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转眼八月底，孟礼要回学校继续深造，她刚起步的公司将由姚爱珠帮她打理，自己也会远程处理事务。
这一天，孟以凝早早到她家里去，准备送她去机场。
久违地见到姚爱珠，孟以凝一时语塞，不能再叫小舅妈了，她不知道该叫什么。
刚成功离婚不久的姚爱珠心情愉悦，没了一堆烦心事，觉得自己开始返老还童，说：“就叫珠姐吧。”
孟礼气笑了，“你觉得你年轻了也不能让我平白无故小凝凝一辈啊！”
“那就叫姨吧。”
孟以凝忍俊不禁，亲切地唤一声，“姨。”
姚爱珠笑吟吟打量了孟以凝一番，“凝凝，霍家大少爷对你怎么样？我看你气色不错，就是不长肉，还是这么瘦。”
“他对我很好。”
孟以凝想起来，还没跟姚爱珠道谢过。
“姨，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如果不是你，我没办法认识霍先生。”孟以凝诚恳地说。
姚爱珠叹一口气，直白道：“得了吧。我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想拿你卖个好价钱而已，这样一来我跟孟飞来也可以借你的光，鸡犬升天。”
“我早就明白，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孟以凝毫不在意说。
“那我也得谢谢你，要不然我都不能铁下心来离婚，现在还得为了孟飞来跟这个吵，跟那个骂，我都不知道我图什么。”
姚爱珠根本不敢回忆过去在孟家时常吵得一地鸡毛的日子，兄弟吵，妯娌骂，没一天舒心。
人为什么要那样活着？把自己都气老了。
“这段时间，孟家没找你吧？”姚爱珠问。
孟以凝摇摇头，“我让他们不要找我了，以后我也不找他们，大家各过各的。”
姚爱珠笑了笑，“天真——你嫁的可是霍家大少爷，有多大的油水能捞啊，他们不可能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
孟以凝怔了怔，“那我该怎么办？”她就想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一面都不要见了。
“怎么办？就是不要轻易心软，一丁点蚊子腿的甜头都不能让他们尝到，明白不？我也得防着他们来找阿礼呢，毕竟阿礼的事业刚起步，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孟礼在一旁淡淡笑着看她们说话。
“妈，我回学校后，就离得远了，没办法照看凝凝，得麻烦你了。”
“我知道。怎么说凝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凝凝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姚爱珠看着孟以凝，“知道不，凝凝？虽然我不是你的小舅妈了，但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你有事尽管来找我。”
孟以凝原以为姚爱珠会跟她变成陌路人，现今听她这样说，顿时明白，姚爱珠和她的关系并不会因为一桩婚姻关系的破裂而荡然无存。
她欢欣地点点头，一下子想起从小到大学校老师找家长时，孟家里只有姚爱珠一人肯挤出时间当她的家长。
中午，三人外出吃饭。
姚爱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开始打听孟以凝在霍家的地位，好奇孟以凝吹吹枕边风，能不能给孟礼的公司带来合作。
孟礼头疼不已，“妈，我们不是说好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吗？你怎么又开始想歪门邪道？”
姚爱珠不屑地嗤一声，“自古商场如战场，你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而且，背靠大树好乘凉，让凝凝跟霍家说几句而已，怎么就是歪门邪道了？经商最重要的不就是人脉吗？有人脉不用是傻子！”
孟礼白了她一眼，道：“凝凝，你别管她。”
孟以凝微微一笑，“姨，对不起。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懂，霍先生也不和我聊这些。”
姚爱珠不死心，“那……能约他出来吃饭不？”
孟以凝面露难色，孟礼简直想把姚爱珠的嘴巴堵上。
“妈，你别给凝凝压力了。之前霍家人到孟家去谈婚事的时候，他们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见。还让凝凝给你牵线搭桥，不是让凝凝在他们家抬不起头吗？”
说着，孟礼想起一件事，“你自己不是有程怜青的联系方式吗？自己去找她谈，一步登天。”
“……”姚爱珠嘀咕一声，“我不是不好意思嘛。上回谈着谈着不欢而散，又要忙离婚的事，我都没和她联系了。”
“你不好意思，凝凝也不好意思啊。”孟礼无情地说，给孟以凝夹了一个鸡腿，“凝凝，别理她，多吃点。”
午餐后，姚爱珠开车，三人一起到机场，陪孟礼取了登机牌，送她进安检口。
孟以凝不是第一次来机场了，每回姚爱珠送孟礼的时候，她都跟着来，从小就看了无数次孟礼消失在安检口的身影，说不羡慕是假的。
她一直渴望远行，憧憬没有孟家束缚的自由天地。
-
孟礼出国了，孟以凝也要准备开学的行李。
行李箱打开来时，她才想起一个问题——
现在结婚了，不像以前在孟家孤身一人，所以周六日不能再待在学校了？
道理是这样。
孟以凝欣然接受，至少一个星期有五天不用见到霍行深，不用和他同床共枕，挺好的。
她在叠要带回学校的衣服时，黄英拿了熨好的衣服来，看见地上打开的行李箱，她诧异问：“以凝小姐，你要出门？”
“黄姨，我后天要回学校了。”
“啊？对，开学了。”黄英感觉不对劲，“开学了，你要回学校，就是不在家里住了？”
“是啊。”
“先生知道了吗？”
孟以凝没多想，“他应该知道的。”
傍晚，霍行深回家，给了孟以凝一个粉色的戒指盒。
定制的婚戒来了——孟以凝屏住呼吸打开戒指盒，一枚鸽子蛋般大的粉钻倒映在她的眼睛里，流光生辉。
“喜欢吗？”霍行深坐在餐桌边，慵懒地靠着椅背，闲适地看着她光彩照人的小脸。
孟以凝点了点头，“喜欢。就是……太贵重了。”
霍行深揶揄道：“你也可以不戴。”
不戴就放着积灰。
谁知孟以凝还真的点点头，认真说：“嗯，我不戴，戴了会被抢劫的，我可不想手被抢没了。”
“……”
好好的气氛转眼变了味，霍行深漠然道：“吃饭。”
孟以凝把戒指盒打开放在面前，一边吃一边看，津津有味。
不经意间，她看见霍行深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是男款的，简洁大方。
“霍先生，我这个和你那个，是一对吗？”
霍行深“嗯”一声回答她。
孟以凝心下欢喜，又盯着自己的大钻戒看，繁复、精美、奢靡，说的就是如此。
“霍先生，我后天就开学了，你知道吧？”
霍行深抬眸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说：“知道，到时你申请外宿。”
“？”孟以凝错愕，“申请外宿？”
霍行深轻挑眉梢，“怎么，你还想住校？”
孟以凝心头一颤，顿时失去声音。
原来，他已经给她计划好了——外宿，不住校。
孟以凝忽然才察觉自己有多天真，他娶她，不就是为了解决性欲吗？怎么可能让她去住校，一个星期仅仅回家住两晚！
她早该知道是这样。
从她不愿意，他却一意孤行按着她开始，她就该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椅子的四脚在地板上发出钝响，孟以凝无法控制自己往餐厅外跑，跑去哪？她跑上楼，跑进自己熟悉的小书房。
霍行深迟疑，微蹙眉头，粉钻在戒指盒里寂寥闪耀。
黄英闻声赶来看情况，“先生，以凝小姐呢？”
霍行深后知后觉，他被甩脸色了。
“黄英，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开学的事？”
黄英一愣，点了一下头，“以凝小姐下午在收拾行李，说是后天就开学了。”
“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霍行深语气微冷。
“以凝小姐自己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先生还不知道吗？”
霍行深抽了一张纸巾轻拭薄唇，漠然起身走出餐厅。
书房的门关着，霍行深敲了两下，没好气道：“孟以凝，开门。”
屋里没有开灯，孟以凝蹲在门后，忽然听见敲门声，她吓一跳，沮丧的泪水溢出眼眶，颤栗一瞬，仍不想开门。
她没想闹脾气，没想离家出走，只要让她自己安静地待一晚上，明天她会接受现实的，还会若无其事尽到妻子的本分……
“孟以凝，再不开门我拿钥匙了。”
孟以凝张张红唇，声音还未回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多久，霍行深果真拿了钥匙，推开门时撞了孟以凝个措手不及。
“呜呜呜不要打我……”孟以凝抱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霍行深打开房内的灯，看着门后的人儿，气得冷笑。
她怕他生气，怕他打她，但她还是敢甩脸色给他看，还是敢和他闹脾气。
冲动不顾后果，完了再哭着求他不要打她。
问题是，他什么时候打过她了？哪一次不是轻拿轻放？
“还不起来？”
孟以凝缓缓放下手，头都不敢抬起来。
霍行深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脑袋，又扫一眼房内的一切，目光几乎要把柜子旁边的行李箱盯穿了。
他问道：“孟以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孟以凝摇着头，“我没有……”
霍行深却仿佛没听见，“你把这桩婚姻当什么？你摆脱孟家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