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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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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哭成这样了?难道……”黄英拿着毛巾给孟以凝擦脸,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神秘兮兮问:“又吵架了?”

    孟以凝抽泣不停,摇摇头。

    黄英总觉得这对夫妻在吵架,事实上根本吵不起来,孟以凝觉得委屈极了,她都不会吵架,是霍行深不讲道理,阴晴不定,对她使用冷暴力。

    门铃响起,黄英出门去,回来时一手拿车钥匙,一手提一篮子杨梅。

    “以凝小姐,别哭了,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洗杨梅吃,好不好?这应该是夫人给你的杨梅吧?看起来又大又新鲜,一定也很好吃。”

    看见杨梅,孟以凝想起程怜青,想起程怜青,就想起下午的桩桩件件,心情起起落落落落……她的泪水又涌出来。

    黄英拉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到餐厅,把她按在餐桌边,然后忙着上菜。

    霍行深端坐主位,面无表情看着她,等黄英上完菜回厨房里,餐厅中剩下夫妻两人,他问:“哭够了没有?”

    孟以凝噤声,单薄的肩头仍轻轻抖动。

    见她还没有动筷子的意图,霍行深几乎没脾气了,道:“吃饭。”

    孟以凝就像个机器人,要听着指令才有动静。

    霍行深心知肚明,她在闹脾气,因为他抹杀她叫“哥哥”的机会。可惜她再哭再闹,他也不会可怜她。

    想让他当霍浅彻的替代品?不如做梦。

    -

    入夜,孟以凝怀抱枕头,站在大床边,去留难定。

    今天兴冲冲献一回殷勤,结果被泼一盆冷水——闭嘴——孟以凝始终无法释怀,无法说服自己忘记这两个字,自然也无法再和这个冷漠的男人同床共枕。

    可是她也没胆子,自作主张去书房睡觉,那间书房说是她的,实际上也还是他的,想在里面睡觉,要先得到他的允许。

    孟以凝低着头,盯视地板,对自己二十年来寄人篱下的处境感到悲哀、无力。

    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个困境?

    此前她太天真了,以为离开孟家后,人生从此雨过天晴,自己可以一心上进,未来会渐渐明朗,所以她底气十足和孟大玺保证,自己决不再回去。

    殊不知和霍行深的婚姻,是另一片变幻莫测的天空,晴时令她飘飘欲仙,阴时令她心灰意冷,起起落落,更加伤人。

    浴室的门打开时,孟以凝慌乱抬头,霍行深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浴室,墨黑短发擦得半干,松散地垂落额前,几乎掩去一半成熟的气场,只剩随性恣意。

    孟以凝止住呼吸,怯怯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那双隐在发丝下的暗眸上下打量她一眼,看着她晚上不睡觉,抱着枕头像根柱子一样杵着,幽幽道:“要去哪里?”

    男人沐浴过后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迅速占据孟以凝的感官,她不由后退两步,抱紧枕头,小小声道:“我想去书房睡觉。”

    霍行深旋身坐在床边,也一把将她扯到身前,她的惊慌和抗拒毫不遮掩,大大的枕头在中间,挡去两人的身体接触。

    “生理期又来了?”他揶揄地问,大手扣在女孩的纤腰上,长指摩挲柔软的绸裙。

    孟以凝依然能从他的话里听出刺耳的讥讽,还有完全的不信任,更令她崩溃的是,他在对她使用冷暴力之后,还能若无其事要和她亲近……

    “不是……”孟以凝开口,仓惶的声音有若隐若现的哭意,“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吵架?”霍行深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淡淡问,“我和你吵了?”

    孟以凝沉默了。

    吵是没吵,他叫她闭嘴。

    比吵了还让她难受一百倍。

    霍行深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今天吃错什么药,但凡她直接喊霍行深,他都没意见,偏偏她叫他哥哥,拿给过霍浅彻的爱称来给他,不是存心挑衅吗?

    “怎么不说了?”

    大手沿着女孩的脊背缓缓游弋,仿佛一条蛇从尾椎攀爬而上。

    孟以凝眼里不争气地冒出水雾,小脸半埋枕头上,绵软的声音透过枕头传出,闷闷的。

    “你让我闭嘴……”

    霍行深轻嗤一笑,“我让你闭嘴,你就想卷铺盖走了?看不出来你的脾气还挺大。”

    他又在嘲讽她,连同他抚摸她脊背的动作都染上一层玩弄意味,孟以凝一时气得发抖,抵着枕头铿锵有力道:“是人都有脾气的!”

    被吼一声,霍行深脸色沉冷,手上的动作一顿,女孩便要趁机溜走。但很快,她的手肘被抓住,天旋地转,她和枕头一起摔在床上,男人的手按住枕头,压在她的胸口,顿时令她动弹不得,喘不开气。

    “今天去那边遇见霍浅彻了?”霍行深居高临下睨着她,直白地问。

    孟以凝受了惊吓,红着眼眶摇头。

    “那你和我闹什么?”

    孟以凝一愣,“我没有闹,是你讨厌我!”

    “……”

    霍行深暗忖片刻,他只是排斥她叫自己哥哥,让她闭嘴,就变成他讨厌她了。

    他不由得感到遗憾,如果萧和宇、陆嘉林、霍浅彻等人有她的一半脑子,就好了,他估计每天能清静许多。可惜这几位脸皮远比孟以凝厚,说再多句“闭嘴”,他们根本不当回事。

    “嗯,你还不算太笨。”霍行深简短地说,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大手抓住枕头直接扔开,女孩穿着单薄丝绸睡裙的身子再无遮掩。

    她急了,环抱双臂,一副畏怯又抗拒的姿态。

    “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碰我?”

    霍行深莞尔,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按在她的脑袋上,俯身在她的耳畔不紧不慢低语道:“放心,再讨厌你,我也会尽到作为丈夫的本分。”

    仿佛一个雷暴在耳边炸开,孟以凝心下一沉,只觉自己像是砧板上抽颤的鱼,呼吸艰难,任人宰割。

    霍行深的吻贴着她的脸颊,落在她瑟瑟的唇角。

    蓦然,他平静地凝视她,眸光晦涩,道:“以后不许再闹了,就算是生理期,也不许去别的房间睡,听清楚了?”

    孟以凝浑浑噩噩,迫于对他的畏惧,还是点了点头。

    “乖。”

    霍行深的指尖满意地抚过她紧闭的柔软唇瓣,勾唇一笑,意味深长道:“张嘴。”

    他说闭嘴,她就得闭嘴。

    他说张嘴,她就得张嘴。

    孟以凝颤栗着,倍感耻辱又必须乖乖微张唇齿,男人的吻随即落下,强势而蛮横,将她的气息席卷一空。

    氧气变得稀薄,孟以凝的泪珠滑落眼角,沾湿男人的指腹。

    温暖的鹅黄光芒下,昂贵的白色绸裙被弃如敝履扔在地上。

    春风缱绻,惹人沉醉。

    女孩的低泣宛如淅沥春雨,在豪阔主卧漾开,久久不息。

    ……

    次日,霍行深一早不见人影。

    孟以凝醒来时,独自呆了良久,身心疲惫,但思及遥遥无期的梦想,她便立刻起床,一分一秒也不想再浪费。

    她粗鲁收拾该换掉的床单,扔在浴室的脏衣筐里,洗漱后便把脏衣筐拎到洗衣房去。

    将床单扔在洗衣机里,倒了洗衣液,启动洗衣机,就算毁尸灭迹成功了,孟以凝若无其事走出洗衣房。

    黄英给她准备了早餐,一直知道她总是亲力亲为抢着干一件琐事,也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因此并不劝她别干。

    她只关心问:“以凝小姐,你和先生和好了吧?早上先生出门的时候,让我跟你说一声,你要是还想去接他下班,就开车库里的车。”

    “为什么?”

    “这还有为什么?先生心疼你,想让你开好车。而且先生车库里的车动不动七八位数起步,你开上路,别人都得让你,可不敢和你靠得太近。”

    道理好像是这样的。

    还有,“先生心疼你”……

    孟以凝一点也没心动,嘀咕道:“我为什么要去接他下班?他又不是没有司机,又不是不会开车。”

    “以凝小姐,你说什么?”黄英没听清她的话,“对了,先生还说,车子可以直接停在大厦的正门前面。”

    孟以凝摇摇头,“我今天可能没空。”

    “噢,那你忙你的,先生还有司机呢。”

    吃完早餐,孟以凝决定继续奋斗,继续挣钱。她打开社交媒体,把自己接稿的宣传动态转发一遍。

    在她的头像换成伍心月的照片不久后,伍心月的第一部电影开机,海纳影视买了一番通稿,凭借一波青春洋溢的开机照片,伍心月在网上的人气高涨。

    由于伍心月过去经常转发孟以凝的画,两人互相关注,因此短短时间内,孟以凝的粉丝数量直接翻倍,询问约稿事宜的私信也多了,还有一些嗅觉敏锐的商家询问广告价格。

    对着几乎看不过来的新消息,孟以凝一下子忘了在霍行深那里遭受的屈辱,打了鸡血一般重新振作起来,眼里只有一个字——

    钱。

    她要挣钱,攒钱。

    -

    下午五点,霍行深拿着手机走进专用电梯,陆嘉林按了一楼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熟悉的场景,仿佛时间倒流。

    陆嘉林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自家老板将手机拿在手里,垂下的目光凝聚在漆黑的屏幕上,俨然在等待什么。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板,今天孟小姐来不来接你?”

    霍行深睨了他一眼,不再看没有动静的手机了。

    “谁知道。”

    陆嘉林心里猜测孟以凝没来,毕竟昨天她来了,某人并不是一脸很高兴的样子。

    等电梯到一楼,霍行深径直迈开长腿走出去,和平日无异,但陆嘉林还是觉得他的步伐迈得快了一点。

    心急呢。

    陆嘉林笑着追上去,走到视野开阔的大堂里,无论是玻璃墙内,还是玻璃墙外,都没有穿着休闲而随意的女孩的身影。

    霍行深的步伐僵了一瞬,直接往门口走去。

    陆嘉林抬手掩口,笑得眉眼弯弯。

    “老板,孟小姐的兴趣真是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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