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姐姐真可爱
顾嗣南只看着她傻笑。
他只要能和她如此心平气和的坐着他也是高兴的。
“姐姐,从前的事,别再计较了好吗?”他的语气软和的不像话。
吴羡好冷着脸吃着饭菜,“你若是能为我找出幕后黑手再说吧。”
顾嗣南笑的高兴,“姐姐若是不怕,明晚我让人来接你。”
吴羡好咀嚼的动作停了停,沉默了良久以后应了下来,“好。”
乌苏灵从府上赶过来时手里捏着一支银簪子,她气鼓鼓的问吴羡好,“那狗世子人呢?”
吴羡好拨动算盘珠子的手停了下来,“走了,你找他有事?”
乌苏灵颇为惊讶,“走了?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吴羡好埋头继续算着账本,“也不是,把他喂得饱饱的,那肚子吃的都撑不下了,才走的。”
乌苏灵简直不敢相信,“什么?你把他叫过来,没找他算账?还好吃好喝的伺候他?究竟是我傻了,还是你傻了?”
吴羡好微微一笑抬眸看着她,“那你呢?我的好妹妹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满脸正气的说道:“当然是为你的孩子报仇了!”
吴羡好从柜台出来走到她的身旁,她略微弯了弯腰,抓起来她的手腕,随后轻笑了两声,“你怎么报仇?就用你这手上的小簪子?”
乌苏灵也觉得说不过去,眼中的光一点点隐没了。
可她嘴上却是不饶人,“那又怎么样?”
吴羡好将她手中的簪子夺了过来,而后簪在她的头发上,“好了,乖乖回家去,你这样动不动就往外头跑,不是又拿话给那小妾说?到时候她又在十四爷跟前添油加醋的,你的日子还怎么过?”
乌苏灵一听她提起来那小妾,脸色越发难看。
“姐姐可别提了,”乌苏灵气愤的坐在椅子上,“她整日里头摆谱,可比我这正妻还像正妻。”
吴羡好算着时间,昨日又送了些东西往凤仪宫去,想来皇后自然明白她所求,再有这拿人手短,皇后怎么着也会为她出这口气。
“你别着急,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俗话说这枪打出头鸟,自然有人替我们收拾她。”
第二日一早,吴羡好就进宫见了皇后,她出来时,那小妾正好进了凤仪宫。
见了吴羡好,她也不行礼问好,只是高傲的瞥了她一眼便走了。
送她出来的那位宫婢多嘴嘟囔了一句,“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庶出的姑娘也敢如此嚣张。”
吴羡好低声道:“看来这位姑娘也算声名远播了。”
那宫婢轻哼了声,“早晚惹上那不该惹的,自然就知道厉害了。”
吴羡好只是微微一笑,不在多言。
她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掐着时辰算着顾嗣南的马车什么时候来接她。
一直到后半夜,她都昏昏欲睡了,后门的小厮才传话过来。
吴羡好忙披了一件披风往外头来。
她又吩咐道:“你们看顾好府上的事,若有什么要紧事等我回来处理,若是小事就让阿福看着办就是。”
后门上的小厮应下她的话。
吴羡好开了门,见顾嗣南站在门口。
这会有些下毛毛雨了,顾嗣南撑着伞立在马车旁,见她来了忙快步到了她跟前,将伞撑在她的头顶。
“慢些,下了雨这路上滑的很。”
吴羡好轻声应下,“我们走吧。”
她很着急,心只觉得扑通扑通的跳。
顾嗣南搀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了过来。
二人坐在马车里,谁也没开口。
顾嗣南借着马车外轻微的烛光打量着她的神色,“很紧张?”
“嗯。”
吴羡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徐万济开口了吗?”
顾嗣南有些疲惫的靠在马车上,“人带来了,我还没审问,等着你一块去。”
吴羡好抬头看向他,此刻顾嗣南正闭着眼,他看起来像一夜没睡的样子,脸颊上的胡茬子都长出来,明明年纪不大,可眉目之中带着几分沧桑。
他似乎瘦了,吴羡好留意到他的腰带最近系的紧了一些。
“不认识我了?”
“啊?”
吴羡好反应过来,忙将视线转开了。
顾嗣南半睁着眼睛看着她,“想看就大大方方的
看,我什么是姐姐不曾见过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吴羡好闷闷不乐的蹦出这句话。
顾嗣南长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为了宽姐姐的心吗?姐姐反而怪起我来了?”
吴羡好没搭理他,掀开帘子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我们这是出城?”
“我在城外有一处别院。”顾嗣南淡淡答道。
吴羡好随口说道:“怎么都喜欢在别院做坏事,你也是,乌启山也是……”
顾嗣南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应她。
吴羡好只觉得距离越近她的心就越跳的快,心中的火气也忍不住的往上升腾。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吴羡好想要起身却被顾嗣南给摁住了。
他轻声道:“我先下去。”
吴羡好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别院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天下了雨,一层雾将整个宅院笼罩了起来,透着几分阴森气氛。
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头已经补满青苔了,那左侧的石狮子一颗眼珠已经没了。
“这里……”吴羡好偏过头看着他,“确定没走错?”
这里更像是荒废的地界。
院落后头仿佛是一大片竹林,本寂静无声,可这会远远的有两声鸟叫,继而响起一阵翅膀扑打的声响。
有小厮上前去推开了门,吴羡好跟着顾嗣南往里头去。
回廊处都挂着灯笼,那微黄的光随着风声摇曳着。
随处可见满地的落叶还有蜘蛛网,院子里已经是杂草丛生,听见人的脚步,有几只老鼠顺着墙根张皇失措的逃跑。
吴羡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顾嗣南回头看了她一眼,将自己腰间的一把扇子取下来递给她,“握着。”
一人握着扇子的一截,继续往前去。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总之吴羡好都有些累了。
过了假山,再往里,就到了一间地牢里头。
里头弥漫出一股子血腥味,还夹带着一些霉味。
吴羡好一时恶心想吐。
她本想扶着墙歇一歇,可这手一触碰到墙只觉得黏糊糊的,再拿到眼睛底下一看便是血迹。
吴羡好拿过一旁小厮的灯笼往那墙上一照才看清楚,原来这墙上是血迹斑斑,似乎是里头的人逃跑带出来的。
顾嗣南脸色一沉,语气温柔,“要不在外面等我。”
吴羡好摇头,她并不是头一次进这种地方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些高门显贵背后都有这样的地方,都有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又想,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天底下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就如同那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多。
“不了,一块进去吧。”
顾嗣南走在前面,吴羡好跟在他身后,小小的通道一次只能容下一人同行,可他的身量高挑,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吴羡好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下,她偶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将鞋子挪开一看,竟然是一只手指头!
“啊!”
这东西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帘里头她自然是被吓了一跳的。
她被惊吓到整个身子都往另一侧弹开,可忘记了这通道的宽度,所以肩头撞到了墙上,她痛的拧紧了眉头。
顾嗣南转过身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吴羡好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们就算平日里滥用私刑什么的,也把尸体处理好啊,这……多吓人。”
顾嗣南看着她莫名笑了一下,他伸出手理了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附耳对她说道:“姐姐这样看起来好可爱。”
吴羡好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可爱?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说她可爱?
狗男人果然是有些心理变态在心里的。
吴羡好呆呆的来着他,“还走不走了?”
顾嗣南转过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跟紧了,待会迷路了我可不负责。”
她正想说这里怎么会迷路,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这小道七歪八拐的,她几乎要跟不上顾嗣南的步伐,每次到拐角她都只能瞥见他的一个身影。
吴羡好有些着急,她身后的小厮不知什么时候退下了,所以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穿着长裙本来不方便,顾嗣南走的很快,似乎有意甩掉她。
吴羡好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她不过是扶墙站了一会,再抬头顾嗣南就不见了。
吴羡好心想,不过是一条道,她顺着走总不会出错。
可好像陷入了某种死循环里头,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有些急了,“顾嗣南?顾嗣南?”
提高了嗓门,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也没人回应。
“顾嗣南!”
狭窄的小道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
吴羡好莫名借着两旁的烛火来回看着这小道,漆黑看不到尽头,看的久了她竟然觉得有些迷糊了,眼前花成一片,自己似乎有些缺氧一般。
她当然明白这多少和心理有关系,可这种感觉不停的向她袭来。
吴羡好振作精神,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撞到一怀抱里。
她惊了一跳,“啊!”
顾嗣南两手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别怕,是我。”
吴羡好二话不说先踩了他一脚,满脸怨恨的看着他,“顾嗣南,我说你丫的是故意的吧?”
顾嗣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哭了?这么不经吓?”
这个狗男人果然是故意的,都这种情况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吴羡好瞪了他一眼,“往哪里走?”
顾嗣南轻拍了拍身侧的石板,只见那石板轻而易举就推开了,吴羡好这才看清楚,原来方才她不过是一直围着这个房间打转而已。
顾嗣南果然是故意作弄她。
“有意思吗?”
顾嗣南弯腰来打量她的脸色,“生气了?真生气了?”
吴羡好没理睬他,自顾自从里面出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她只是觉得这凳子有些奇怪。
顾嗣南缓步走到她身旁,淡淡说了句,“这可是老虎凳。”
吴羡好一听立马弹了起来,她看着顾嗣南道:“徐万济人呢?”
她话音才落下,就有小厮端了桌椅过来。
顾嗣南环顾着屋中的刑具,对吴羡好说道:“你先坐会,他马上就来。”
吴羡好坐在那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点心瓜子,揭开茶杯,哦,泡的是菊花茶。
这是请她看戏来了?
顾嗣南回头看了她一眼,“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别伤了胃。”
他在那边挑选着刑具,最后选定了一个夹子。
吴羡好挥了挥手,想将这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赶走一些,可无济于事。
顾嗣南扯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她,柔声道:“你闻闻,或许会好一些。”
吴羡好没接过来,看着他那破旧的香囊还露出嫌弃的神色。
顾嗣南索性递到她的口鼻前,当真有一股薄荷清香,这气味那才叫一个提神醒脑。
不多时的功夫,徐万济被人拖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绑我!你们知不知道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徐万济任在高声叫着。
可等他被人丢在地上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以后,他愣了。
“吴姑娘?”徐万济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瞥见了顾嗣南,“不知道二位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吴羡好脸色平静的看着他,“我在问你一遍,那毒是怎么来的?”
徐万济脸色犹豫,随后低下头缓缓说道:“那日我过来的时候,只有鸳鸯姑娘一人接触过药箱。”
顾嗣南轻“哦”了声,“是吗?”
他那些那把夹子来回打量着,“徐大夫可得仔细想,认真想,别遗漏一点细枝末节才是。”
徐万济往后退了退,本想逃跑,可四处都被人堵的严实,他无处可去。
他看着吴羡好说道:“吴姑娘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捡回来的!”
吴羡好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敢往,可人常说知恩图报,我知徐大夫的恩情,自然也报答了,如今也算是两清了,可徐大夫害死我腹中孩儿这笔账,又该如何算?”