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春节后，孟以凝忐忑不安地准备了两个剧本，献给孟礼这个准投资人选择。
两个剧本，第一个是现代都市爱情喜剧题材，讲述主角为爱嫁入豪门，婚后成为无所事事的豪门阔太，本就不甘于此的她却还发现丈夫其实不爱自己，在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放弃这桩婚姻，重新开始不一样的人生……
第二个是古代江湖传奇题材，讲述有悲惨身世的机敏小女孩在波涛汹涌的尘世中摸爬滚打，最终成长为无所不能的一代豪侠。
孟以凝私心尤为偏爱第二个剧本，她早就构思、查阅资料，准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因此从动笔到落笔，只花两个月就完成了这个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她对它信心满满，觉得它甚是有血有肉，还为它画了不少分镜，为主角设计了不少造型。
而且她克制住自己了，丝毫没往里面灌注烧钱的幻想元素。
然而两天后，准投资人孟礼无情地否决掉她的最爱，理由是故事严肃，找武术班底费钱，培训演员也费时间和钱。
孟以凝只好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收起来，将心思都放到第一个剧本上。
在孟礼的资助下，她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当了老板。招聘、筹备，突然之间比年前还要忙，她根本没有时间掂量自己行不行，就被说一不二的孟礼推上轨道，像滚轮上的小仓鼠，没有停歇地跑起来了。
苏琼年后回到燕城，也放下自己的事情，一心一意帮孟以凝筹备，免费打工。
孟以凝的第一部作品，主角将是伍心月。这是伍心月自己决定好了，主演了苏琼编剧的第一部作品，理所当然也要主演孟以凝导演的第一部作品，一碗水要端平。
档期和片酬就由伍心月自己和海纳影视谈了。孟以凝没想到，她谈来的结果是免片酬，还附送一个闻修和一整个专业班底，甚至连配角、群演、场地、道具、服装等等都可以无条件赞助。
孟以凝：“？”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一天，她约程怜青一起吃饭，见个面。
程怜青兴高采烈，一见到她就感动地问：“凝凝，你终于愿意和妈妈吃饭了？”
孟以凝一时语塞，忽然有种自己是冷落母亲的不孝子的错觉。
她抿抿唇，自从和霍行深翻脸之后，一声“妈妈”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程怜青看得出她的不自在，敛起故作轻松的笑容，语重心长道：“凝凝，我是把你当女儿对待的，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把我当妈妈，所以我希望，就算最后你和行深真的离婚了，我们的缘分也可以长久，好吗？”
闻言，孟以凝鼻子一酸。在程怜青诚挚的目光中，她想不得多，乖乖点头，红着眼眶厚着脸皮，重新叫：“妈妈。”
程怜青满意了，连忙拿纸巾给她，“乖。”
孟以凝开门见山道：“妈妈，海纳影视那边……”
程怜青连忙道：“是你的好朋友伍心月仗义，自己提出要免片酬出演的，还有那个闻修，我听说他是自己上赶着要和伍心月二搭，也可以免片酬。所以你就不用客气，尽管用，不用白不用。”
孟以凝咬咬牙，“那个制作班底就不用了吧？”
“那只是爸爸妈妈的一点小心意，没什么的，你不用觉得会欠什么大恩情。”
程怜青知道孟以凝不会随意承人好意，缓缓补充道：“而且那个班底是跟着牛茂的。牛茂在遇见伍心月之前的成绩你应该知道，差得根本拿不出手，明明制作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票房成绩不行，都说他们一整个班底有霉运。
“老实说，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不会要海纳的金牌团队，我才不想把他们举荐给你，我都怕他们拖你后腿，把霉运传给你。”
“……”孟以凝忽然更不想要这个“神奇”的制作班底了。
但现今的她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工作室刚成立，有人愿意塞一整个成熟的班底来帮她起步，使一切可以很快步入正轨，她理应感恩戴德。
再推拒就伤人心了。
“妈妈，谢谢你，也帮我和爸爸说一声，谢谢。”
“傻孩子，客气什么？还记得不？本来你就该是海纳的股东，海纳的资源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孟以凝温顺一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当初她只拿了钱，没要股份，否则生活上有什么矛盾，她肯定会因为自己已经收下天大的好处，就不敢再有过多要求了……
对于物质需求不强烈的她来说，比起霍家的金钱，她更想要霍行深的真情实意。
吃着菜，程怜青想起孟以凝的剧本，道：“凝凝，我听说你那个剧本，是写——”
没等她说完，孟以凝下意识脱口而出否认道：“剧本和我跟霍先生的婚姻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否认完了，看见程怜青窃笑，她一脸后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写了那么一个该死的剧本，偏偏孟礼不挑，相中了，还真的愿意出资。
女主角为爱嫁入豪门，婚后成为无所事事的豪门阔太，本就不甘于此的她却还发现丈夫其实不爱自己，在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放弃这桩婚姻，重新开始不一样的人生……这时，男主角回过味来，发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爱上了女主角，只是没有好好意识到这份爱。于是，吃回头草的爱情开始了。
“真的没有关系，我就是、就是挑简单的题材写，挑容易拍的题材写。”孟以凝还是坚持否认。
故事的女主角和她完全不一样，女主角是为爱嫁入豪门，她不是。
她是走投无路，正好霍行深要养宠物，两人就这样走到一起。
“嗯嗯，”程怜青笑着点头，“妈妈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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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接之际，和海纳影视合作，孟以凝担任导演的第一部电影《放弃》顺利开机了。
海纳影视还大方给出李括担任电影的摄影指导。
在孟以凝的设想中，她的第一部电影应该会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开始拍摄，谁曾想，定下伍心月和闻修后，电影在网络上的热度直线飙升，两人的三方粉丝直接吵得不可开交。
一方是闻修的粉丝，都气炸了，嫌弃又是合作伍心月，一时之间把闻修的经纪公司海纳影视骂上热搜，兼带着骂伍心月。
一方是伍心月的粉丝，看不惯闻修的粉丝嫌弃伍心月，直接反击。
一方是两人共同的粉丝，都喜闻乐见两人二次合作，在一片骂战中竭力发出“就看两大美人谈恋爱不好吗”的微弱声音。
电影的热度日渐高涨，但硝烟味十足。
开机那天，电影的官方帐号默默发布了片场的照片，凭着伍心月和闻修出色的容颜，稍稍平息了这场风波。
同时，其中一张集体照引起新的议论。照片中，伍心月和闻修中间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个子高挑，素面朝天，穿着朴素，但在两大公众人物璀璨的光彩笼罩下，她依然亮眼得如同众星捧月的月，毫不失色。
在别人正猜测这是导演还是饰演女配角的新人演员时，伍心月分享一张三人合照，并配文——铁三角又凑齐啦！以画圆梦编剧苏琼
这不是伍心月第一次发铁三角，但一开始，她会用可爱的小贴纸给另外两个角打码，不在网上暴露她们的长相。
后来，苏琼当了编剧，被牛茂拉着在媒体采访中露脸，清秀的长相和沉静的气质让她备受关注，伍心月再发铁三角时就没给她打码，只给最后一个角打码。
许多粉丝因此都无比好奇，“以画圆梦”本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时至今日，伍心月终于没有给这最后一个角打码了，大大方方地晒出三人合照。
照片上，孟以凝站在两个好朋友中间，手上拿着一个长款红包，看向镜头的笑靥温和斯文，还有一丝稚嫩的腼腆，却分外迷人。
作为新人导演，作品还没完成，凭着开机现场的照片，孟以凝在网上红了，粉丝数蹭蹭蹭地涨。
原本三十万的粉丝，眨眼间多了一倍。
她的粉丝当即下场讨论，“太太完全可以出道了啊！”“太太自己上！”
还有冷静的老粉丝，在一片激动亢奋的议论声里泼冷水说：“还有人不知道吗？太太英年早婚。”
在这片前所未有的闹哄哄里，孟以凝只看了几分钟，便感觉压力如山，干脆决定暂时不再上网，要好好把电影拍出来。
尽管这一部电影不是她的真爱，但她还是投入自己的一切力量。在片场，她几乎要亲力亲为确定每一处细节，最重要的是要费尽口舌给伍心月讲戏。
超级乐观、每天开心，只想赚钱、无心恋爱的伍大小姐很难理解女主角在婚前婚后的卑微付出，孟以凝常常被她气得哭笑不得。
每天都来片场帮忙的苏琼有时也参与讲戏，也会被伍心月气得宁愿去帮忙发饭盒。
有一回，闲着没事来探班的牛茂不由得疑问，虽然这个疑问在之前他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苏琼和孟以凝，“你们两个好好的，为什么会摊上这种家伙？”
孟以凝忍俊不禁，苏琼揶揄道：“有的人可是很想摊上这种家伙呢。”
说的正是此时，捧着剧本耐心十足地帮伍心月对台词的闻修。
牛茂盯着闻修的身影，嗤一声，“见色忘义的狗东西。我听说他主动来当免费劳工？上回我给他们两个拍的那部戏，听说一开始他是不愿意拍的，海纳高层劝了半天，他狮子大开口，直接拿了一千多万。”
孟以凝张着嘴呆了，一千多万！她这一部电影，预算只有五百万……
“结果怎么着？喜欢上伍心月这个花瓶了，免费的都要上赶着演。”牛茂啧啧叹道，“孟小姐，你这运气是真好啊，空手套到这两头狼。”
“……”孟以凝欣喜一笑，怎么说得好像她很奸诈一样。
两个多月后，剧组顺利杀青。
在程怜青的授意下，海纳影视的高层直接找孟以凝商量，主动要包揽发行、宣传等工作，并决定安排电影赶在春节档上映。
刚松一口气的孟以凝措手不及，但作为行业新人，她懵懵懂懂，对于商业运作也不熟悉，既然有信得过的专业人士要包办，她也只能答应。
横竖不用她掏钱。
回家后，她就告诉孟礼，电影会在春节档上映。
孟礼微惊，“这么急？”
孟以凝点点头，她本来就觉得孟礼已经足够雷厉风行的了，结果还有人比她更迅猛。
她说了海纳影视方面的意思后，孟礼顿时心领神会，神秘一笑，“我知道了。”
“姐姐，你知道什么？”
孟礼眨了眨眼，道：“没什么。”
海纳影视的背后，是霍氏集团，是霍家。孟礼和霍家说过，孟以凝想发财。这不，霍家已经逮着机会，急不可待要让孟以凝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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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冬来，即将在大年初一上映的电影《放弃》进入宣传期，作为导演和编剧，孟以凝不得不在海纳影视的安排下，和伍心月、闻修等人一起参与在各地开展的宣传活动。
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燕城的她，短时间内辗转了各大城市。向来喜欢拿着相机拍别人的腼腆的她，短时间内被各种镁光灯闪得眼睛快瞎了。
即使这样，她还要在紧凑的步调里挤出时间，为电影画一些宣传画，准备等电影上映后，放在网上做力所能及的宣传。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孟以凝终于回到燕城。
天色已暗，海纳影视的专车将她从机场送到朝风望园的正门，她和司机道谢后，下车接过行李箱，眼睛困倦地看着车子离开。
她的视线里，到处是雪，被路灯照得黄澄澄，像蜜色的棉被铺在大地，压在树枝头。
空气里一阵凛冽清寒。
车子远去，孟以凝刚要转过身，目光不经历落在不远处，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像雪中幽灵，静谧驻足。
她神情一怔，对车子不了解，在昏暗的光线里也难以辨认车子的模样，但那个车牌号是她熟悉的……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三年前的除夕夜，同样的雪夜，原本说不会回来的男人，到底还是回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车门静静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里出来，轻轻甩了一下大衣的衣摆。
“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