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招兵买马
深夜，索府灯火通明。
爷爷索尼跟阿玛索额图神情凝重，鳌拜野心膨胀，尚未亲政的幼主十岁的玄烨年少气盛，两人的矛盾剑拔弩张，玄烨的日子越发难过。
赫舍里·晋珏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额娘，这茶还是让珏儿给爷爷阿玛送去吧，您几天几夜没合眼，快休息下吧！”
晋珏端过茶盏，关切地对额娘说道。
今天的赫舍里·晋珏一身墨绿色长衫，乌木般的秀发灵巧地缠绕成高高的髻。如烟的刘海轻轻飘在白皙的额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漆黑的眸子深藏智慧和灵气，如水眼波将世事洞察得纯粹彻底。
“爷爷，阿玛，喝杯茶吧！”
晋珏熟练地来到前厅，轻轻进门，热情又大方得体地对索尼说道。
“呦，赫舍里呀，快起来，来，坐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
爷爷索尼忙扶起跪地行礼的晋珏，拉她坐在雕刻精致花纹的红木椅上，拍拍她的手，关切地问。
“爷爷，晋珏见您跟阿玛日日操劳，特地命厨房做了莲子茶，快趁热喝了吧！”
晋珏说着将茶亲手奉上。
“嗯，大孙女真是孝顺，赫舍里呀，最近学堂课多吗？”
爷爷接过茶，轻抿一口，和颜悦色地问道。
“爷爷，晋珏自幼在您的教导下饱读诗书，学堂这些对晋珏来说自然不算什么。爷爷，明天先生有事，晋珏想趁假期跟爷爷进宫长长见识！”
晋珏边帮爷爷捶背边笑着说。
“诶呦好哇，晋珏也该学着帮皇上分忧解难啦！不过，赫舍里呀，你跟玄烨年纪还小，当务之急就是学会沉稳哪！”
爷爷拍着晋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这话爷爷说过很多次，晋珏都记住啦！”
赫舍里·晋珏边神气地说着边把爷爷的肩捶得轻松舒适。
索尼捋着胡须，为赫舍里·晋珏的懂事赞许地微笑点头。
机灵的晋珏化妆成小太监，跟爷爷偷偷溜进皇宫。
第一次见康熙早朝，竟不知他在宫中日子这么难过。没有实权，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皇上，这个奏折需要加印盖章批示下。”
鳌拜大摇大摆地走到龙椅前，目空一切的样子分明是在命令康熙。
“鳌大人，这个不妥吧！”
玄烨看看奏折，面露难色地对鳌拜说。
“皇上，您还小，得听辅政大臣的。如今政务繁忙，奏折堆积如山，您得抓紧啊！”
鳌拜不由阴沉着脸，面露不悦地说。
“鳌大人，朕是皇上，朕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办，谁敢违抗朕？”
“皇上尚未亲政，有啥想法也要等亲政后再做定夺。皇上，请盖章！”
鳌拜无视康熙的据理力争，步步紧逼让玄烨尽快批准上奏。
“皇上，你该准奏了！”
鳌拜说着，生气地看看康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摁着就盖了章。
“鳌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对朕无礼！”
玄烨怒喝一声，拍案而起。
“皇上息怒！”四位辅政大臣一齐跪地磕头求饶。
晋珏伤心地看着眼前一切，玄烨的委屈痛在自己心上而她却毫无办法。
飞快地跑出皇宫，任凭眼泪混着雨水拍打脸庞，侵入肌骨，痛彻心扉。
夜里，晋珏高烧不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爷爷索尼对阿玛索额图说玄烨跑去找老祖宗。
“孝庄太皇太后很快就要重用索家喽！”
索尼边捋捋胡须边点头说道。
“爷爷，晋珏只是偶感风寒，还是帮孙女出个主意让玄烨如何对付鳌拜吧！”
赫舍里·晋珏不顾马车颠簸，生病靠在爷爷怀里也还只想着康熙。
“呦，晋珏呀！你到底年纪小，经不起风雨。跟皇上一样，什么时候可以学会不被外界干扰什么时候就可以打败强敌喽！”
爷爷捋着胡须慈祥地拍着晋珏的手笑着说。
“我的大孙女这次生病是伤神了呀！赫舍里呀，今后不要去朝堂啦。爷爷给你找个好医生，跟庸医不同的是她了解你的心思，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呀！”
爷爷边替晋珏诊脉边笑着说道。
“呦，索中堂，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马车停在郊外一处简朴干净的农家院外，一个精明干练眼睛有神的中年女性笑盈盈出来迎接。
“予嬷嬤，嫡孙女赫舍里·晋珏身体有点不舒服，她人小鬼大，您给指点指点！”
索尼拉着赫舍里·晋珏笑着对予嬷嬤说。
“诶呦，这就是索大人的嫡孙女晋珏呀，真标志！秋岭啊，带索大人进屋喝茶！”
一个少年彬彬有礼地带索尼去后院喝茶，晋珏被予嬷嬤带进屋中。
一排排书架，一层层书橱，纵使家徒四壁，有书香的浸润也满眼生辉。
“予姑姑，都是医书，您是女医吗？”
晋珏惊喜地在书架旁翻来看去，抚摸着一尘不染的书兴奋地问道。
“老奴就是一接生婆，书是闲来打发时间用的。格格你看这本关于人体情绪跟健康的关系的书……”
予麽麽笑着边说边递给晋珏一本书《女子内经》
只翻看了几眼，晋珏就爱不释手。
“姑姑，这书真是太棒啦！晋珏很喜欢，我正需要这么一本调理身心的书哪！”
晋珏边看边兴奋地说。
“嗯，小格格天资聪颖，一看就是秀外慧中。不过，恕老奴直言，不知道有句话该讲不该讲？”
予姑姑看着晋珏的面色不由皱着眉头说。
“姑姑您尽管说，晋珏不是讳疾忌医之人！”
赫舍里·晋珏说着把手伸到予嬷嬤跟前，微笑道“嬷嬤可会诊脉？”
予嬷嬤会心一笑，小心拿过晋珏的手，仔细把脉。边诊边点头，诊罢又示意换另一个手。
经过一系列望闻问切，予嬷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小格格呀，你天生争强好胜，这没错。但现在有些心气不足，导致心神不宁，容易受外界干扰。老奴给你开一副药，再送你一本书。吃完，再按书上的方子好好调理即可。”
予嬷嬤边说边胸有成竹地开方抓药。
“予嬷嬤，谢谢您。”晋珏边看书边感激地对予嬷嬤说。
“这本书真好，晋珏从来没见过对女子这么有用的书。”
晋珏不由发出声声赞叹“予嬷嬤，晋珏对医术颇感兴趣，想拜予嬷嬤为师，请嬷嬤收我为徒，教晋珏医术！”
晋珏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予嬷嬤磕起头来。
“诶呦呦，这使不得呀，来，晋珏，快起来！”
予嬷嬤忙拉起晋珏，笑着领她进里屋。
“晋珏呀，这些图你收好，跟那本书对应，啥时候需要了拿出来看看就行。另外，有啥不舒服的照着书上说的对症下药就行。”
予嬷嬤把一堆图塞给晋珏，就带她匆匆离开。
“晋珏呀，这屋子一般不轻易让人进，在里面呆时间长了会适得其反，对身体不好。”
予嬷嬤说着“哐啷”一声把屋子锁了个结实！
“晋珏呀，以后常来看嬷嬤！”
“嬷嬤，晋珏会记住您的话用心学医术。晋珏会想您的，过段时间就来看您。”
马车走了很远，晋珏仍回头跟嬷嬤招手告别。
良药苦口利于病，晋珏想到玄烨，一口将一碗苦到头皮发麻的中药一饮而尽。
好苦，但心里很甜，身体是的本钱，有了健康才能帮玄烨早日亲政。
“爷爷，鳌拜每日都从那条路走吗？他身边随从是一天一个还是每日固定呢？”
回到索府，赫舍里·晋珏忍不住不停问爷爷。
“这个爷爷就不太清楚喽，一般这种隐私性极强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晋珏呀，有些事需要找人帮忙，你自己做不了硬要做只会适得其反。”
索尼拍着晋珏的手，慈祥地捋捋胡须，笑着说。
晋珏用力点头。
不久，机会来了。
索府新进来很多家丁，其中有不少女眷。
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幼小孩童，那孩子跟晋珏差不多大。
“小弟弟，我是索府嫡孙女赫舍里·晋珏。跟我到那边玩儿吧？”
晋珏声音响亮地对小男孩说。
“多谢格格厚爱，去，跟姐姐玩去吧！”
中年妇女感激地对晋珏说道，又把小男孩轻轻拉到晋珏身边。
小男孩名叫卿尘，聪明伶俐，教什么会什么。
“卿尘啊，穿过这条街向东，过大马路就是鳌拜的府邸，你帮我看看他每天从哪条路走，身边有几个随从。”
晋珏递给卿尘一把糖果，摸摸他的头笑着对他说。
“晋珏姐姐，鳌拜每日从集市上走，身边没有随从，而且一半乘车一半步行。”
卿尘蹦蹦跳跳跑来高兴地给晋珏汇报。
“嗯，卿尘真棒！这是一两银子，你去集市上买条最大的红锦鲤给我送来，剩下的钱都归你。”
晋珏递给卿尘一两银子，望着他笑着说道。
有了红锦鲤，晋珏说行动就行动，把做了手脚的锦鲤交给索府亲信，偷偷跟他们去了集市。
“好漂亮的锦鲤，鲤鱼跳龙门，哈哈，这个寓意正对老夫胃口。”
鳌拜拎着锦鲤，扔下二两银子，笑着请鱼贩子开膛破肚。
“诶呦，鱼肚子里有一封信，诶呀，鳌大人真是天助啊，了不起。”
鱼贩子边说边把用红线缠绕的一封信递给鳌拜。
“和气大吉！”鳌拜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件不由惊讶地念出声。
“诶呀，上天显灵了呀！”鳌拜摸摸脑袋，拱手跪地大声喊道。
这天入夜，索府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爷爷索尼精神格外好，晋珏边大口嚼着白米饭边专注地听爷爷兴奋地讲今日朝堂之事。
鳌拜不知怎的，忽然主动向太皇太后孝庄负荆请罪，请皇上饶恕之前亵渎龙体之事……
“哦，爷爷，鳌拜现在还敢为难皇上不？”
晋珏扑闪着大眼睛笑着看着爷爷紧张地问。
“哦，哈哈！他主动请罪，就是对之前行为忏悔。”
索尼亲切地对晋珏说。
“嗯！那就好，爷爷，多吃点肉！”晋珏不由兴奋起来，边说边往索尼碗里夹肉。
“爷爷，府上新来了很多人，晋珏能不能看上哪个就用哪个？”
晋珏笑着问爷爷。
“当然可以，晋珏呀，爷爷正要给你指两个贴身丫鬟，到时候跟你一块进宫。这心腹大丫鬟呢，忠诚放首位。其次就是聪明，有眼力架，会察言观色。最后，博学多才！赫舍里呀，现在开始要为进宫做准备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呀，到时候爷爷不在你身边，随身丫鬟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命运哪！”
索尼边耐心地说着边慈祥地拍拍晋珏的手。
“晋珏呀，有时间了多去周围走动走动，多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总归是好的。索府中有会来事的你也要留意着，看中哪个就直接要了去。”
索尼边说边给晋珏夹菜。
“嗯，爷爷，卿尘聪明伶俐，孙女想带他进宫。”晋珏扑闪着大眼睛郑重地对索尼说。
“哦，就是那个小男孩吗？晋珏真是有眼力，卿尘是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将来稍微指点下就是一个得力干将啊！”
索尼笑着捋捋胡须，慈祥地对晋珏说。
行动处，雷厉风行。
“卿尘，备马，跟我去庙里烧香祈福，保佑皇上顺利亲政。”
有想法，说行动就行动。
赫舍里·晋珏轻装上阵，对玄烨的一番情意悉数颠簸在马车上。一路思索着皇上亲政之事，无暇顾及闹市繁华。
“鳌拜虽说表面不敢造次，背地里却拉帮结派，圈地乱国。”
晋珏正出神。
“夫……夫人，救救！……我……我吧，给……～给点……吃～！……吃的吧，快冻死了，您就行行好吧！”
一个少年倒在马车前，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地边喊边颤巍巍跪地祈求道。
“卿尘，咋回事？”
“格格，您看！”
卿尘掀开轿帘，晋珏看到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脸上布满灰尘的颜半堤。
“小姐行行好，救救小的吧！”颜半堤看到晋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苦苦哀求。
“你病了？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乞讨？”
晋珏见他虽落魄，却双目有神，不由好奇他的身世。
“小的名叫颜半堤，祖籍福建，前年水涝，家人都被冲走了，就剩下奴才在世上苟活。小姐菩萨心肠，救救我，给我点吃的和看病银两吧！”
颜半堤说着不由磕头如捣蒜。
晋珏见状心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中送碳总胜过锦上添花！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救下颜半堤，将来成器自然最好。成不了器也不过多花几两银子，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下车，给他诊脉发现他就是普通风寒。
“卿尘，把他扶上马车。”
晋珏将颜半堤带回索府，帮他治病，给他安排了差事，每月一银子。
“爷爷，晋珏这两天收获颇丰，先后收入卿尘和颜半堤这两个有志少年。”
晋珏给索尼奉茶后边给爷爷捶背边自豪地对爷爷说。
“贴身丫鬟责任重大，晋珏有点无从下手，不知道爷爷可有合适人选？”
晋珏声音响亮地问爷爷。
“哦，晋珏呀，这贴身丫鬟一定要有一个自己选的。爷爷可以帮你找一个作参考，但是决定权在你手里。”
索尼微笑，捋捋胡须边思忖边对晋珏慈祥说道。
第二天，额娘给晋珏带来一个娴静聪慧的少女。
“晋珏呀，这是爷爷亲自给你选的，名叫柠萱。”
额娘拉过柠萱笑着对晋珏说道。
“柠萱见过格格，早听闻格格聪明伶俐，天分极高。能跟随格格是柠萱的幸运，给格格磕头了。”
柠萱流利地说完就给晋珏跪下磕头。
“诶呦，柠萱姐姐快起来。晋珏年纪小，还望姐姐平日里多指点珏儿。既然是爷爷选中的，那就是我晋珏的亲姐姐，今后咱们以姐妹相称，见面无需行礼！”
晋珏说着忙扶起柠萱，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
只见她一身蓝色衣服，两根羊角辫。鹅蛋脸，鼻梁上微微几点雀斑，浓眉大眼，沉稳朴实。
不由冲她甜甜一笑。
“格格，索中堂找你有要事相商！”柠萱轻轻推下沉浸在诗情画意中的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