗯！”“林铃”笑了，眼中满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喜欢与崇拜。
真正的林铃却觉得心里有些膈应，这男人也太过于完美了，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在小说画本里还可能存在，可是在现实里，真的存在吗？
画面再一转，还是刚才的湖心亭。这次坐在亭中的却只是“林铃”一人。她身着淡蓝色褙子，头发很随意地挽了髻子，发间只插着那只玉兰花雕的玉簪。静坐在亭中呆呆地望着池中的鱼儿来回游动。
如此素净却不失本色的“林铃”让人眼前一亮，相比先前那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现在的她却是更加可爱、动人。
此刻的“林铃”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前些日子已经放榜，柳公子已是榜上有名的学子。外加梅儿给自己探来的消息得知，柳公子的殿试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今日他来家中所求之事应当是板上钉钉，不会有任何差错，可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慌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与他已有两个多月未曾相见的缘故？不对啊！以前他帮爹爹外出办事时，自己与他也有过半年多未见一面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如此不安啊！难道是……
“林铃”想起两个月前，柳公子曾向自己讨要爹爹亲笔书信的事了，当时她觉得父女之间的谈话甚是私密，就算柳公子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也不能随意翻看，便拒绝。她还记得柳公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问道：“意安啊！要是有一天我和沈伯父政见不同，分庭抗礼相抗你会如何？”
当时的“林铃”心中虽是“咯噔”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只是笑言道：“这种事情自是不会让他发生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坐下来好好商谈，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自从那时起，“林铃”便没再与柳公子见过面了，难道自己当日的言谈举止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恰当吗？
真相就在“林铃”的脑子里来回转悠，可她与真相之间就像被蒙了层厚纱，隐隐若现却又看不明白。
“小姐！！不好了！小姐！！！”梅儿满头大汗大汗，急匆匆地从院外跑了进来。
“怎么说！柳公子怎么说？爹爹怎么说？？”沈意欢又喜又慌，急着从梅儿嘴里知道情郎的消息，又心疼梅儿这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自己倒了杯茶赶紧让梅儿喝下顺顺气。
“小，小姐！！您快去前厅看看吧！出大事了！”梅儿一口气将水灌进肚中，顺了口气，慌忙说道。
看着梅儿这副着急的模样，沈意安心中大惊，难道爹爹不同意？不会啊！她与柳钦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了，只等柳钦中榜二人便即刻完婚。今日便是他来府中下聘的日子，爹爹怎么能这个时候变卦呢？
想着，心中忐忑的沈意安迈着快步就忘前厅走去。
“爹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姐姐是您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吗……”还在厅外，沈意安就听到了这刺耳的哭闹声。
这声音来自己的同胞妹妹沈意欢，由于她诗文不通，文采全无，只能占着与沈家的门第以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整日里和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小姐说说东家长西家短罢了，所以父亲对她不是十分上心，除了吃穿不愁外权当没有这个女儿罢了。
她对柳钦的心思“林铃”早就知晓，但她无才无德，对于被誉为皇城第一才女的“林铃”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竞争力，所以“林铃”也没把她当回事。没想到今日柳钦上门提亲，为了截得这位如意郎君她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想到这里，“林铃”便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一件首饰她也不能这么明目张党的强抢啊！更何况，这是一个人，感情上的事又如何强求得来？？
今日，她这个做长姐的定要好好教教这个妹妹！
也不知道哪来的动力，“林铃”竟快步走进了厅中。
“意安！你怎么来了！听爹的话快回去！！”沈老爷坐在厅中的太师椅上脸色煞白，右手捂着胸口，像刚从什么重大打击中缓过来一般。他朝着“林铃”抬了抬手，示意她赶紧退回去。
沈夫人则低头不语，一个劲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意……意安！你怎么来了？”柳钦神色慌张，像是被“林铃”撞见他与别的女子欢好一般……
“林铃”朝着那个跪在厅中的妹妹瞥了一眼，发髻凌乱面容憔悴。倘若哭泣能让女人看起来娇弱可怜，那么此时的沈意欢却是不合格的，她脸色乌青，眼底漆黑，瘦得像一只面皮贴着骨头的恶鬼一样，除了惊悚大约也只剩恐怖了……
“姐姐！！！”沈意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趴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林铃”的小腿，扯着她的衣裙道：“姐姐！！你我姐妹一场，虽不像别家姐妹那般相亲友爱，但你就忍心看着妹妹我未婚先孕，被人遗弃吗？？？”
未，未婚先孕？？谁的？还能是谁的？
宛若晴天霹雳！看着妹妹微微隆起的小腹，“林铃”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声……
“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沈意欢依旧不依不饶：“你什么都比妹妹好！你长得比我漂亮，才学更是名动全城，向你提亲的人有王侯将相，更有皇族贵胄！而我，虽说与你同岁，那些高门贵族却说我连给她们提鞋都不配！只有钦郎，他从不嫌弃我，你就将他让给我吧！”
“林铃”被这位妹妹吵得头昏脑胀，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意安，你听我说！”这时，站在一旁的柳钦扶助了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我想娶的永远只有你一个啊！”
“我呸！”沈老爷艰难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一把将女儿从柳钦怀里拉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男人大声骂道：“以前是我有眼无珠，现在你已经糟蹋了我一个女儿！我怎么可能将意安嫁给你，你让意安如何自处？？”
“钦郎！我才是那个愿意献身于你的人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沈意欢又哭着扑倒到了柳钦脚下，拉扯着柳钦的衣角。
“这……沈伯父，事已至此，小侄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伯父同意，小侄愿意同时迎娶两位小姐，不过正妻只能一位，所以就只能意安为妻，意欢为妾……”
“啪！！”柳钦话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砸到了他脸上。
“林铃”捂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恨恨地看着柳钦：“你这个伪君子！以前是我瞎眼付错了真心！现在你给我记住，我沈家女儿既不会做出共事一夫荒唐事！更没有那个脸面去当别人家的妾！”
话一说完，“林铃”便扭头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房中……
感受着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苦，林铃有些可怜这个沈意安了，少女纯情最为珍贵，可又有几个人懂得珍惜眼前人呢？
画面一转，院中的树叶开始变黄，失去人生意义的“林铃”将自己藏在了那颗庭院东南角的树后，她在那里听着梅儿四处寻她，听着下人们议论纷纷。
“二小姐今日回门那副模样你看到了吗？”
“谁没看到呢？鼻孔都快对着天了！”
“不要脸，谁不知道她那点破事！要不是大小姐良善，她怕是早被拖出去打死了！”
“哎……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
“林铃”觉得自己堕落了，她只有在听到这类数落沈意欢或者刘钦的坏话时心中才会感到一丝快乐和慰藉。
“哎……说到二小姐！今日我看到她慌慌张张地从正房里出来，像是碰到鬼似的。”
“那还用说？一定是被老爷带到房里好好教训了一顿！”
“林铃”心中一颤，父亲什么时候会在正房中训斥她们？
不对！不对！！！不对！！！！！
“林铃”想起柳钦的话来：
“意安，沈伯父与你的亲笔书信可以借我几日……”
“……要是有一天我和沈伯父政见不同，分庭抗礼相抗你会如何……”
沈意欢是个糊涂的！倘若柳钦与父亲政见不合？倘若柳钦得到了父亲的亲笔书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把她堵回来！！“林铃”不顾形象冲了出去，但她那个糊涂的妹妹早已离开……
画面再一转，沈家所有人都身着白色粗衣被一群官兵押解着跪在地上，前面站着宣旨的宦官：
“经查实，沈太师沈烨欺上瞒下，卖国通奸，遂以卖国罪论处！沈家男丁全部收监，秋后问斩，女眷贬为罪奴……”
宣召官的话才方到这里，沈夫人便晕了过去，沈老爷也是一个劲的喊冤，只有“林铃”像是一尊雕塑一样脸上没有半点情感。
今天的结局她早就料想到了的！！她早就知道了的！！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天真地等待着，相信着，期待着……
似乎为了羞辱在天牢里的沈太师一样，圣旨不仅让“林铃”和沈夫人沦为官妓，还将她们发配到了边疆。
沈夫人在发配的路上便去世了，负责带路的衙差骂骂咧咧地找了块草席将她一裹扔进了路边的树林，没有祭拜，没有香火，没有纸钱……
“林铃”被丢进了边陲小镇的青楼里，衙差收了老鸨的谢银后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她心中只剩下了仇怨，一心只想着如何逃离这里。
可每一次逃跑她以失败告终，每一次被逮回来她都要遭受一顿毒打……
在这期间“林铃”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第二年春天，刚被从小黑屋里拖出来的“林铃”被一群小厮强逼着灌下了一碗褐红色的汤药。紧接着浑身无力的她便被人强行拉进浴房里洗了个干净，出来时只是被一床棉被裹便着送上了黑色的轿子。
夜色悄近，轿夫们将她抬进军营，抬进了军营里最大的的帐篷。
林铃清楚地明白，这位沈小姐即将遭遇什么，可她只能看着，根本没有权利控制这具躯体。
轿夫们离开后，一个身形魁梧身穿甲胄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意识不清的“林铃”笑着说道：“小美人！爷马上就来，等着我哦！！”
男人一边自说自话，一边除去身上的衣物。
当男人趴在“林铃”身上亲吻着她的朱唇时，她知哪来的气力，竟死死咬住男人的舌头不肯松口。
男人痛得死去活来，纵使他用出全身力气给身下的女人两拳也不能使她完全松口。
情急之下，男人抽出藏在枕下的短剑朝她肩头捅了下去。
吃痛后的“林铃”松开了牙齿。
“王妈妈说你是个烈性子时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烈！”说着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沈老头当年参我克扣军饷，害我被贬到这偏远之地，今日你就算再烈也得将你爹这些年欠我的债还上！”
说罢，男人不顾“林铃”肩头的刀伤，将她整个翻了过来，确保她无法再伤害到自己后便开始在沈意欢的惨叫声中享受着期待已久的鱼水之欢。
林铃已经几近崩溃，虽然这只是沈意安的记忆，但疼痛和羞辱感一样在侵袭着自己的理智。
男人享受完后便将他扔出了帐篷，而外面等着她的却是一群饥渴难耐的士兵。犹如羊入虎口，她被这群野兽折磨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林铃”被带回青楼时已是奄奄一息。老鸨王妈妈为了榨取她的剩余价值专门请了个郎中。
之后的“林铃”放弃了逃跑，也放弃生存，她开始绝食。王妈妈只能叫人煮了流食强灌下去，再将她拖出去伺候那些所谓的恩客。
如同一潭死水的“林铃”除了还有气息外早与死人无异，王妈妈也懒得叫人看守
“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
“‘东盛四君子’之一的护国公柳钦要来咱们这里巡查！”
“柳钦？就那个‘天下四美’之一的美男子？”
“我的天！要是能见他一面我死都值！”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哈哈哈哈哈……”
……
伴随着女人们远去的嬉笑声，“林铃”眼中燃起了一丝怒火。
一个月后，“林铃”趁着打手打瞌睡的功夫头头溜出了青楼。
她听说柳钦今日谴开了所有亲随独自外出。
这个消息很可靠，因为这是从一个刚伺候过柳钦亲随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姑娘还半开玩笑的说想出去偶遇柳钦。
沈意安心中只是暗笑，就算这姑娘走遍镇中所有的地方她也不可能遇上柳钦，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偏远的乱石岗，柳钦的母亲当年欠债逃亡时就是在这里过世的，而当时身无分文的柳钦就是将自己的亲娘葬在了那片乱石岗中。
“林铃”心中苦笑，事到如今想起这些往事的她竟还会觉得柳钦可怜。
去乱石岗的路并不好找，为了避开耳目，“林铃”佝偻着身子，把自己装扮成了送夜香的老妇人，路人避之不及的嫌弃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当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野草变得稀少，奇怪的石柱四处横生时“林铃”便确定自己离那片所谓的乱石岗不远了，此时的她还听到了一阵无比熟悉的琴音。
有琴音的指引，“林铃”顺利找到了目的地。
此时，那个毁了她一生，杀了她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他身穿绫罗绸缎，以一副悠闲自得地样子弹奏琴曲。
“林铃”轻巧地走了过去。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修长地手指依旧在拨动琴弦。
“你知道我会来？”沈意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声音中略带微颤抖。
“只要让你知道我独自外出你就一定会来。”
“那你一定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了！”
“知道，因为我要和你的是同一件事，只不过目标不同罢了！”男人语气轻柔平淡，没有任何的情感。
“你说什么？”“林铃”慌了，她感到自己陷进了一张巨大的蛛网中，而柳钦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
一曲终了，柳钦缓缓地站起身来凝视着“林铃”道：
“知道真相的，除了沈意欢就只剩你，而你却是最了解我的人，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在外面活着吗？”
“我以为在你眼里，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折磨。”
“那是从前，我以为沈家后继无人。但我最近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天穹派弟子。据说离家时和你爹大吵一架，骂他利益熏心，这么个忤逆自己的儿子你爹早就与他断了父子关系。意欢说只有你还在与他联系。”柳钦目露凶光朝着“林铃”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沈家被抄家前，我就不曾与他联络过了。”“林铃”面色平静，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呵！”柳钦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这个儿子突然冒出来，仗着天穹派的势力要求圣上重审重判，然后再将你这个妹妹接回皇城，你觉得我要面对多大的风险？”
“你这是承认了我家家破人亡全是拜你所赐吗？”他承认了！天可怜见！可惜这里并无外人，否则为沈家洗清冤屈又有何难啊！
“林铃”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热，尽管身上只是穿着一件单衣，但她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
“今天我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拜沈家所赐，若不是踩着沈家，哪有人注意我柳钦？若不是踩在沈家头上，我现在大约还是会被叫做‘攀附沈家的小白脸’！”柳钦面部扭曲，哪还有什么翩翩公子的形象。
“意欢对你一心一意，你这么利用她，是怎么忍得下这个心的？她怀着你的骨肉啊！你是怎么做得出来？”“林铃”一面大声发泄转移柳钦的注意力，一面抑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小心翼翼将自己藏在后腰的匕首抽出来。她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十分激动。
“我并不想娶她，无才无德，很是无趣，空空的脑袋里只有爱情。可你不同，才学样貌样样顶尖。”说着，柳钦用食指轻点了一下沈意安的下巴，慢步绕沈意安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所以我选择了她，没脑子、没见识、好利用、好摆布，只要一句‘我爱你’，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能替我去走一遭。至于你？虽然甚合我意，但比起你那个傻瓜妹妹来说聪明太多了，所以就算我再有不舍也必须舍弃。你看，以我如今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瞒你说，那些曾经与你样貌并肩的皇城才女如今个个我于倾心……”
“畜生！”
话音未落，沈意安的猛地举起匕首朝着柳钦的胸口直刺下去。而
柳钦像是早就有所防范，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抬起左手握住沈意安的手腕后，右手直奔沈意安脖颈而去。
“刺杀朝廷一品要员，你就算被我掐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替你说半个字！你明白吗？”说着柳钦加重了手上的劲道。
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铃”那是柳钦的对手，不消半刻，“林铃”眼中的光亮便消失了，她垂下双手，歪着脑袋，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