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对于孟飞临和杨纯来说,一切好在姚爱珠的女儿孟礼不争气,傻不愣登的,一个女孩家一心想自己创业,不靠男人,所以死活不肯答应把照片送去给霍家看看。
孟飞来和姚爱珠也是没得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推了个孤儿孟以凝出去。
前几天霍家传出消息,说是挑中孟以凝了,几天来孟飞临和杨纯都吃不好睡不好,过去冷落、谩骂、苛待孟以凝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清晰重现,就怕孟以凝也记得,一朝攀上大人物就要小人得志,回来报复。
现在可真是雨过天晴,孟飞临和杨纯都心安理得笑不拢嘴。
跟他们藏不住的眉飞色舞相比,孟飞来和姚爱珠夫妻的脸色难看至极,还有孟老爷子孟大玺。
一旁笑着看戏的孟从扬讥笑说:“我早就不相信是真的。男人最了解男人,我们的小以凝在男人眼里,就适合当玩物,玩腻了就甩掉,怎么可能会娶回家?能捞什么好处吗?”
孟以凝听着,不免感到激动,胸口起伏得厉害,无力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孟礼怒瞪孟从扬,大声喝道:“孟从扬,你的嘴巴只会喷屎就闭紧了!”
孟从扬反瞪回来,杨纯气得跳起来,“孟礼,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点家教?这是跟你哥说话的态度吗?”
女儿被骂了,姚爱珠再心如死灰也得瞬间复活。
“姓杨的你骂谁呢?我女儿有没有家教轮得到你来问?有这心思不管好你这个只会喷屎的儿子还管我女儿了?把公司搞得一团乱回来还以为自己多威风,根本就是废物!”
“啊啊啊你——”
“全都给我闭嘴!”孟大玺站起身,用手里的拐杖猛砸大理石地板,气得全身发抖,脸红脖子粗。
他发威了,两家这才消停些。
杨纯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儿子被妯娌说成废物,她立刻诉委屈,“爸,她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从扬?虽然从扬说得是难听点,可这就是事实啊!想攀高枝也得摸摸自己的底,这什么都没有,光溜溜一身就想嫁进豪门,这不是做梦吗?从扬也是好心提醒,她们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诋毁你唯一的孙子,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唯一的孙子——这说辞是直接把孟礼和孟以凝都当作死的了,但因为不是第一次,孟礼和孟以凝都没有什么反应。
孟飞来和姚爱珠也没有反驳,惨淡的脸庞上是麻木。
孟从扬确实是孟家这一辈唯一的男孙,孟大玺对他极为偏爱,爱屋及乌,自然也对生下孟从扬的功臣杨纯态度不错。
这会儿他睁只眼闭只眼,一句轻飘飘的“都少说两句”就先把两家的滔天怒火盖过去了。
然后他看向孟以凝,压着怒气问:“以凝,你说说怎么回事,霍行深为什么突然反悔了?是不是你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
自从好消息传来,孟大玺无时不刻都在期盼明天的到来。
一旦和霍家成了亲家,猛志集团的股票会涨停,随之而来的还会有霍家源源不断的资金、人脉、资源,已经到了经营瓶颈,不上不下的猛志一定会突飞猛进,再创久违的、全新的、更进一步的辉煌!
孟大玺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七十多岁了还能迎来事业的第二春,这是连高明的算命大师风水大师都算不到的。因此,他决不允许这来之不易的希望无端成了大梦一场。他要问详细,问出来龙去脉,问出缘由,再想办法补救。
他一定要擒住霍行深这条见首不见尾的神龙!
但可惜孟以凝没有他的野心,她稍稍冷静下来,很老实地交代出来,“他没有反悔,是我不想和他结婚,我和他说清楚了,他就决定明天不来了,还叫陆先生,就是他的秘书,停止打算和猛志合作的几个项目。”
“……”
“???”
“!!!”
众人脸上异彩纷呈,品味过来孟以凝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后,孟大玺和两个儿子不可置信又怒不可遏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孟大玺惊吼一声,“你居然……你居然……我、我……”他气得就要说不出话,凸出来的眼珠子四下搜寻,看见手里拐杖,他便抡起拐杖。
“我打死你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
他一拐杖直接往坐着的孟以凝头上去,孟以凝惊慌失色,抬手一挡,拐杖重重打在她的小臂上,她痛呼一声,只觉骨头像是被打断了一样,锥心地疼。
孟大玺还想再打一杖,孟礼回过神来,一手精准抓住拐杖的另一端用力一扯,孟大玺站不稳,猝不及防被带得扑倒在面前的茶几上,脱手的拐杖直接被孟礼扔了出去,在空中飞出漂亮的弧度,砸在地板上!
客厅里随即一阵兵荒马乱,孟飞临和孟飞来、杨纯都连忙一边此起彼伏高喊着“爸——”一边搀扶起孟大玺,孟从扬也喊着“爷爷!爷爷!”
剩下姚爱珠直扑孟礼身边,抓起她的手心疼地看了又看,哭着训斥道:“你没有受伤吧?你真是个白痴,你逞什么能啊?你要是被打伤了叫我怎么办呀?”
“妈,我没事。”孟礼直爽说。
她常年锻炼身体,身姿矫健,力气不小,徒手抢了老男人的拐杖自是不在话下。
她转而扶起受了伤的孟以凝,“凝凝,不要害怕,姐姐这就带你去医院。”
两人要走,孟大玺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你、你们给我站住!”
孟以凝眼含泪水,捂着开始肿痛的小臂转过身,泪雾朦胧的视线里,只见孟大玺被两个孝顺儿子扶在沙发上坐下,喘气不止。
他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大不如前,猛地摔了一跤,脸色看起来随即不一样,好像马上就要去世。
孟以凝下意识抓住孟礼的衣角,害怕孟大玺今晚就死,而令他摔倒的孟礼会成为杀人凶手被抓走,被判刑。
她的手忽然抖得更厉害,孟礼是很好很好的人,理应有光明远大的前程,理应展翅翱翔,而不是为了救她锒铛入狱……
“姐姐……”
孟以凝已顾不上自己的小臂了,一想到孟礼的未来会因为她毁了,她心如刀割,恨不得自己死了干净。
这时,孟大玺的气才喘过来,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直瞪孟以凝。
孟飞临见了,许是父子向来沆瀣一气,他十分明了地替孟大玺说:“爸,你看看,野种就是野种,就算让她姓孟了,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跟她妈一个样,就是来讨债的!”
杨纯附和道:“我看不只一个白眼狼,孟礼也是,她比她早死的姑姑还狠心!爸,她刚才分明就是要你的命,我们赶紧报警抓她吧,不把她抓起来的话——”
姚爱珠愤然打断她,“姓杨的,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闭嘴!”
孟大玺怒斥出声,客厅里又有片刻的死寂。接着他咳了起来,怨恨的目光却并不敢直视一脸无所畏惧的孟礼。
孟礼一个女孩家,从小到大的魄力和智谋都远远在孟从扬、孟飞来、孟飞临,乃至他孟大玺之上。尽管孟大玺心里一直不愿承认自己比孙女少了一大截的天赋和运气,但事实依旧是这样。
倘若孟礼是男的该多好,孟家的家业交到她手上也许会比今日更出色,孟大玺常常这样想,可惜孟礼终究是个女的。
被孟礼害得摔了一跤,孟大玺仍心有余悸,但他是不敢朝她发飙的,她终究是个女的,可她是个目中无人的女的。
他只敢继续朝孟以凝发飙,孟以凝乖巧,是个老实人,任长辈训了骂了打了都不会还手。
他无比怨恨、嫌恶地瞪着孟以凝,喉咙里一堆上不得台面的脏话争先恐后想滚出口来。
最后,他选择了轻飘飘但极其恶毒的话,说:“你不愿攀附权势,这么清高,还赖在这个家做什么?身上流着这个家的血做什么?不嫌脏?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嫌恶心,早就死了干净,这才是清高。”
孟以凝的脸色在他极具诱导性的话语里一寸寸变得惨白,噙着泪水的眼睛里微弱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孟礼难以置信地看着孟大玺。
孟大玺露出诡异的慈祥笑容,“我看以凝到底还是像她那个没用的父亲,骨子里就是想趋炎附势,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说是她自己拒绝了霍行深,其实是霍行深反悔不想娶她了,她又虚荣好面子,就来跟我们撒谎。”
“不是的……”孟以凝呢喃道,可是心里的声音已经认同了孟大玺的话,还给出了证据——
“你拒绝霍行深,想嫁霍浅彻,一样都是要高攀霍家,虚荣至极又不敢承认,就说什么是因为小时候霍浅彻给过你一点温暖,自欺欺人说霍浅彻才是你的真爱。”
她的双手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凝凝?”
孟礼刚想扶着她的肩膀叫醒她,她却大叫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然后转身跑出家门。
“凝凝——”
孟礼本能反应追上去,孟大玺立刻催促两个儿子和孟从扬,“去!你们去把孟礼抓回来!不要让她坏事!快去啊!”
孟从扬不明就里跑得最快,在别墅大门口抓住孟礼,然后和另外两人一起,三人生拉硬拽把孟礼拉回家门。
至于孟以凝,已经跑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